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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幸而三殿下不曾怪罪,小女子感激不尽。” 当晚明染拿着文书和两位宰辅及谢诀商议过后,第二日便与靳端阳正式签署了契约。两人又就其余事项商议半天,除了国土上不能想让,余者只要牵涉到两国民生之事,明染均较为宽容,未有半点刁难推诿之意,都跟他协商了个结果出来。 靳端阳心下甚喜,当晚果然让一群侍卫将明赟送到了聚涛宫去。 明赟陪着那侍寝侯在平京已经四年了,走时是个严肃古板的中年人,回来成了满头华发的老者,明罄兰险些认不得他,又思及他当初丢下自己兄妹进宫护驾的无情,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的,正在一边嗫嚅犹豫着,明赟一眼看到迎出来的明染,却忽然脸色一沉,怒声道:“你们不好好呆在竭海城,跑来这里做什么?” 明染已听惯了他训斥自己,只笑了一笑,并不反驳,明罄兰却急得跳脚:“爹,大哥还不是因为苍沛国陛下说要掘了我们明家的祖坟移到平京去,迫于无奈才来的!我却是想知道你的下落也跟了来,你怎么一见面就训斥人?” 明赟厉声道:“你懂个什么?苍沛皇帝拿这个威胁你们,将来必定还会得寸进尺逼着你们答应别的。小染你身负千斤重担,怎能轻易被他要挟?你看那五陵原上,有几座帝王陵墓能完好保存至今,何况我明家祖坟!他想掘就掘想移就移,移来平京又能如何,四海之内皆净土,此心安处是吾乡,祖宗们必定不会怪罪。若真有罪责降临,作为你们长辈,我担着就是。” 明染目瞪口呆望着他,而后过去握了他手道:“二叔教训的是,只是今日合约已经签署过,以后此种错失,侄儿定不再犯。” 明赟打量他片刻,终于叹道:“也怪不得你,你从前又不曾做过国主,又无许多人帮衬着。我听说你如今身子孱弱伤不得神,莫要在此多耽搁,也莫要挂念我安危,早些带着兰兰回竭海国去吧。” 明染倒是微微一怔:“二叔不跟我回去?我专程为那靳端阳准备了一只画舫,如他应承二叔和我走,就可以送给他,想来他不会因此事为难。”那只画舫虽然体量不大,但用料珍贵做工精致,也费了几十万两银子,对见钱眼开的靳陛下来说,换走一个无关紧要的降臣必定不在话下。 明赟一脸肃然之色,阴沉沉盯着他,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你只接我回去可以,朱鸾国前国主你接不接?如你不肯要他只肯要我,天下人会如何诟病你,可想过没有?” 明染微笑道:“谁管他们说什么,我又听不见。二叔,其实我适才有些担心,怕你逼着我迎回国主表兄,那我可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明赟拧眉道:“你胡说什么……”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隐约吵嚷声,似乎有什么人要求见明染,明赟脸色微微一变,抓着明染的手紧了一紧,低声道:“ 朱鸾国已成过眼烟云,二叔一辈子恪尽职守,自要陪在国主身边尽忠到死。明家有你二叔很欣慰,你放宽心快些回国去,以后不要再惦记我。” 谢诀到了殿门处,低声道:“座主,那……那……他跟来了,他想见一见您。” 明赟忙道:“是……是前国主,你如今身份贵重,莫要轻易见他,二叔去替你应对。”那侍寝侯三字的确是前国主的正经封号,但明赟一辈子为人端方,作死也叫不出口。 第111章 第一一一章 明染道:“恐是他不肯罢休。” 明赟道:“你不用管,平日皇帝陛下对我等看顾极严,怎么会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溜出来,分明是有意为之。” 他丢下兄妹二人出去,片刻后外面的吵嚷声却更大了,夹杂着侍寝侯的怒喝之声,明罄兰闻声一脸的忧心忡忡。明染见状索性出了聚涛宫,谢诀和阿筳忙跟上,却正见前国主冲着明赟发怒:“他若不肯见我,我今日便撞死在这聚涛宫的大门上!你凭什么阻拦我,滚开!”一脚踹在他腿上。 侍寝侯其实没多大力气,但明赟就势跪倒,俯首硬邦邦道:“请侯爷立即回去,陛下知晓恐又要责难。” 明染对明赟道:“二叔,你进去看看兰兰,你今晚还不曾顾上和她说话。”令侍卫扶了明赟送入聚涛宫,又对侍寝侯道:“表兄,我们去那边说。” 聚涛宫左侧不远处一处崖岸,紧接暗沉沉望不到边的大海,崖下正怒涛拍岸如惊雷阵阵。侍寝侯见明染出来便不闹了,只死死盯着他。侍卫上来扶了他手臂,强行将他带到崖边去,随他而来的两名内侍畏畏缩缩跟在他身后。 待两人站定,侍寝侯方道:“小染,你竟然如此没良心,不肯出来见我,逼得我不得不寻死觅活!纵然我不再是国主,难道我不是你表兄?你还是这般心狠,一点亲情都不肯顾念!” 明染道:“你有话就说。” 海岛上风大,又是夜半时分,那侍寝侯却只着一件青色半旧窄袖棉袍,连个御寒的大衣裳都没有,在外面这半天冻得有些哆哆嗦嗦的,他强撑着和明染道:“小染,我在苍沛国已经四年了,四年了啊!这四年简直是度日如年!从前鄞王回来跟我说他在苍沛国吃不饱穿不暖,我还当他是为了乞怜而夸大其词,如今才相信他所言属实。你想想看,他那时是人质尚且如此待遇,而我不过是个亡国之君阶下之囚,他又会如何对待我?还封我侍寝侯,你听听这像什么,从古到今,谁会得住这么个封号?” 他抬头看着明染,眼中满是期待:“我来寻你也是迫不得已,我不想留在苍沛,想跟你去竭海国,行吗?” 明染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侍寝侯屈尊纡贵跟他理论半晌,却是这么个结局,顿时怒了,上去紧紧揪住他衣袖,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你为何不答应?当时若不是你突然叛变,云京怎么会那么快就沦陷,我又如何能落到这般地步?这是你欠我的,总该还给我!” 明染:“还你什么?” 侍寝侯愤怒之下口不择言:“把你的竭海国还给我!” 明染默然无语,片刻后轻笑一声,听来冰冷刻骨,他抬手,摸了摸侍寝侯的咽喉。纵然他剩下三四分功力,纵然病体沉疴,但想掐死这个人却依旧轻而易举。 侍寝侯被明染溢出的杀气激得浑身一颤,不寒而栗。明染沉吟一下,却忽然又收回手,温声道:“你走吧,此话我就当你从未说过。” 侍寝侯自知失言,却死死抓着明染衣袖不肯放,低声道:“小染,我并非这个意思,只要你带我走,我不……不要什么也行。” 明染索性顺势将身上大氅褪下掷入他怀中,淡淡地道:“我没叛变过,如今也不曾占从前的朱鸾国半分土地,不欠你什么。你自己将国家糟践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