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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烂麻痹的, 如果是不能施用颂法的鹿饮溪被咬的第一下 就会麻痹坠地, 可她却并没有,只是隐约感觉到,伤口处有点木木的。 异兽几乎没有管鹿饮溪, 全部向着她的方向奔涌而去。 远远看着, 地面上异兽汹涌如海面, 而在这海面,有小小的一个身影,远远看着好像在巨浪尖上跳跃, 她每跃一次,那异兽们相互踩踏堆成的‘浪尖’,便跟着向上涌一次。 她就这样,飞快地向前冲。 可腰带都快绷直,场景却并没有转换。 她开始犹豫要不要把腰带割断。 之所以用血,把两人系在一起,是为了避免时间跳转时,只有自己走了,而鹿饮溪被遗留在原地。 如果这里是他的时间线,会出大事。 虽然最好还是不要斩断。 可万一不行,不如自己还是独自带着异兽潮走……就算鹿饮溪真的滞留在时间中,但起码不会死。 就在这时候,突然原本已经有些绷紧的腰带一松。 申姜在半空中猛然回头,便见鹿饮溪远远 跟在她身后,向这边急奔而来。 这让她暂时缓了口气,沉心再次向前跃去。 她心中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时间浪潮翻涌起来,把自己和鹿饮溪带走的。 可稳稳地落下,场景没有转换,仍在这个时间段中。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你冲我追 ,又向前挣扎了十多米的距离后,在她一个飞跃起身的瞬间,身后的人却没有跟上来,系在两人间的腰带瞬间绷紧。 向后拉扯的力量,将她整个带着,向地面坠下的瞬间,她扭头看到了不远处,倒在异兽堆里的少年身影。 异兽对他没有兴趣,所以并没有大批异兽将他视为目标,但零星的还是受了不少伤,伤口腐烂,毒素蔓延,他被麻痹,僵倒在了地面。 申姜还想将他的情况看得更清楚,但下落得太快,人狠狠地砸在了一头异兽身上。 这一瞬间,她完全被砸蒙了,除了下意识地将皮荷包捂在胸口,整个人蜷缩,将它保护起来。根本没来得及做任何其它的事。 接下来,便是异兽的狂宴。 那些带着臭味的血盆大口狠狠地咬在她身上。森白的兽牙,很快就被鲜血染红。 异兽们一捅而上。 甚至相互撕打起来。 远处的鹿饮溪全身僵硬,躺在地上。赶来的异兽从他身边呼啸而去,不一会儿,申姜倒下的地方,就挤成了一堆。 血从这兽堆里弥漫出来。 但他却感觉到,系在自己手腕上的绳子,正缓慢地,拖着自己向前。 他无法想像,申姜是在怎么样的情况下,还在向前爬。 只怔怔地躺着——这是他自入道以来,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渺小。 他以为自己可以做到的事,其实根本做不到。他以为自己已经长成,不再是需要母亲保护没用的人,不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死去的人。却原来,现在的他和那时候的他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粗粝的石头,划破了他的脸颊。 他不想看向前方,更不想看到,地面被申姜的血浸湿。 可眼睛只能睁着,连眼仁都无法移动一下。就这样躺着,被拖入那些还温热的血污之中。 他想,是自己做错了。 自己不应该许下那个诺言。自己太蠢了。 凭什么擅自觉得,某些事不会发生? 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可她自己斩断了唯一可能的生机。 为什么? 他不懂。她早就知道一切吗?或者是经于卜卦。还是神祗告诉她的? 就在下一个瞬间,突然地,天猛地亮起来。 夜晚消失了,异兽消失了。四周风和日丽,天空的太阳高悬着。 远处的林间,有小兽走动,几只鹿走出来,站在林边远远地向这边看着。 时间跳转了 鹿饮溪向着前面。 那里躺着一个血人。她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全身坑坑洼洼,满是被噬咬的痕迹。有些地方骨头都露了出来。 死了吗? 鹿饮溪死死地盯着那人影。 企图找到一点点,胸膛还在起伏的痕迹。 可一点也没有。 原本翠绿布满白色小花的草地,渐渐被她身上的血浸湿。 但她失去了所有的皮肤以及外在的一切后,周身都弥漫起了氤氲之气。它似乎是某种光,又像是闪着微光的雾。 他看到了她头上的发簪。 听到了她的声音。 “京半夏……京半夏……”声音黯哑虚弱仿若蚊声,断断续续。 申姜大约是意识并不太清醒。但仍然记得,不可以把鹿饮溪遗失在时间之中,他不能再冒险人生成为回环。 他要向前走。不论谁在身后,都不回头地向前走。 两人约定好的。 她仍挣扎着扭头,向身后的鹿饮溪看过来。 没有弄丢。他还躺在那里。 猛然松了口气。 少年远远地躺着,看到她胸膛rou眼可见地剧烈起伏了一次,便再也没有扩张的迹象。 那些氤氲之气在消散,还归于天地之间,她不再是几岁小孩的模样,变得了原本的样子,长发逶迤于地面的血泊之中,花簪松松地别在头上,簪子表面的裂隙,散发着红色危险的光芒。 那些裂隙越是扩大,那些红光越是盛放,似乎要将一切吞噬。 最后猛然间,他似乎听到了非常轻微的一声‘锵’,那光突然消失了。花簪无声碎裂,散落在血于发间。与此同时无数金色的颂字,从她身上迸裂,那应该是什么,给她施用过保护类的颂法。 即便是花簪都碎裂了,它仍然存在。就这样虚浮地将她笼罩起来。更有细细密密的颂字,如蚂蚁一般,爬满了她的身躯——或者,那只能叫残躯了。 它们缓慢地在她身上游走。 鹿饮溪全身静止无法动作,就这样躺着,看着远处那个单薄的身影。 心里怀抱着一线希望——如果那些颂字还在,可能她并没有死。 颂字就如同寄生在人身上,人死亡,颂字才会湮灭。 太阳一点一点地,向西下落。 鹿从山间出来,走到她身边,俯身在那发光的颂字上闻来闻去。 一只小鹿跑出来,横冲直撞的。 鹿饮溪以为,地上的申姜会被它踩踏,但没有。鹿与人重合又分开,相互并没有任何触碰。 就好像有一方不是真实存在。 那只鹿似乎也感到有趣,它不停地跳来跳去,似乎想搞清楚,地上这个人,到底是存在,还是不存在。 可没有一次,它能触碰到对方。 她就像……一个梦。 或者一个残留在世间的影子。 大约是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