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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退下了。” “嗯,你先下去休息吧。”项梁拍了拍项羽的肩头,入手是一掌的湿濡。 项羽出了项梁的院子却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抬脚往客房的方向走去,观他的步子、神情竟比来见项梁时还要迫切两分。 都走到客房的院门处了,项羽又猛的顿住脚,低头看了片刻,末了,竟大步折返回去。 再来时,包袱卸去,一身崭新的墨色直裾深衣,发髻中隐隐夹杂着些许白霜冰棱,想是梳洗过后还未干透便急着出门,发中的湿气遇冷便结成了冰霜。 项羽摩挲着手里的匣子,抬手叩门。 静等片刻,无回应。 难道还没起? 项羽抬头看了看天时,霞光已经染透了半边天,早到了晨起练武的时候,也对,他走了这么些时日,想来先生已经开始习武了。 项羽又敲了敲,见还是无人应答,便将匣子塞入怀中,往他们约定教授剑术的后院而去。 这一去却发现,不仅周先生不在,连项庄也不在。 项羽在原地呆站片刻,又疾步折回客房,径自推门而入,见房屋整洁无一样杂物,心便空落落的沉下去。 周先生……走了? 项羽转身出了院子,抓住一个过路的仆人问道:“周先生呢?” 项羽声音低沉,人又生得格外高大,此时沉着脸问话,便有种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将人撕碎的威迫感。 仆人知道项羽的神力,原本就有些怕他,此时更是打叠起千万分的小心,回道:“周先生前几日已经搬出去了。” 项羽皱起眉头,“搬出去?搬去了何处?” 项家出门左手边第四户便是周宁新买的院落,这处和项家不同,这只是一处普通百姓的住宅,大小稀疏平常,格局实用为上。 开门进去,便是一处小小的院落,四周的院墙分布种有十株桑树,既可遮挡视线,也可采桑养蚕、采食桑葚,小院左边有一口水井,右边是粮仓和祭祀用的祠木,与院门同侧的墙角处是一排泄污水的排水管。 距离两侧院墙三丈远的位置便是房屋,正对院门的主屋有三大间,中间作为待客的大厅,剩下两间屋子周宁和韩信各占一间,两庑分别用作厨房和奴仆住的厢房。 除此之外,前院有狗窝,后院有猪圈,有言“以前无狗、后无彘为庸。”意思便是前院不养狗,后院不养猪,那就是穷苦人家,所以这两处是普通殷实人家的标配,只是如今都空置着。 此时小院里,项庄正双臂抱头仰靠着坐在躺椅上,摇摇晃晃好不悠闲。 躺椅旁边有一个与躺椅等高的小几,小几上有一个红泥小炉,炉上不知热着何物,在小雪天里滚起袅袅的热气,随之散出的还有一阵清甜的的豆香。 在他面前,周宁正练着今日新教的招式,她右手持剑刺出,右脚落地,左手和左脚在体后伸直水平与地面,她的手脚俱都伸得极其笔直,像是用尺子比出来般,其神如傲雪寒梅,其势似鹤鸣九皋,飘杳绝尘。 她的左脚向右脚盖步,一个脚尖外撇,右臂外旋,体轻如风机敏迅飞,而后以双脚前脚掌为轴,身体随之翻转一百八十度,又一百八十度,便使剑尖划出一个完美的立圆。 长袖随着她的动作左右交横,她雍容不迫,表情淡淡,无论是需要腾空的回身点剑还是前后劈腿的反撩剑,亦或是极其考验柔韧性的坐盘下刺剑、上步平刺剑,都没有给她的招式带来一点凝涩。 她的动作连贯,行云流水,翩然若惊飞的鸿雁,婉约似游动的蛟龙,不仅招式娴熟,还极具美感,于扬扬洒洒的小雪中潇洒似仙,全然不像是初学剑之人。 项庄取了炉子上的壶,倒出一碗白色的浆,白浆还冒着热气,他浅抿了一口,舒服的喟叹出声,又继续小口的慢慢喝着。 周先生这里真是好,这躺椅、这豆浆、这学剑的悟性,真是叫人舒服、省心又赏心悦目。 只有一处不是太好,周先生的剑法失于凌厉,过于好看了。 “好看吗?” 一句从牙缝里啃咬而出的质问在项庄耳边炸响,声音并不很大,但里头的怒意却十足,而且要命的是,这个声音他并不陌生。 项庄噗的一声呛了水,急忙起身站了起来,“羽哥,你回来了?” 原来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项羽站在了他的身后。 “哼!你这是教武还是赏舞?” 不待项庄回答,项羽剑眉倒竖,已经厉声责问起来,“周先生再如何年轻,那也是长辈,长辈是可以用来玩笑取乐的吗?项庄,你的礼仪规矩是被狗吃了吗?” 项羽怫然而怒,声音咆哮如雷,惊动了周宁,也惊动了屋内的人。 周宁收了剑势,往他二人处走来,屋内的人也出屋走了过来。 项庄辩解道:“我真没有,我做起来也是这些招式。” 他是真的冤枉,这就是人的问题呀。 项羽瞪着他,显然是不相信。 项庄叹了一声,正好周宁走了过来,他便接过周宁手中的剑,现舞了一遍给项羽看。 果真招式一模一样,只是项庄的一招一式都极有力量,所以显得阳刚劲道,而周宁力气不够,体型又单薄纤细,故越发显得她动作婉柔轻盈,似以剑作舞。 周宁也知晓自己力气不足的缺点,道:“他教得没错,确实是我的问题。” 项庄无辜的看着项羽,项羽冷扫他一眼,又看向屋内出来的三人,除韩信外,还有一位妙龄女子,一位老妪。 项羽只看着那女子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项庄替meimei解释道:“妧儿是来学怎么做豆腐的。” “豆腐?”项羽不解,“那是何物?” 韩信听此,悄悄转身回了房中。 项妧柔柔的看了一眼周宁,笑着解释道:“周先生教我们做了两样新鲜吃食,一样是将绿豆浸泡一日夜,而后挖坑浇水,再将浸好的绿豆撒进去,压上石板,四周松松散散的埋上些土,早晚浇水,四五日后便能得一味芽菜。” “另一样是用黄豆,将黄豆洗净,用水泡上几个时辰,再用周先生教我们做的石磨,一勺水一勺豆的慢慢磨,便能磨出豆浆,”项妧指着小几上项庄喝过的白浆,道:“煮熟了就是此物。” 项妧说着,又看了周宁一眼,笑道:“不过先生说这样粗粗磨出来的豆浆口感不够细滑,得多过滤几遍才好。” 见项羽似乎听得不耐烦了,恼怒的瞪着她,项妧急忙说道:“若要做成豆腐,还得用两根木条绑成十字,取一块纱布,将四角绑在那木架上,再把煮好的豆浆倒入纱布里过滤,得到新的豆浆后,再煮一遍,煮热后,加入盐卤加水后化成的卤水,便能得到豆花了,再将豆花盛出倒入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