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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仰头望天。 对不起,望不到天。天色渐晚,所见之处皆是昏暗。 我摸摸四壁,沾了一手泥,和零星的几簇草叶子。 42. 我, 为什么, 这么惨, 啊。 43. 往好的方向想,至少我大概清楚自己现在是在哪里了。 应该是在凌霄山庄后山的某个不知名土坑里。 或许平常是用来设陷阱的,或许是为了埋什么东西的,或许是…… 到底是为什么要挖这么深的土坑啊?! 四壁光滑,连个稍微大些的石块都没有,我爬也爬不上去,蹦也蹦不上去。既没有剑做支撑,也没有江御风那一身厉害的轻功。 靠,江御风。 说他属乌鸦的真是抬举他了。 建议他不必执着于武学,去做个算命先生也是很好的。 毕竟他才说过满场的井底之蛙,我就真成了井底之蛙。 呱。 44. 顶上压着块大石头。 问题来了,我该怎么出去呢? 出去后得叫我爹给我做个骨哨,我在里头嗓子都喊烂了,外头也未必能有人听得见我的喊声。 早知道不乱跑了。 我来捋一捋,我爹有哪些仇家。 混江湖的难免会有龃龉,我爹又担了个盟主的名分,照理说合该是招人记恨的。 但凡是找上无情剑宗来的,我爹大多都会帮衬几分,见人不托大,遇事不拿乔,几十年也就这样过来了。 以前的事儿我也不清楚,总之自打我记事以来,我爹就是现在这副乐呵呵的模样。除了我小时候实在偷懒,他才会象征性地展现亲爹的威严。 比如让我去跪宗祠。 不过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要说他有什么仇家,好像真没有。 那我有什么仇家吗? 那只能是谢陵罢。小时候打过几架,两人双双被我爹提溜扔进宗祠,除此之外我也再想不到别的了。 我冤呐。 45. 天色愈来愈暗,石缝里连昏暗的光都吞没了,伸手不见五指,看着怪吓人的。 好说入夏了,夜里算不得冷。我屈膝坐在泥地上,回想着上辈子没学完的心法,开始打坐。 手中无剑,仍可修习功法。 无情剑宗虽以无情剑传承,却并非每一代宗主都修得此剑。 练剑练到尽处,需与道法相通,抛却俗世牵挂,剑本无情,人亦无情。 祖师爷一生不曾娶妻生子,涅槃前收了此生唯一的弟子,将无情剑的心法与招式传授与他。 自此有了无情剑宗。 一代一代传承下来,连着两代宗主皆未参破其中玄妙,我爹原是他师父心中的不二人选,可惜亦是功亏一篑。 人要懂得变通,练不成无情剑,总不能这辈子就不修剑道了。 我爹悟性极高,开辟出旁的剑法招式,以此寥慰宗祠,立足江湖。 他晓得我多半是做不成第九代传人的,不强求我修习剑招,而是更专注于功法,背了一大箩筐心法口诀。 我爹说:“儿啊,虽说咱家有你几个师兄照拂你,但人也不能全靠他人。能学一点是一点,为的是强身健体,万一遇着事了,你几个师兄和爹都不在,你也能有自保之力。” 爹啊,您闲着没事就抓两个王八壳搁地上瞅,旁人的事都能说出一二门道,偏偏轮到自家的事却是算不准了。 危机来临之际,三个师兄,包括您,都在我身边。 也没能改变得了结局。 医者不自医,剑客教不了他的儿子,更别说不好好当剑客半路去卜卦的武林盟主。 不想当神算子的剑客不是一个好盟主。 不想好好练剑的小师弟不是一个好儿子。 照影剑的剑诀在我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我想,这一回不能再荒废下去了。 46. 首先,得先让我出去啊! 不然都是空话。 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在我悟出剑意之前,我已经先饿死了。 宏图大业在心头,饿死是小,叫爹娘伤心是大。 也不晓得现在是几时了。 还不如听江御风的,同他去吃香酥鸡。 现在倒好,香酥鸡吃不成,我还成了落汤鸡。 呜呼哀哉。 何苦来哉! 8、群豪会(六) 47. 早上起了个大早,围观了大半日比试,饭菜没吃上两口,人就掉进了大坑。 我好饿。 也好累。 更好困! 深坑里黑沉沉的,我打了个哈欠。 我就睡一小会。 48. 他大爷的。 睡也睡不安生,刚闭上眼,摸着周公的衣角,就有人在梦外唤我的名字。 这梦相当怪异。 我先是梦到了谢陵,他一身轻裘,乌发墨眼,长成了我熟悉的青年模样。就是脸色不那么好看,强颜欢笑,眼眶含雾,竟是几欲落泪。 谢陵怎么会哭呢,连我死的时候他都没有掉眼泪。 也许掉了,只是我这口气断得太快,错过了。 旁边立着三师兄,绛色锦袍加身,宽大腰封束出劲瘦身形,脚踏鎏金长靴。脸还是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平白添了一丝不知打哪儿来的风流气。 三师兄手里捧着一截红绸,与平日里的气质大相庭径。 我甚至还望出了他毫不掩饰的喜色。 太怪了。 在三师兄脸上找到多余的神情,原本就是奇事一件。 何况他还穿得这样艳丽,更不似他往常的习惯作风。 为啥呢。 绛衣红绸,缁衪纁裳。 苍了天了! 三师兄竟也有成亲的一日! 我又惊又喜,惊是自己惊,喜是为他喜。 他见我笑,也微微勾起了嘴唇。 不过笑意并未停留多久,转而换上了严肃真挚的神色,三师兄半转过身,高堂上坐着的是我爹和我娘。 毕竟他爹娘去的早,家中舅母撺掇舅舅将他送上了无情剑宗,此后与亲旧再无往来。成婚时叫师父师娘来主持,也算合情合理。 咦, 新妇呢? 以三师兄的性子,会娶一个什么样的姑娘呢? 我四处张望,挨了我爹好一顿训斥。 “大喜的日子,东张西望做甚么!” 我立刻收回目光,不敢再造次。 三师兄实在是高兴得很,类似的笑意放在我或谢陵面上,只能算作礼貌的微笑,对于三师兄来说,已经是少有。 他朝向我爹娘:“师父,师娘,请您二老放心,今后弟子决不会叫小初受一点委屈。” 49. ? 怎么说到我头上来了? 三师兄还在继续陈情:“弟子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