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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想必此时房内一片狂乱,人也累着了。他便不去讨这个嫌,把帕子、热水往外间一放,悄悄的出去了。 周兰同李涿又缠绵了会儿,忽地坐起来:“现在什么时辰了?” 李涿也坐起来,声音带着慵懒:“怎么了?” 她低头看自己身上,暧昧的红痕遍布,仅仅一件亵衣,左肩的带子昨天还被子宁咬断了。 顾不得这些,她匆匆翻下床,随手拿起床柱上的一件轻纱披在身上,往窗边奔去,去看外面的时辰。 已经辰时了!她心中咯噔一下,回来就开始拿着衣裳往身上套。 “我得回去了。” 李涿半眯着眼,手肘撑在软枕上,看她在地上一堆衣物间寻找着什么。 他想起来什么,从身下摸索,果然找出一根紫色的衣带子。 他将带子抽出,开口提醒她:“在这儿。”却并不递过去,而是绕在腕间,要她自己上榻来取。 周兰抬头一看,果然是自己要找的那根,她上了榻,跪着伸手接过:“多谢了。” 她捏过衣带的一端后,李涿却是一笑,就着这力道将她扯向自己,瞬间万千青丝散落,温软在怀。 她惊喘一声,按住了他的胸膛。 李涿低头含住她的唇,漫长的一吻后,两人分开。 她眼眸水润,咬着唇道:“我真的得走了。” 昨夜不过是遣了李家的小厮过去跟梁潇说了一声,就夜不归宿,今天回家,指不定会怎样呢。 她心中忐忑,纤长睫羽轻颤,掩去了黑眸中的神色。 “嗯,”李涿支着脑袋,一手将她亵衣上的肩带理好,“我陪你吧。” 她犹豫一下,最终没有拒绝。 穿好衣裳后,她总觉得哪里不对,一会儿疑心这里皱了,一会儿觉得暧昧的气息还未散去,留了什么蛛丝马迹在袖子上也说不定。 李涿替她挽头发时就笑:“meimei若真的怕,不如换我的衣裳好了。” 她摇头:“算了吧。”这样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穿戴好之后,她本想悄悄溜出新房,李涿从后面按住她的肩膀:“等等,我和你一起。” “这样会被别人看见。”满院子的下人都在外面守着呢。 他低头替她捋过发丝:“无妨。”然后搂着她直接开门。 外面的阳光刺眼,她伸手遮住眼睛,院中三三两两的小厮在打扫,抬眼一看,居然是他们俩从新房出来,纷纷一脸惊疑,可到底不敢说什么,俱都低头行礼:“娘子们好。” 周兰心中惴惴,就听的李涿道:“去准备一辆马车,去周府。” “是。”流云应了,目不斜视地退下了。 李涿揽着她的肩膀,一直走到李府门口才放开。 马车已经停在那里,李涿用扇子撩开帘子,斜斜倚在那里,眼中盈着笑意:“娘子先上。” 两人是同窗好友,这样称呼也算正常,可周兰知道,他完全是另一个意思,顿时红了脸,由他扶着上了马车。 临走时,李涿又跟流云吩咐了几句:“不必叫醒正君,让他自己睡吧。” 流云多问了一句:“若是正君醒了呢?” 李涿面无表情:“让他先把屋子收拾了,旁人不许帮他,收拾好了就在房中抄写十遍,等我回来检查。”说罢将车帘放下,吩咐车夫一声,马车便开始走了。 其他下人听了,暗暗咂舌,正君才嫁过来,怎么就一副要失宠的样子。 子宁此时还睡在榻上,做着美梦,完全没有意识到旁边的两人早就走了。 马车里,她半躺在李涿的大腿上,他一下下抚摸着她的长发,指尖绕在蝴蝶珠翠打转。 “在想什么?”他问。 她微微一怔,缓缓道:“我在想,回去了怎么跟正君交代。” 李涿淡淡道:“还能怎么交代?不过就是喝醉了,在李府睡了一夜。” 她摇摇头:“不,那样,他不会信。”她也不想骗梁潇,只是李涿的事情,她也不能就这样告诉其他人,一时陷入了两难中。 他漫不经心地捏着她的耳垂把玩:“不信,也得信。” 她一阵无言,很快就到了周府。 刚一进去,便见正堂中坐着一个人。 梁潇黑着一张脸,冰冷的目光射向手挽着手的两人,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120.错了(2300字) “你还知道回来!” 梁潇拂袖之间,杯盏尽碎,guntang的茶水和砸碎的瓷片在她脚下溅开,一声巨响惊心动魄。 她惊得停在原地。 满堂鸦雀无声,无一人敢上前去收拾。 良久,她才感觉到,脚踝上有刺刺的疼,低头一看,那里被飞溅的碎瓷片划破了皮,出了血。 “嘶……”她痛苦地蹙着眉,弯下身去。 “别动。”李涿蹲下去,握住她的脚踝细细地瞧了,将划破肌肤的细瓷片取出,然后从怀中取出一条干净的丝帕,小心地在伤处绕了两圈,然后系好。 “疼吗?”他问。 她摇头:“没事。” 梁潇却没有动半分,他坐在主座上眯眼看李涿蹲下身给她包扎,对方那担忧的神情让人怎么看怎么刺眼,可具体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他压抑着怒气,沉沉问她:“昨晚你去做什么了?” 周兰不敢抬头看他,只能说:“对不起……我……” 李涿却倏然紧握住她的手,打断了她的话,“妹夫太冲动了,无论如何,也不该对妻主如此。” “我没跟你说话!”他怒视着李涿,忽地看见她脚上系着的那条丝帕时,目光凝住了。 白丝素娟,上面绣着一朵并蒂莲。这是周兰之前订首饰时,金玉阁的掌柜送来的苏州新绣,一共两条,另一条绣着比目鱼的在他这里。 他蹙起眉,她的帕子,怎么在李涿这里?昨夜也是李涿拦着他,是巧合吗? 一条条蛛丝马迹汇聚成一个无法想象的结果,梁潇一时愣在原地,不知作何感受。 可李涿明明是个女子,姿容还颇为纤丽,仅仅因为他太关心周兰,就硬要说两人之间有什么,那也太强词夺理了。 纷乱的思绪嗡嗡作响,转圜了一大圈,最终回到原地。梁潇心中疑窦丛生,要发作又不得,可就这样放过,却不甘心。 他深吸一口气,起身朝两人缓缓走来,行至李涿面前,打量对方几眼,果然是靡颜腻理,举止间皆是风雅。这相貌放到男子身上去,与林玉比也不遑多让。 二人对视的瞬间,空气中噼里啪啦作响,无形的拉锯展开。 梁潇冷冷笑了,讥道:“李娘子真是热心,放着家中正君不管,新婚第二日也不去孙家拜门,反倒有时间送我家妻主回来。” 李涿浅色的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