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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利益的交换,没有各方的考量。之下我曾这么做过吗?” 申姜自问。 哪怕是最初钱肖月的事,如果不是怕她死在自己家,如果不是怕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需要承担什么责任,导致自己唯一拥有的房产也被波及。 自己真的会义无反顾地帮忙吗? 再说小丽。 或许自己也只是因为,她对于自己的崇拜,对处在低谷的自己来说,像令人上瘾的甘露。 而自己对她的帮助,根本微不足道。可就是这点无关痛痒的付出,却得到了大大的回报。 在这俱好看的壳子下,也许是不是装着一个虚伪、暴躁的灵魂? 她对自己感到疑惑。 觉得也许自己根本不了解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而在她看来,宋小乔也许想得比较少少,但是一个比自己更磊落的人。 “你想什么呢?”宋小乔揪她的脸。 “没什么。”她扭头避开宋小乔的手,佯恼:“喂?!!你手很重!” 两人说着话,队伍就已经走到了路口。 一个青衣走出去,大声喝令:“请诸位跟我来。”带着宋小乔这些人往另一条路去。 宋小乔小跑跟上,腰上的剑也随着她的动作一甩一甩的,背影十分有活力。跟在那个青衣身后,走了一段之后,她回头灿烂地笑着,对申姜用力挥挥手。 申姜也笑,这个笑容让她看上去,似乎整个人无比通透全无阴霾。双手在头顶合拢,向宋小乔比了个大大的心。 目送好友远去。 因为不同路,几个下仆也都各自随着青衣离开了。 绥山提着灯走在前面,只有申姜、茜草、秋秋和另一个侍女跟着他。 秋秋问起之前发生的事。茜草便说起来。 语言里隐约有些对申姜不满。似乎觉得,就因为申姜的阻止她帮忙,一个人就这样死了。 绥山也听了几句。不由得插嘴:“那个小子,可真是jian猾。聆兽虽然皮厚难以被打伤,但却胆小,一吓即死。既然受到惊吓,哪里可能只是受伤了。分明是骗你们的吧。并且要真的只是受伤,他怎么会被杖毙?” 茜草骇然:“那只什么兽,死……死了?” “这一只聆兽还是一千多年前,大尊上在长无山上抓来的一对聆兽生的。它一岁的时候,父母被放归山林。就只剩它一个在这里。听无相居的侍人说,它已经侍奉了大尊上五百年,如今也算是正值壮年,大尊上以为,不能让它一生都在这里为牢山做事,正准备将它放归,另抓一只小的来。结果没想到,竟然眼看着好日子就要来了,它就这么死了。”绥山回望浮岛叹气:“看来大尊上是打算再去抓一只。也难怪说八日后才能继续。” 茜草惊呆了:“那,那它岂不是很珍贵的东西?” “不能称它为东西。”绥山说:“五百岁的聆兽,已有智慧,无相居待它和小孩子一样的。此次因侍童疏忽,而丧命,那侍童赔命也是应该。” “可这么大的事……这……那个侍童怎么说,要是我们犯,只需要打十板子呢?”她还是不明白。 “十板子还少吗?”绥山正色:“你以为是什么板子?我的修为,挨无相居的一板子,也要去半条命了。你这样的,一板子下去估计也就剩一把灰。人家诓你送死呢。” “他说,只要受不住,说破也无妨……”明明已经懂了,却仍不可置信。 “都一把灰了,谁会有命说话?”绥山皱眉:“这个小童也确实留不得。心思太恶了。” 茜草没有再说话。 一路闷声走。 一行人回到院子里。茜草就跑到下仆睡的房间哭了好半天。 她吓着了。 申姜去看她,她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概是回想到自己在死亡的边缘打了个回转,就不寒而栗。 这件事的发生,比那几个人因为妄议尊长而被处死更可怕。 因为在她看来,那些人是破坏了规矩,所以才死的。只要自己不破坏规矩就不会有事。 可聆兽这件事不同。 原来死亡不会是做了坏事才降临。 有时候,可能是因为你做了件好事。 所以,要如何求生,毫无规律可遵循。 这才是可怖之处。 申姜很能理解茜草。因为在她自己的内心深处,也因人命逝去的草率程度而深受震撼。 等茜草好些,她出去问绥山:“任何犯了规矩的人,都不需要经过什么核审,像你这样的青衣监察,一律可以随地处死吗?” 绥山意外:“当然不是。就像犯恶刑之人,亦需要查证一样。破坏了规矩的人,也需要由内刑阁作判。” 想到今天的事,知道她为什么问,回过味来:“啊,我方才说的是寻常人。侍从、下仆之类,是不必核审的。监察说打死也就打死了。”看了她一眼,婉转地说:“我们待你们,确实与平常人会有些不一样。” 像是为了让她好受一些,连忙补充:“若是错判枉死,做这件事的监察也会被处置。” 申姜追问:“什么样的处置?” 绥山说:“要看买卖契书上,价目几何。至少三五倍余。” 说着安慰她:“你是‘夹河川李氏’的仆役,秋秋与瑟瑟的主人孙苡则是‘下九畔孙氏’。别人知道你们的来历,多少对你们会慎重一些。到也不必太过忐忑不安。”叮嘱她:“你也要小心,出入令牌可不要遗失。上面有写清楚你的来历,在牢山,有时候是能保你一命的。” 笑着问她:“这下放心多了吧?” 哈。 可不是。太放心了。 申姜笑得很安详。 而第二天,她就发现了一件比‘随时会送命’更艹的事。 原来在牢山内,主人不在仆役没有需要服侍的人,并不是就可以每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 但坏消息是,役事局会给每个仆役安排杂役的活。 好消息是,她被分去地面垦荒,不像茜草要去沤肥。 于是申姜,第二天一大早,没睡醒就被叫了起来。 这时候天都还没亮,城中一片漆黑,所有的灯都还没有被点燃。 绥山宛如一个慈祥的老父亲,提着灯送她到主道上,和其它要去垦荒的人汇合。 并和跟带队的青衣打了招呼,着重告诉人家,她是‘夹河川李氏’的仆人。 那青衣十分不耐烦:“她腰上有牌子,我自看得见。”摆手敷衍:“晓得了。我也是很讲规矩的。矿山那边才是不讲规矩得很。总随便伤人。” 等他走了,免不得要笑,和另一个青衣说:“他是新任的吧?这样小心谨慎。他是监察又不是爹。” 随后喊了一声:“出发”。便在前面领路去了。 申姜挤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