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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来的吧。以后都不用来收... ...” 话音陡然消失,轻陌只觉后颈剧痛,什么都来不及捉住,陷入了沉沉无际的黑暗中。 杜六端着石花粉回来,还另外买了两盒芙蓉酥,他脸上荡着笑意,边挤开栅栏门边唤,“公子,我回来了!我刚刚遇见梁姑娘了,我们互相笑着点头了!” 没人应他,杜六跑近了才纳闷,对着空荡荡的小院自言自语,“人呢?” 他把吃食放在石桌上,油灯兀自灼灼,瓷碗里一片片花瓣还沾着水珠,杜六想起上一回轻陌晚归就是跑去和陶大少爷偷情去了,那...兴许是在他出去的空档,陶大少爷来把人接走了? 学塾院外。 陶澈随意倚在马车边和车夫唠闲嗑,看陶澄提着衣摆从院门出来,跳下身便迎上去,“哥,我来接你。” 陶澄不说意外是假话,“车里又备了镣铐?” 陶澈扁嘴,“好像有镣铐就能铐住你似的。” 两人上了车,陶澈把退婚帖子递给他哥,“今日上午送来的,我不在家,听说娘从拿了帖子就一直落泪,哭到晌午,爹回去了都没哄好,又哭到下午才堪堪止住。” 陶澄抬眼瞧他,“别不是危言耸听,一桩利益婚约罢了,不值当娘这样伤心。” 退婚帖里寥寥几句,数落杨姝谣胆大妄为,要留在家中多管教几年云云。陶澄将帖子收好,又听陶澈道,“哥,你就不担心将娘气病了。” “我若是不担心,早在发现轻陌被卖进青楼时就带他离开苏州了,何必费神费事的等到现在还不动身?” 陶澈搓搓脸,这些日子他没少折腾自己,“哥,我回去时娘还湿着眼,不说她到底是为了陶府还是为了…为了什么,她至少待我们是好的。” 陶澄沉吟,“那日就说了我这个做兄长不是一个好榜样,以后双九听得懂话了,你可千万不要和他提起我。” 陶澈心烦意乱,明明一肚子话,却又被这些话堵住了嘴,快到府上时,他才喃喃道,“娘担心你被人说道才特意叫我来接你,你待会儿莫要让她再伤心。” 饭桌上尽是好汤好菜,陶老爷赴宴不在,双九被奶娘抱下去,剩母子三人围着圆桌用饭。 乔晴眼睛肿的要睁不开,脸上一笔妆容未涂,憔悴的惹人怜,陶澄给她夹菜,“娘,不值当,成不了便算了。” 心中酸楚难言,乔晴一张口顿生哽咽,几乎说不出话来,他多么好的儿子,为何被那倒霉东西糟蹋,为何又让她这样失望。 手绢擦眼,缓了缓,乔晴才道,“虽是还未成亲,可好歹已经定下,她却做出如此招摇的事情来,丝毫不顾及我们陶府,又将你置于何地,不是朝着你的脸面上打耳光么。” 仍是温声细语,带着沙哑的哭腔,不见愤怒,倒是分外委屈,“澄儿,别在意,娘再为你寻一家好姑娘,不叫你再受这般侮辱。” 陶澈只埋头塞了满嘴,见对面不吭声,伸脚踹去,这才听陶澄暂且应下。 一顿晚饭吃的尤其缓慢,乔晴絮絮叨叨的说起久远之前的事情,怀念他们还是小孩子时,到处乱跑,一个比一个能闹腾,她多希望双九是个姑娘,可惜这辈子害了小子福,还是得了一个要cao心的。 陶澈憋闷的也想要掉泪,好容易待到要散了,乔晴命丫鬟取了坛酒来,“我刚嫁给老爷时,学了一段时间酿酒,不剩几坛了,你们兄弟俩拿去尝尝。” 陶澄抱着酒坛,陶澈拿着两酒碗,屏退侍人后仍是不放心坐在院中讲话,最后躲到了屋顶上去,能一眼望见苏州运河,望见苍穹星月。 满上酒,酒香萦绕,两人相顾无言的对饮了一碗。 陶澄躺下身,心中郁结稍散,身旁陶澈与他并着肩,他感慨道,“我们很久没有这样了。” “是啊,有个把月了。”陶澈也叹,“还记得我们头一回尝酒么?爹拿着一小杯,我们只是沾了沾唇就被辣的直哭。” 陶澄笑起来,“记得,五岁时,刚受教于郭先生。” 难以抑制的又想起轻陌来,他回味道,“后来我端了一小盅去给轻陌,他全喝了,鼻涕眼泪流了满脸,几个眨眼功夫就醉晕过去。” 陶澈压根不知这事儿,听起来只觉得轻陌很愚蠢,“你也忒坏了,一个坏,一个蠢。” “他倒是没怨我,只道是我给的,他就要。” 陶澈不知滋味,若不是出了这一出闹剧,放平日里,一年半载可能都想不起还有轻陌这一个人,他问,“记得你那时天天往偏院里跑,你就那么喜欢他么。” 陶澄歪过头对他轻笑,“还是托你的福,你又吵又闹,我可烦你,与你一对比,轻陌又安静又乖巧,不枉我日日挂念。” 陶澈哑口无言,瞪着陶澄控诉。 陶澄望回夜空,“就是那么喜欢,从五岁就喜欢,算命先生说了,我们姻缘注定。” “算命先生你也信!他算到你们是亲兄弟了么?”陶澈隐隐崩溃,“娘因为华...因为大奶奶吃了多少苦,她要是知道你们俩搅和在一起,一准儿气的能杀了轻陌。” “不会的。那日娘同我说,这是她心里的坎儿,若是她对轻陌动了杀念,她这道坎儿更是无法迈过,这一辈子都要受折磨的吧。” 陶澈蹙眉,“难道娘眼睁睁看着你和他私奔,她就能不受折磨吗?” 陶澄沉默了半晌,“我走了,陶府和娘都还有你,我若是留下来...留下来娶妻生子,于父母尽忠孝...”说着合上眼眸,“没有这种‘若是’。还记得我跟你说我深夜去屋顶掀瓦片偷看他么?” 陶澈低声的“嗯”,“无法想象。” 陶澄不理会他,继续道,“月光惨淡的照着他,我看见他哭湿了满脸。那一晚我就下定决心,待娘生完,无论怎么样我都要带他离开。” “陶澈,我们六岁时他离开去常州,之后十年间,你也看到我是如何恳求爹娘也送我去一次,书信通了两封被娘发现,从此杳无音信。我们十六岁时他回来,我和他见个面如同做贼,那时我只觉得我陶府大少爷的名头徒有累赘,我只想同他说说话罢了。” 陶澈无言,酒水连番灌下,衣衫前襟被染湿,黏在胸口,有些难受。 陶澄也起身满上一碗,同他相碰,他喝完笑道,“以前轻陌话不多,问一句说一句,现在皮的不行,活像拜了个说书的为师父。” 陶澈想起那晚在雅间听轻陌长矛大枪还揣榔头,没忍住也勾了勾唇角,他问,“为何?” “说是因着为了把刺绣卖出去,磨破了一层嘴皮子。”陶澄莞尔,“挺好的,我喜欢听他讲话,听他念念叨叨。” 夜空愈发深远,林叶簌簌。 酒坛空了,最后两碗相碰,陶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