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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没有子嗣,这皇位便郑重交托给了当今。 兄终弟及,如今又…… 想到皇上那暗示他早日传承香火的话,赵霁叹了口气。 小篆香在螭金小鼎里幽幽焚烧, 赵霁一恍惚,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张清丽脱俗的脸。 其实他到现在都是迷糊的。沈玉林被贬,说是护卫不利,可他怎么被掳、又是怎么被救,都影影绰绰记不清了。 只记得陷在一个极可怕的地界, 有个极熟悉的女子要来相救。 这人是谁呢? 离了宫门那段路, 渐渐便有人声传来,仿佛从清冷的天宫下到凡间, 有了鲜活的人气儿。 陈启文结识了一个大夫,对那人很是推崇,据说连年都是在他那里过的。沈玉林直接朝那大夫的医馆来。因为是元宵节,天家与民同乐,也没有静街肃清行人。赵霁瞧着往来如织的游人,打发人去买了盏灯。 沈玉林护着宣王,远远看见那医馆的招牌,轻轻笑一声。 这医馆就坐落在街角,毗邻着一家药材铺,隔着一条街的对门就是当铺,既不怕没药使,更不怕病人掏不出药钱。 他觉得这馆主是个妙人,又不好和出身高贵的王爷解释,只是心里感慨一声。 陈启文才送别月兰姊妹,心里满怀离愁,见了他们两人连忙迎上前来。 “这样的佳节,怎么好像不高兴?”赵霁不让他多礼,关切地问一声。 街上张灯结彩的,各色花灯投出不一样的斑斓色彩,照得陈启文越发清俊脱俗,雌雄莫辨。他心里忍不住跳了两下,正仓皇掩饰间,却听陈生道:“我方才听了一个故事,王爷可要听吗?” 赵霁点点头,陈启文带着他们寻个元宵摊子,缓缓把小環的故事说了出来。 他隐去了朱子阔的姓名,沈玉林没有联想到那面墙壁上,却还是有些避讳。这样神神鬼鬼的事情,他已经经历了两回,由不得不去深想。 赵霁却没有他这份忌讳,追问道:“这位小環姑娘逃出苦海之后,可有和书生再续前缘?” 世人听故事写故事,都爱这故事团圆、美满,这是一种天然的善意,也是纯朴的愿望。 陈启文很理解赵霁的心理,却还是摇摇头。 赵霁问:“还有什么阻碍他们?” “是他们自己。” 陈启文撇去汤里的桂花,把元宵推到赵霁面前,“发乎于皮肤滥娱的感情,能有几分真切呢?如果小環是个凡间女子,她委身给书生,即使后悔也只能认了,否则就没有了活路。可小環姑娘并不是。” 正因为小環是不受凡尘礼教束缚的妖,她才有机会重新开始。 芝麻的香甜在舌尖炸开,有些过分的甜腻,陈启文低头喝一口汤,想起初一那天。 月兰一大早就包了许多饺子,除了他们吃的,还专门倒腾了医先生也能吃的出来。 小環在厨下烧火,巴巴等着饺子熟,这时朱生来了。 朱生从那墙里出来,便由孟龙潭陪伴着去了京兆府,如今妖墙已毁,他托了沈玉林一句,这二人就放了出来。 二月春闱,两人都想走走宣王府的门路,不管中不中,套到了近乎,就多一条路。 月兰隐匿了身形坐在一旁,除了看朱子阔的眼神格外冷,并没有什么异动。 小環始终没有出来。 “朱生辜负不辜负,都不重要。” 客人走后,月兰懒懒靠在椅背上,扇着那面貂蝉拜月的团扇。 “是小環不喜欢他了。” 这是强行挽回尊严,还是真的慧剑斩情丝呢?陈启文不知道,但他觉得这样很好。 自由选择一段关系的开始与结束,这有什么不好呢? 赵霁若有所思,“那小環姑娘再遇到心仪的男子,那人可会……”嫌弃她。 “这就不知道了。”陈启文吃完了元宵,放下勺子。 有月兰那几个jiejie们护着,她就是想吃亏也难。况且她们都是妖女,何必像凡间女子活得那么循规蹈矩、小心翼翼。 三人吃完了东西,正好灯会到了最热闹的时候。 赵霁一边看瓦舍里的表演,一边问陈启文:“那位医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个很好的人。” 他答得毫不犹豫,让赵霁心里一闷。 “嘶嘶——” 一条青色的小蛇凑到面前,朝他吐着信子。赵霁和它对视一眼,奇异的知道它并没有恶意。 “王爷小心。”沈玉林低喝一声,将他护在身后,怒瞪着那个大胆的蛇优人。 赵霁并不害怕,他望一眼驱蛇的卖艺人,见是个落魄的中年男子,便从荷包里掏出一个银锞子。 这是宫里专门铸造来赏人的,烙成梅花状,讨个吉利彩头。那蛇优人千恩万谢地收了,领着两条蛇不住地向他鞠躬。 先前那条青蛇仿佛通人性,头上一点红色,看起来并不吓人。 赵霁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听见蛇人喊它“二青”。 那另一条小的是三青?他笑了一声,还想再看会表演,却被陈启文和沈玉林联手劝回府。 宣王几次涉险,怕是被脏东西盯上了。 陈启文从医先生那里撬到了一点话风,暗地里和沈玉林达成了默契,开始戒备起与赵霁接触的一切人物。 赵霁心里隐隐猜到一些,并不排斥他们的小心。 他顺从地回了府,见陈启文不再提搬出去的话,还有些暗暗高兴。 直到他大清早被拖出门。 “启文,咱们去哪?”赵霁捂嘴打个哈欠,睡眼惺忪地望着陈启文。 陈启文道:“医先生的医馆才开张,他为人冷清,我怕他不懂得做生意。” 赵霁钻进沈玉林一早备好的马车里,心底有些酸,“医馆是治病救人、救死扶伤的,怎么能和做生意混为一谈?” 陈启文被他一噎,奇怪地看他一眼。 这是没睡好,发脾气了? 街上熙熙攘攘,最不缺往来走动的百姓。远远到了街角,就见那间小医馆已开了门。 每个铺子都有自己的名字,诸如“宝芝林”、“鼎丰泰”,只有这医馆单叫“医馆”,怪异里还有些朴实。 赵霁对着那银钩铁画的匾额看了半天,迈步进了门。 地方不算大,采光却极好,亮堂堂的并不显得逼仄,扑鼻全是药香。 沈玉林问:“怎么不见馆主?” “多半还在后头。”陈启文不确定道。 这铺面连通个小院,医续断日常起居都在后院,不过前段时日都被那些女孩子们占了。 小院里新栽了棵老梅,上头还开着红艳艳的花,是个顶顶俊俏的公子送的。陈启文不认识那人,不过对方倒对他很亲热。 堂门口摆着张摇椅,有个少年人躺在上头,闭着眼睛晒太阳。红梅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