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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笑道:“我想在附近买个小院子,再买两个忠厚老实的奴仆,一个三四十岁左右的妇人,一个最好会些医术的男仆。” 韩信看着她,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老师大概是忘了,这些都是要花钱的。 韩信摩挲着自己的佩剑,到了项家后,他便学项家人将宝剑配在了腰间。 周宁见此,笑了笑,道:“你先去看房子吧,就看项家附近的,最远也不要出了这一里巷,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秦朝的居民区叫做“里巷”,每一个里巷都是封闭式结构,就好似后世的小区。 她点名要和项家一个里巷,除了方便维护两家交情外,便是想要借力规避秦朝连坐制带来的风险。 秦律规定,若邻里遇事呼救,周围的在家的邻居不来帮忙,那么邻居会被连坐,还有别的乱七八糟的邻居若是犯了罪,你发觉了,却没有告发他,那么你也有罪。 这两条对于她都太难了,前者她懒得救人,后者她不想管事。 所以,还是住在黑帮组织附近比较好,盗贼不会不长眼的到这里偷盗,至于犯罪的事,想来他们自己做得最多最大吧,那么关系肯定是都打点到位了。 “是。”韩信应下,正要退下,周宁又嘱咐了一句,“顺便,把你的兵书卖了吧。” 韩信皱着眉头,不解的看向她,书虽然值钱,但对于她想要的院子和奴仆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若是当物换钱,还不如…… 韩信的大拇指又摩挲了两下自己的佩剑,最后握住剑把,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般。 周宁笑道,“我叫你卖兵书,是因为它没用了,你都记在脑子里了,不是吗?” 周宁转头看向窗外枯黄的树叶,道:“卖了兵书便为你自己置件冬衣吧,天气越来越冷了。” 韩信抬头看了一眼周宁,复又拱手应道:“是。” 周宁站在窗前,看着韩信的背影出了小院,她抬头看向天空,深秋的天空很高很蓝,一碧如洗,万里无云。 秦朝以十月为岁首,马上就是公元前213年,这一年的十月很特别。 十月一日是始皇的生日,但公元前213年的十月并不是因此而特别。 一阵秋风吹来,周宁将窗户掩上,回到屋内,取了一卷空白的竹简铺开练字。 也不知她淡淡点过的那个谶语,吕二嫂还记不记得,若是记得,吕家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秦始皇的生日对于项家人来说,并不值得庆贺。 一个灭亡了他们的国家,把他们从高高在上的贵族变为低入尘埃的平民的人,他们只有日夜期盼他早日去世死的。 但如今始皇为天下共主,这日便是律法规定的举国同庆的日子,他们只得同贺,哪怕真有人今日死了,他们也不得去吹丧送葬。 项家人憋屈的宅了一天,而周宁依旧身体不适的在房间看书。 咸阳宫,大秦的政治中心,也是庆贺最为热闹隆重的场所。 宫内酒宴大摆,几案和坐席几乎要摆到殿外去,光是没有明确官职,只是侍从皇帝左右,备皇帝顾问的博士便多达七十人。 始皇端坐于上,殿中歌舞鼓乐不绝,博士官绞尽脑计、引经据典的想着吉祥话。 博士官之首的周青臣口才好,说得最出彩,他对比了早先的秦国幅员和如今秦国的疆域,歌颂始皇的武功,又以郡县制下百姓安乐无战争之苦,赞扬始皇的文治,道始皇之威震古烁今,必将传之万世。 博士官书读得多,所以说起话来,文绉绉的,对仗工整又押韵,叫人听着既舒服又受用。 始皇龙颜大悦。 然自古明君大喜忘形时,总会有臣子出言劝诫,始皇灭六国,统一天下,是极有作为的明君,故臣子们很敢发表言论。 博士官淳于越是个思想保守的读书人,当下便当众出声反对周青臣吹捧的郡县制,并批评他和丞相李斯等大臣只知阿谀奉承,乃尸位素餐的jian臣。 其实关于分封制还是郡县制,在秦统一天下之初,便争论过了。 分封诸侯王是周制,也是旧制,但始皇规定车同轨、书同文、统一度量衡,为的便是“大一统”,为的便是集权,又怎会愿意分封诸侯王,让其各自为政呢。 始皇斜倚着几案,冕冠的旒珠垂下,让人看不清他的喜怒,他也没有开口言淳于越的对错,只叫大臣讨论。 丞相李斯是始皇倚重的大臣,也最能揣摩始皇的心思。 他道,如今天下已定、法令完善,已经不同过去,诸生应当师今而非学古,因此请求始皇,除了外,别的史书统统烧掉。 除了博士官外,任何人不得藏匿诸子百家的书,应上交官府,全部当众烧毁。 私语诸子百家言者,斩。以古非今者,灭族。官吏知情不报,同罪。 该项提议,经过完善后,由始皇发文实行,这便是著名的“焚书”事件了。 周宁带着韩信到吴中县县衙落户籍之日,便正好便看到衙役将等诸子百家的经典付之一炬。 书籍虽金贵稀少,但集合一县之书也不少。 县衙门外的街道上大火熊熊燃烧,火焰有一人之高,一捆一捆的书籍被投入火中,火光大胜,印得往来的过路人脸色发红发烫。 韩信看看火堆,又看向前方的老师,她的步调不缓不慢,因为没有驻足看热闹,已经绕过了火堆,走到了另一头。 他透过火光,凝神的看着她的侧脸。发现她惯常的微笑竟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周宁走到县衙门口,发现韩信跟丢了,回头看过来,两人的视线隔着焚书的火焰遥遥对上。 周宁微微一笑。 而韩信却心中一颤,震撼难言。 第34章 爱憎 焚书令是针对全国而下, 吕家所在的沛县自然也不能避免,而且吕家家底殷实,又注重后辈教育, 家中藏书颇多, 是县衙的重点关注对象。 法令到达的当日,沛令便特意安排了衙役到吕家通知。 吕公闻得消息如遭雷击, 捶胸跺足, 心痛不已, “呜呼, 子曰……” “父亲!”吕泽大喝一声,打断了吕公的话。 吕公茫然的看向他,没反应过来一向沉稳的大儿子缘何对自己疾言厉色。 吕泽此时却顾不上他, 他上前客气的招待衙役坐下喝茶。 吕释之凑到还不明所以的吕公耳边小声提醒道:“父亲,私语诸子百家者,弃市!” “弃市”,即在众人集聚的闹市,对犯人执行死刑,以示为大众所弃的刑法。 吕公心中一凛,看向端着茶水正笑嘻嘻与大儿子说话的衙役。 忽的, 吕公长须一颤, 脸色煞的白了, 身形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