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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桃拍拍腰间,她腰多了一把半臂长的短剑。样式十分古朴:“我阿娘知道我要陪小娘子去蚩山,把家里的短剑给我了。我阿爷年轻的时候侍奉家主的时候用过。现与我来用。”十分自豪。大概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继承了家业。 申姜拍拍她的头,示意她跟上。 两人离开星河苑,便往走玉道往祠堂那边去。 夜雨幽幽,她打着伞,浮桃提着灯,两个在细雨中顺着玉道往池塘的方向去。 路上并没有什么人。 偶尔遇到巡夜的,不止认得灯笼,白日祭祀时也见过申姜,所以只是远远的一礼,便继续做自己的事去了。 走到玉道的尽头,来到了湖边,就见到两个穿着白衣服的祭祀者静立在雾中,应当是在值守。 见到申姜来,似乎并不意外。甚至还准备了一个不知道什么皮子做的荷包。上面绣了许多的颂法,应该是用来装泥的。 申姜请她们帮自己取泥土,她们却没有答应:“湖中是祖宗安息之地。我们只是侍奉家神的从人,不敢冒犯。若要取泥土,还是得要小娘子自已去的。” 气温本来不高,又是夜里,申姜即使是皮糙rou厚痛觉迟钝,但实在是有些怕冷。 在岸边跳着拉筋,做了半天准备工作,叫祭祀者拿了条绳子来。 她不会游泳。 [我扯扯绳子,你们就拉我上来。] 做好了准备,又试了试绳子是否结实,站在岸边深吸了一口气这后,便下水去。 原本她以为,水下是斜坡一样的。自己下去一点,扣点泥就进了。没想到,是垂直的。脚下去就是空的,整个人噗通就掉了下去。还好绳子拽紧了,慢悠悠地将她往下放。 她好不容易保持好平衡,在水中睁着眼睛四下看。 这次,因是顺着岸边下水,她才看清这湖原来并不是天然而成的,四壁是黑色平滑的整石。石面刻写着无数交错复杂的颂文。她勉强认了几个字,大致都是些祈福的话。 湖深约有一百多米,但她下潜并没有感觉到什么难以承受的水压。 她坠入了那些静静漂浮在水中的赵氏人之中。 之前她在离岸十几步的地方坠入湖中时,看到的赵氏人大多数面容安详,但被安排在黑石边上的那些赵氏人,似乎死得都不太高兴。不是一脸生气的怒容,就是一脸痛苦或表情恐怖狰狞。 深水中,石壁上的颂字都是亮着的。散发着温暖的光,照在他们身上。似乎能起到抚慰的作用。 也有一些颂字一闪一闪,像坏掉的灯管。 “修为高深的人死后,如果心气不平,就容易化为恶灵。”青年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 她划拉着扭头,便见到在从多赵氏人之中,有一个白色的人影缓缓浮现。 他几乎没有动作,可不过瞬间,就出现在了黑色的石壁边,当他伸手轻轻抚过那些颂字,它们的光亮便稳定了下来。站在颂字边一脸狰狞的赵氏人,表情渐渐地缓和下来。 “他生前是一个人很好的人。登仙未成,所以不甘。”青年站在这个赵氏人面前,拍拍他的头,好像在安慰一个小孩子。 申姜跟着青年向更深处沉去。 这湖不知道存在了多久,一层层沉静漂浮着的全是赵氏族人。 他们安眠在幽深的湖水中,静静地漂浮。 终于到底的时候,申姜才发现,湖底的东西与其说是泥,更像是什么东西的粉末。 哪怕只有一点光线,它们也会像钻石那样折射光芒。 她抓了一把。回头看时,青年已经消失了。 于是不再迟疑,扯动绳子,立刻被拽着向上浮去。 爬上岸她整个人都冻得发抖。 浮桃连忙拿衣裳来给她披上,祭祀者还准备了热汤。 她喝了一口,全身就暖融融的。 用祭祀者给的皮荷包把那把‘泥’装起来的时候,祭祀者也无比的好奇。大概这两人也从来没有去过湖底。 申姜问她们,这泥有没有什么讲究。 祭祀者叮嘱:“不可以落在别处。一颗也不可以。带出去多少,就要带回来多少。” [如果落在外面,会怎么样呢?] 祭祀者摇头:“我们也不知道。只是一辈辈传下来的规矩。”并交给她一卷羊皮:“上面有一段颂言,是用来安抚那位的。” 申姜接过来塞到袖子里,拢着衣裳,见雨已经停了便收起伞。 浮桃提着灯,两个准备原路返回去。 申姜想起来,驻步问两个祭祀者[你们知道,那位叫什么名字吗?] 祭祀者茫然:“身为家神自然是赵氏的神祇。神祇怎么会需要名字呢?即使是有名字,又有什么人敢宣之于口书写于册?” 哦。申姜点点头。跟着浮桃走了一段回头看,祭祀者跪伏在那里,正以大礼相送。 可申姜四处张望,并没有看到青年。 不过路上想到祭祀者的话,难免腹诽,写给浮桃说[小猫小狗都有名字,照顾着自己一族人不知道多少年的神祇,怎么能没有名字呢?]不说别的,做‘宿管’就已经是很繁琐的事。还要时不时地,修那里的‘灯泡’修这里的‘灯泡’,并占卜、赐福。一干就是不知道多少年。也不知道有没有退休的时候。 浮桃觉得她说得很对。总之在她心中,小娘子说什么都对:“就是说呀。” 两人回去,英女她们竟然还没有回来。 看来怕是要在宣楼令阁吵到天亮了。申姜便不再等,吃完饭,叫浮桃去让厨房把英女和谷子的饭菜温着。便回屋睡觉。 按原计划,第二天三个人就要上路去蚩山。 也不知道蚩山是个什么状况。既然是去‘入学’,恐怕要吃苦。 趁着现在,能吃吃能睡睡。 窝在被子里想起来,欠身,叫浮桃[多带些rou脯]。 才躺回去又问[筷子带了吧?碗呢?火折子、盐]她可不能不吃饭呀。还有[纸、笔、伞、斗笠、蓑衣] 浮桃抱着被子在屏风外面的小塌上值夜,闻声爬起来把行李检查了好几遍。又塞了零零碎碎的好多进去。 终于安生。 两人躺下。 申姜窝在被子里头,闭上眼睛,这回总算是没什么还要加。 在心中想着,自己带着‘那位’到了蚩山的话,也许对‘不可言说词句’的调查会有阶段性的突破。 这怎么说也是个好消息。但是对于自己的来历,她还拿不准要不要合盘托出。 虽然赵氏的这位神祇看上去人非常好,可事关重大,不能莽撞。 想着这些,迷迷糊糊地睡了。 青年站在榻边,低头看看床上的人。 这片大地上一草一木他都熟悉,春去秋来,岁月如梭,连他自己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