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玉阳出了门看着这漫天的雪色，在雪地里抱着汤婆子静静地站立着。 无尽的白，空洞的冷，大脑也随之放空了大半。 “殿下，天寒地冻的穿个披风当心风寒。”崔嬷嬷贴心地给她披上个狐裘怕她着凉。 玉阳望着远方一动不动，突然开口道，“崔嬷嬷，那太清池的水结冰了吗？” “殿下这么突然说起这个……”崔嬷嬷想着事儿，手里的动作也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咱们府上的那片小湖都没上冻，那片应该是没结冰的……”说着她自己也不确信起来，“要不我这让人去看看？” “不用了，我自己去看。崔嬷嬷备好马匹……叫上秋媞。” “就殿下和她两个人？” 玉阳没说话，她也识趣地没追问下去。 屋里的秋媞正和方怀芷一起在整理文献，有声有笑着。 崔嬷嬷突然来了，她们有一种被抓包的尴尬，手里的动作也毛手毛脚起来。 “啪——”秋媞一个没拿稳书给掉了，稳稳当当地砸去地面。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一本书都拿不好。”崔嬷嬷笑着她道。 她赶快捡起来，干笑几声。 方怀芷从容不迫，端坐在桌台前。 “嬷嬷是有什么事儿吗？”平时嬷嬷她都不会没事儿往书房里跑的，想来她今天也是有事儿的。 “方姑娘猜的可真准，不错是有事儿。” “什么事儿？”秋媞不解道。 这大冬天的还下着雪殿下都歇着在，能有什么事儿？ “秋姑娘是有你的事儿，殿下让我喊你过去。” “哟，什么事儿。这么神秘也不捎上我？”方怀芷笑着调侃她。 “这次殿下是要外出，姑娘不善马术这冰天雪地要是摔着了终归是不好的。”担心她俩伤了和气，崔嬷嬷连连解释着。 “好了好了。”方怀芷放下手里的书，轻拍了下秋媞的后背。 “你快去吧，我是在说笑呢，你当真瞧不出来？” “……这。” “快去吧。” 秋媞她也不想这样矫情，可她觉得她和方怀芷同为殿下手里的女官，更何况她还比方怀芷来的晚些。这样真的好吗？ 虽然平日里方怀芷对她向来是极好的可谓是当meimei看的……可换作谁也不乐意自己的权势被瓜分吧。 而殿下这些日子还偏偏宠极了她，有事没事就总爱喊她去跟前，丢下的琐事都让她方怀芷一人处理了，她总觉得心有惭愧。 “……那我先去了？” “去吧去吧。” 长公主府外殿下早就在马驹上等着了，雪银驹旁边是一匹矮种马儿。 殿下生的高，府里养的都是高大的蒙古马儿，听说这旁边的小矮马儿还是特意命人找的。 “听杨参军说你这几日练得还不错，试试？”玉阳坐在马背上，单手掖着缰绳俯看着她。 “……嗯。”杨参军话里多少掺点水分，骑是会骑了就是还不大熟练。 秋媞在侍卫的帮助下踩着马镫，轻松地翻了上去。 看着她一脸的惊喜和不可思议，玉阳看着她微不可察地笑了笑。 “走了。”她吆喝一声，没等秋媞反应过来就留着匆匆的背影一骑绝尘。 秋媞也不甘示弱，用力扯了扯缰绳。身下的小黑马儿扬起前蹄，奋力嘶鸣一声也追了上去。 “驾——” 没想到这小黑马儿看着小巧跑的倒是挺快。 玉阳她早早地就在前面不远处停着，看着她追上来了又牵着缰绳拉开了一段距离。 她们一路沿着小道，本来小路人迹罕至现在下了雪更就没人了。 大马儿小马儿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追赶着，星星点点的马蹄印布满在雪布上。 写不完道不尽，无物泄愁，无人解忧……奔腾的马蹄儿随着寒风不知拨动了怎样的心弦。 “吁——”玉阳扯着缰绳原地转了半圈，“到了。” 秋媞找好一处正拴着马匹，玉阳就在一边的树下看着她。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了起来，稀稀落落地白了头发，淡了眉眼。 长长的睫毛上沾了几片雪花，随着眼睛的转动一颤一颤仿佛下一秒就要翩然起舞。 玉阳瞧着心暖，垂着的手不自觉地伸了过去。没等她碰到，就被秋媞的手拦在半空。 她一副怎么她的模样，玉阳迅速收起手轻咳一声。 “走吧。” 越往深处越是开阔，远远的就能看见那片闪着光彩的湖泊，如镜子一样清透的不像话。 湖的中间看着好像还有一座小亭子，隔着水雾看的不大真切。 玉阳领着她直直地往湖边上去。 秋媞见她轻车熟路地解着拴在河岸的船绳。 “殿下！”秋媞警惕地环顾着四周，小声喊道。 玉阳看出了她的担忧，“这个山头都是我的，你不用担心。” “你会划船吗？”解好了绳子，玉阳拿着船桨问她。 秋媞摇摇头。 猜到了，不出所料。“那你上来吧。” 啊！这不合规矩，秋媞连忙摆手，“殿下，这于理不合。” “那你来？”见秋媞还真想去接，“拉倒吧，给别给我俩一起划到湖里。” “……不会的。” “上来吧。”秋媞还是不为所动。 玉阳没了耐心伸手去拉她。 “坐好了，本王给你当船夫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玉阳瞪着她，颇为警告道。 又不是她想坐的，就带她一个人出来了又嫌她不会划船了，哼哼，好话都让她一人说了去。 玉阳划的轻巧毫不费力，秋媞看着也跃跃欲试，悄咪咪的往另一个船桨边凑。 “你在干嘛？” 被发现了，哈哈。 “没干嘛就是想试试。” “那你试一个给我看看。” 秋媞看了她好几眼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于是拿去另外一个船桨试了试。 嘶，好像和想的不大一样。这玩意划起水来怎么这么费劲！？ 试了几下，她转身朝着殿下摇摇头。 “行了，一边去吧。我来。” 冬林簌簌，孤鸟匿迹。湖心一点任劲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