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文学 - 耽美小说 - 奇闻小录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4

    身侧一人亦起,曰:“为汝改命,费吾一番苦心。”闻言愈惊,张茅慌问:“自知命薄,怎敢惊动仙人?”尝私求乩请梓姑,曰二十必亡,今十九,故苦求见浮一面。

    浮亦有意于其,奈何天命未明,只悄为之延寿,不敢坦言。幸先前张茅求乩助人,所行善事种种,皆有福报,未几得成。浮一挥袖,桌上冰瓷盛各色珍馐,曰:“汝体弱,宜多食灵物。”便坐不语。

    不觉入夜,已尽食,张茅觉身轻气爽,盖仙物之功。而浮亦喜,搂之入怀,低语道:“汝子女缘未了,不可脱凡。故吾亦留此间,俟百年,与汝共归。”

    “吾,吾只心慕仙人,岂能与寻常女子,绵延子孙?”

    “日后便知。”

    不复多言,拥其解衣入衾,为合欢也。缠缪竟夜,方止情兴。

    既成好事,如凡俗行结契之礼。每与浮交,张茅受仙灵气,渐可不食油荤。俟二十,于门前拾一弃女,方知何为子女缘分未了,尽心养之。

    后百年,二人尸解去,乩盘亦杳无踪迹。

    第31章 (三十一)断情

    萧文,景地人。年甫二十,丰姿而有俊才,词赋甚丽。然母早亡,父亦得疾死,不得已,弃学为商。

    虽不进学,仍与邻生交好,往往于亭中对酌,互赏诗文。一夕登门,其友未归,但见一少年坐亭中垂泪,著白衣,貌极韶秀。不禁痴迷,恍遇天人,一时凝眸呆视。则少年亦惊,将手拭泪,忙躲入屋内。

    时邻生过廊下,欲寻萧文,见其失魂一般,不知所以。强与之对坐,问曰:“何故作此情状?”萧文方得回神,答曰:“适才遇一白衣者,年十七八,垂首啜泣不止。便生疑,欲问之,则入内室。”

    “白衣少年者,曰恩秋,吾远亲也。本居太郡,今携其母尸骨归。”

    再问,不肯尽言。

    自此愈疑,更生一缕痴念。逾旬日,萧文偶过西街,至一当铺,又遇恩秋愁容满面,长叹而出。萧文迎上前去,躬身作揖,自云为邻生好友。闻言,恩秋忙告罪,曰:“原是萧兄,昔时因事避入内室,尚未与兄见礼,但望见谅。”

    “无妨。”愈喜,萧文百般殷勤,问曰:“只不知……贤弟为何事愁苦?”

    恩秋初觉为难,见其相貌不俗,举止从容,方启齿答道:“吾欲圆亡母遗愿,赎一珍珠衫。然较约期之日,已过月半,道其早入库房。故不可得,便沮丧归。”

    萧文闻之,怜其纯孝,曰:“若为此事,吾可助之。”遂与之同入铺中,伙计一见,忙进内堂唤掌柜。未几,掌柜快步来,状甚恭顺。其欲寻账簿出,则萧文连连摆手,笑曰:“吾虽至此,不问铺中事,只为一珍珠衫来。”

    “诺。”掌柜命伙计入库房,不多时,捧珍珠衫出。更亲自拾掇妥当,方送至二人面前。则萧文递与恩秋,曰:“此乃吾家中铺子,既是贤弟有求,莫道一珍珠衫,纵奇宝异珍,自当寻来。”

    时恩秋站立一旁,口不能言,感激涕零也。随萧文出,良久,方泣曰:“今受兄大恩,不知,不知以何酬谢……”

    言未毕,萧文愈看愈怜,低声道:“区区小事,不足道也。”便送其归,温言细语,为劝慰尔。

    自此往来甚密,萧文方知其幼时父死,寡母cao劳终日,执掌家事,苦守偌大家业。俟恩秋十八,其母得重疾,月余死。然生前不得长辈欢心,死后更受叔伯蔑语,不得与夫合葬。恩秋心下含怒,不露半分,私下尽卖家私,而书画砚几,及簪珥之饰,皆不留。聚千金之数,施与一班困苦百姓,只携些许财帛,趁夜乘舟,渡江十余日至景地。

    “虽归故地,孤身无依。”寥寥数言,已泪落沾襟。

    及翌年春,二人已亲厚无间。邻生隐有所感,与萧文相谈半日,知其痴情,长叹而去。又一夜,萧文在府设宴,则邻生在外,只恩秋一人登门。

    不觉对酌饮醉,时月明星稀,又佳人在侧,萧文情难自禁,便执手而诉衷肠。恩秋大惊,既而满面羞红,垂首不语。萧文大悦,知其亦有意,相拥入内室,同衾共枕。常道酒壮色起,乘八分醉意,见灯下美人,情兴愈炽。一个俯身抽,一个倾身送,一个器壮而坚,一个身化春水。直直搅作一团缠缪,闹出一床狂情,竟夜不休。

    既作夫妻事,便寻媒妁,择日成婚。

    逾数月,一夜,萧文自梦中惊醒,然身侧无人。遍寻未几,于一静室,闻恩秋与人私语。萧文惊疑,久之,方叩门数下,问曰:“何人在此?”

    未几,恩秋启扉,迎之入。但见几上一剪子,隐泛红光,无风自动。萧文愈惊,忙搂恩秋入怀,往后退避。然恩秋不惧,谓之曰:“此吾母旧物,附其一丝魂灵,今欲离,故唤吾至此。”

    原是其母为景地富家女,爱一书生,随其私奔至太郡,成婚生子。因携千金,置办商铺,多年后遂为一郡豪富。然其父多情,渐流连花楼,又养美姬,全不顾昔时海誓山盟。苦劝不改,反屡次责打糟糠发妻,愈喜彻夜不归。后某夜大醉,谓妻曰欲纳一妾,不允,即大怒,粗言秽语不绝于口。

    时恩秋之母有孕三月,一动胎气,当夜便血流小产,几近身死。休养月余,方可起身,已是不悲不怒,只念小儿年幼,恐今后庶子作怪。又一夜吵闹,趁夫醉眠,执平日裁衣之剪,刺入其心窝。再碰灯烛,转瞬火起,将尸首烧作焦黑,其遍体亦伤,被仆救出。良久渐苏,啼哭不止。

    众人皆知其品性温顺,而夫浪荡,往往醉归。便道必为醉碰烛火,二人逃之不及,故夫死妻伤。官府亦以为然,就此定案,不作多想。后孤儿寡母,独守家业,唯柜中一剪知实情如何。

    俟恩秋长成,其母得疾,临死坦言。知父薄幸,恩秋愈怜母凄苦半生,遂携剪归故地。由此一丝魂灵不绝,又恐其亦遇负心者,便偶寄梦曰:“若萧氏者别恋,汝应及早断情。”则以此剪夺人性命,并无伤痕,谓之曰斩断情根。

    萧文闻言,初惧,渐心定,与恩秋共叩首,若向长辈行礼。恩秋垂泪,又见几上一剪缓缓成烟,萦绕身侧,半饷,杳无踪迹。盖二人情深,魂灵亦知。故今夜便离,再不惊扰。

    自此两厢和美,白头共老。

    第32章 (三十二)蛇魅

    津城有邹某者,娶妻陈氏,俱以四十有五,方生一子,曰宁。渐长成,容姿甚美,通晓书义,诗尤清丽别致。

    其年十七,宁失父母,寻一吉地葬二人尸骨。因大恸,翌年离乡,至荊塘。所居小宅有后门,门外加以矮墙,为一园。春夏之交,往往吐蕊含苞,红紫纷繁。

    时暮乘凉园中,四下无人,宁忽见花木丛中落一纸,拾之,则上云:“徒有芳菲遍,不知半片心。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