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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拴马用的鹿角,鹿角前站着两个泥鞋窄袜的公人和一个腰挂着绯照袋的小师爷。 小流氓一路上尽管谈笑,将到衙门了才觉得情头怪异,又随了几步,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上了当。 他们拔腿就要跑,跑前还不忘飞起一脚踹乔红熹的尻,骂道:“臭婊儿!” 踹完就和一溜烟似地跑了。 乔红熹尻受了力,立刻松了娇滴滴的小美人,自己往前一扑,胸腹揾在地上,嘴里吃了一口泥,不停地哎哟叫。 她纳闷儿了,那些小流氓怎么只踹她。也纳闷儿为何近来命道如此差。 那小师爷是乔红熹的小竹马,庚齿不大,不过二十岁,叫做陆平歌。东关街上的陆家香铺,且就是他家开的。 陆平歌是个胎里红,有银有势,却是个小肚鸡肠人,故人称小肚肠师爷。 陆平歌闲来无事,就爱在门首望风。他的眼十分尖儿,远远便瞧见了乔红熹……被一个男子狠踹了一脚,他先拚掌一笑,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乔红熹也有今日。” 笑完陆平歌才发觉不对劲,立马让两个公人去把踹了乔红熹的男子抓起来,自己去扶乔红熹起身。 两个公人也识得乔红熹,她是东关街唯一一位是姑娘的圬工,能吃苦生的又好看,和小肚肠的师爷还有那么一点小关系,想不识得也难。 乔红熹和陆平歌自小就相识,为何相识,说来话也不长。 十多年前,莫名来了一场大雨,多数人家家中的墙遇大雨而坏,家中有银的找圬工,没钱的自己修葺。 陆家不缺银,天一放晴,便请乔红熹的爹爹乔楼来修葺坏墙。 乔红熹是个坐不住的姑娘,总随爹爹跑上跑下的。 那时候到陆家修葺坏墙,陆家一间屋子的裹角碎了,瓦片重重地掉了下来,陆平歌就站在下方。 眼看陆平歌脑袋上要开红花,乔红熹良心一发,竭尽全力,用小小的血rou之躯把他撞到了一旁。 陆平歌脸着地,磕掉了一颗大门牙,嘴巴流红有血,好在他还在毁牙之际,掉一颗牙能避免一场脑袋开红花之灾,值得了。 乔红熹挺身救了陆平歌,陆家人自然是感激不尽。 陆家人从不下眼看人,乔红熹身份卑卑,他们却隔三岔五就让家中的小厮去乔家把她带来,给她吃好吃的食物,给她穿好看的衣裳。 待她真当如息女般。 …… 没有一双好腿的公人不是好公人,他们不过几步就追上了小流氓,在每个人身上都做了一个桶勾子,趁他们在地上嗷嗷大叫时上了滚肚索,带回了衙内。 “陆平歌你方才是不是笑我了?”乔红熹借着陆平歌之手起身,耳畔隐隐响着他朗朗的笑声。 陆平歌面色从容,岔开话道:“我娘问你何时能当陆家媳妇。” “下辈子吧。”被陆平歌以言语相戏,乔红熹见怪不怪。 陆平戈哦了一声,眼儿管住一直站在一旁不言不语的小美人,嘴问乔红熹:“这谁?” “没谁,那三个小流氓交给你了。他们踹了我,你不帮我报仇,有辱我们十年之交。” 乔红熹掸去身上的尘土,转头对小美人沉重地说,“小美人啊小美人,出门在外,莫露美色,莫露钱财。” 小美人点点头,沉吟了一会儿,自报姓名:“jiejie,我叫虞蛮蛮。” 乔红熹不知美人为何自报姓名,礼貌地点了点头。满是尘土的手掌与陆平歌挥了挥,丢下虞蛮蛮扬长而去。 陆平歌唇舌痒,想与虞蛮蛮通通语,话在口角未出,虞蛮蛮霎霎眼皮儿,红着秀面,劈脚跟乔红熹走了。 乔红熹一心想回家洗身,虞蛮蛮随在身后她也不想多做搭理。 过街边的一处蒸作铺时,虞蛮蛮忽然喊住她,道:“jiejie,蛮蛮好想吃热乎乎的馒头。” PO18【古言】避乖龙012 买馒头 012 买馒头 两腿之间流红不住,现在是小日中,过了两个时辰,也不知一层布能不承住那些污血,乔红熹担忧污血染裙,听见虞蛮蛮的话,脚下仍是大走,不曾顿住。 虞蛮蛮急了,声音拔高一分:“jiejie,蛮蛮好想吃热乎乎的馒头呢。” 蒸作铺的老板是个四十岁的男子,颔下微髯,七尺之身穿着素色的短衣长裤,腰间不松不紧地束着一条补丁布,裤脚用黄麻绳打了紧紧的绑腿,一双宽大的蒲鞋。正端着碗嘴唇浅浅地喝着凉水散热。 他黝黑的面皮上覆了一层细细的汗光,听到虞蛮蛮的话,放下碗,用眼细细打量虞蛮蛮。 只见她秀面风弹可破,春眉疏密有致,盈目如潭水清澈,波俏得就和罨画中走出的女子,温柔而清雅。 于是道:“小乔姑娘何处认来的meimei,好一个十相俱色的姑娘。” 老板腔儿大,声传了数里,乔红佯装没听见,继续埋头向前走。 虞蛮蛮站在蒸作铺前,眼痴痴地盯着冒热气的蒸笼,时不时用眼梢溜一溜乔红熹,见乔红熹步子快如流星,她的眼儿便耷拉下来。 老板被她的愁苦模样逗笑了,掀开竹编蒸笼盖,择了两个最大的双色花卷馒头,用一块布包住了递过去:“来来来,馒头烫,小姑娘慢些吃,顺便给小乔jiejie一个。” 一团甜丝丝的烟雾从蒸笼里跑出,扑上虞蛮蛮的眉于间,她不敢伸手去接,手吞在袖子里,道:“小鹤子说过,出门在外,不能乱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我与你jiejie相识呢。” 蒸作铺的老板强送过去,嘴巴忍住不说荤笑话打趣,“不算不认识了。” “不能要呢,没有给银,不能要的。” 虞蛮蛮摇手固辞,快步跑向乔红熹,离开蒸作铺时,不舍地看了一眼老板手上的馒头。 前先扎的两个髽角因奔跑变得松垮,几根碎毛窜了出来,虞蛮蛮不在意,紧缒住乔红熹的袖子,身子扭成一条扭股糖似的,道:“jiejie,蛮蛮无银买馒头。可是蛮蛮好饿,有三天没吃馒头了,jiejie可以给我买……三个馒头吗?” 虞蛮蛮每日都得吃上一个馒头,一天不吃心里焦,嘴巴涩,皮里大大抽rou。三天没吃馒头,她得一次补回来。 女子身量娇小,力气却不小,乔红熹袖子被两根指头缒住,步子随之顿下。 虞蛮蛮说自己无银,乔红熹以为是耳朵出岔,转过头,用含疑的两道目光从下往上打量虞蛮蛮。 一双以丝绵为底的白绫高底云头鞋,红衣绿裙里系一条丝线编织的鸳鸯绦,身段打扮得灵活,一眼就知是非贵即富人家的姑娘。 再看她身上所饰的珍珠色泽自然磊落,无掺杂质,随手取一颗拿去大兑坊里换,就可换一袋黄白物。 她无银,乔红熹可不会相信,回道:“我与虞姑娘素不相识,姑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