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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语气不善:“跟着肃王爷怎么就凶多吉少,朝不保夕了?” “不明白了吧?”她眸中带了些许得意,“这位王爷的私事,我可知道不少。” “你还知道肃王爷的私事?”他这语气简直可以用轻蔑来形容,好整以暇地转过身来,“说说看。” “人人都听过的,讲来没意思。”书辞拈了块糕,在他面前晃了一下,“肃王爷弑师你想必有所耳闻,那你知不知道,他还杀母呢?” 话音刚落,沈怿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隔着面具,书辞自然什么也看不清,自顾往下说:“当年贵妃何等得宠,年纪轻轻却暴病而亡,此前竟没有半点征兆,想是为了堵悠悠之口的托词而已。我倒听闻,淳贵妃是死在禁宫中一口水井之内。” 沈怿紧闭唇角,静静地看着她。 “宫里人说贵妃是失足落水,可当时她身边一个宫女也没有,这不奇怪么?而且侍女赶到的时候,只看见王爷一人站在井边,算算看,十五年前他才八岁多,年纪那么小,定然没人会怀疑到他身上去。可是事情就是这么意想不到。贵妃和皇后不合,他这么做无非是想巴结皇后,到底是体内流着羌族人的血,小小年纪便如此……” “不是他做的。”沈怿忽然平静地出声打断。 书辞抬起眼皮,拿手指慢慢摩挲着瓷杯,扬了扬眉,“你怎么能肯定不是他做的?” 他翻过一个杯子,垂眸拎起酒壶给自己斟满,“这种市井谣言你也信。” 她闻言,淡淡道:“我本来就是市井之人。” 这话的确令认无法反驳,沈怿似笑非笑地哼了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两个人共喝一壶,很快便见了底,因怕明日睡醒头疼,书辞泡了杯醒酒茶给他和自己润润嗓子,子时不到就下了逐客令,阖上窗熄灯休息了。 沈怿独自走在清冷的街道上,天际飘着团厚厚的云,被月光照着,被夜色熏染着,像朵隐藏暗雷的乌云。 深邃的长街在他脚下蔓延,仿佛没有尽头,微风里,路边的灯笼发出幽暗的光,左右摇曳。 不知是不是旧事重提,只觉得烛光死气沉沉,像极了那个女人的眼神,带着阴毒和怨恨。 宫灯如血,帐幔蛇信子般晃动,侍寝后的暧昧气息还没有消散。 她捏着步摇狠狠地扎下来。 “他的孩子,谁要给他生孩子。” “你们沈家的人,都不得好死!” 尖锐的刺痛划破皮rou,珠帘在头顶上叮咚摇晃。 她满手是血,笑容近乎残忍。 “沈怿,你也该下地狱。 “这一辈子孤独终老,没人真心爱你,没人站在你这边,永远活在杀戮、血腥和残暴之中,连你最爱的人也会死在你手上……” 倒春寒的风卷扑在他面颊。 沈怿忽然停住脚,感到一股冰冷的气息从足底爬至全身,他环顾四周,这一刻仿佛天地间皆是扭曲无形的。 路上挑着扁担的小贩战战兢兢地望了他几眼,快步跑过去。 他闭目深深吸了口气调息,手握成拳,负在背后,随即若无其事地朝前迈步。 * 言家府邸热闹了半个月才消停下来,校尉和总旗果然是天差地别,言则如今从里到外换了身行头,出门高头大马骑着,左右跟班鞍前马后地侍奉着,人逢喜事精神爽,就不提有多威风了。 他在军营里出了名的厚道人,此后更被作为激励后辈的典型范例。将领们cao练时逢人便说,瞧瞧人言校尉,踏实肯干,闷声发大财,这不,熬了几十年可算熬出头了。 活脱脱的范进中举! 阳春三月,气候已渐渐回暖,满城花开,夹道里的杏花铺了一地,锦绣成堆。 陈氏应付完了登门拜访的客人,如今也有功夫整理家中琐事了,既然当家的高升,屋内的陈设与下人也不能太过寒碜,于是张罗着再买一两个丫头,雇一两个打杂的仆人。 书辞和言书月闲着没事干,也被赶出来置办些脂粉钗环。 出门就近叫了两顶小轿。 紫玉挎着篮子,跟在书辞轿子旁,摸了摸怀中沉甸甸的钱袋和那几张数额相当可观的银票,不禁感慨:“大都督府果然是财大气粗,瞧瞧,咱们老爷才上任,就给补贴了这么多,比起京卫那些抠门的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书辞靠在轿里玩衣带:“这不算什么,顶多是见面礼罢了,往后还有得赚呢。届时你就知道什么叫‘官场’了。” 她听着啧啧摇头,竖起拇指赞叹:“小姐您这心思够黑啊。” 书辞不冷不热地笑了两声,“没吃过猪rou,总见过猪跑。” 轿子停下,对面是胭脂铺,她从帘子后钻出,一抬头便看见言书月垂着脑袋眉头深锁地在摆弄腰间的玉佩。 “姐。”书辞走上前去,“怎么啦?” “你瞧我这个玉啊。”她咬住下唇,心疼地拿手擦拭,“也不知是几时弄出条裂纹来的,我都带了好几年了,真可惜。” 紫玉在旁探头看热闹:“真的诶,大小姐给我瞧瞧。”伸手便去拿,看了一阵道:“这裂痕可不好补,说断就断的,您要想用,怕是得镶金上去才好看。” 说话间,胭脂铺内有主仆一前一后二人走出来,身量背影都有几分眼熟,书辞远远望见,唇边渐生一抹笑意。 她若有所思地点头,“这回可是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了。” 紫玉和言书月还在低头研究那块玉,顺手就被她抽走。 “城里卖玉的好几家呢,我晓得这附近哪儿有,要不现在去看看?”紫玉出主意。 书辞却冲她扬了扬,“玉坏了不碍事,等着,咱们一会儿有的是玉送上门。” 第十七章 “这胭脂,味道没有上次的香。” 安青挽打开盒子嗅了嗅,又沾了些抹在手背上,“颜色也不如上回的好。” “不过擦在小姐脸上一样很好看的。”侍女给她掀起帘子,“等四月妙峰山的玫瑰花开了就有了,眼下您将就用着吧。” 她勉勉强强颔了颔首,弯腰钻进轿子。 两个轿夫刚刚起轿,其中一个冷不防被一块石头砸中膝盖,不偏不倚还是麻xue的位置,当下腿脚发软。 安青挽正靠在里面端详那盒胭脂,启料身形突然一歪,哐当一下,脂粉洒得满地都是。 “你们干什么,不要命了!?”轿子落地,侍女在外面厉声呵斥,“若伤着小姐怎么办!” 轿夫们连忙道歉,随后又苦着脸解释:“这不关小人的事,是那位姑娘……” “什么这姑娘那姑娘的!本小姐的……”安青挽把车帘一撩走出来,迎面就看见书辞立在那儿,后半截话硬生生止住。 她哎呀一声,貌似很内疚,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