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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八百米。看不惯程未安然熟睡的样子,她凑在他耳边,毫无预兆地提高音量:“快起床帮我拿面包!” 程未拼命的睁开眼睛,只一秒,就被瞌睡无情打败。在宴旸接连不断的恐吓下,他挠着头发爬下床, 不情不愿把面包扔给她。 也许是为了健康, 坚果和红枣味道不算甜。宴旸嚼着不满意的早餐, 踹了踹躺在床上挺尸的程未:“别睡了, 我们去楼下吃小笼包。” “吵死我算了。”他眯着眼睛,左脸颊还印着红色的睡痕, “一顿早饭而已, 吃面包不就得了...” 话还没说完, 女孩幽冷的眼神让程未闭紧了嘴巴。 他识趣地坐起来,腹部的线条凝成几块奶白色的方糖,扫着桌上的银盒,程未发出友善的邀请:“要不要一起冲个晨澡?或者,你看我洗澡也成啊。” 宴旸拍了拍指尖的面包屑,坚决不上套:“不好意思,没这个习惯。” “真不来?”程未用指腹揉着她长到腰线的卷发,“过了昨晚,你我之间还需要害羞什么。” “一码归一码。”宴旸伸着懒腰,紧邦邦的文胸像两朵舒张的茉莉花,“浅尝辄止不等于姑息纵容,少年郎,你要学会节制。” 见她真的累了,程未踩着扔在地板上的牛仔裤,走进卫生间冲澡。 淋浴房冒了热气,程未打着沐浴露,任由花洒噼噼啪啪滴着水。磨砂门被人从外推开,他望着宴旸捞起一次性牙刷,面无表情地对着水池吐泡沫。 “你不是不来吗?”他好奇地问。 “我是不想来,但我更不想被罚钱。”宴旸掬起一捧温水洗脸,她转过头,双颊有些微红:“还有三十分钟就要退房了,迟到一分钟就要交十块钱。” “三十分钟?”充足的水声戛然而止,他披着浴巾,把她抱在梳妆台上,“足够了。” - 宾馆后门有一家早餐店。此时接近中午,客人不多,老板坐在门前无所事事地看电视。 小盘的汤包被淋上诱人的花椒油,宴旸咬了咬,被辣的吸了一口南瓜粥。坐在对面的程未刚吃完一笼煎饺,他垂着眼睑,正在对付一颗很难剥壳的茶叶蛋。 删除手机上的扣费短信,宴旸用筷子狠狠戳着桌面:“说好的三十分钟,结果却变成了一个小时。程未,你是嫌我压岁钱太多,想帮我开销一下吗。” 程未一边拈着茶叶蛋的碎壳,一边抬头望她:“抱歉,是我低估了自己的实力。” 见他用筷子慢条斯理的分解鸡蛋,宴旸被噎得无话可说,只好采取诡辩:“我的意思是,我们作为学生能节约还是要节约。比如我昨天开了两间单人房,你同我挤一间,那就相当于浪费了一百二十块钱。还有,宾馆的杜蕾斯多贵啊,大盒装要比超市贵十块钱。所以,你明白应该怎么做了吗?” 左腮被食物装的满满当当,程未嚼了嚼,很认真地说他知道了。 宴旸很怀疑地望着他:“那你说说看。” “下次住宾馆,要先在超市买好避孕套再开大床房。”他眨了下眼,“啧啧,真没想到你这么主动。” 这人的脑袋到底装着什么东西,任何话题,都能被他曲解成不堪的方面。宴旸在桌下踢了踢他,没好气地说:“喂,你再不快点吃,没人带你去水族馆。” 知道她不经逗,程未囫囵喝了半碗鸡蛋汤,付钱拎包。 水族馆在卢川郊区,宴旸坐着双层公交,阳光和红漆车皮让人假想香港的观光巴士。当她说出这个荒谬的想法,程未点点头,深以为然。 等女孩被颠簸地昏昏沉沉靠在他肩膀上补眠,程未轻轻说,等我们毕业就去香港旅行吧。 她没有说话,却把这句话悄悄抄在心上,准备用做最新的日记扉页。 北方学生还没结束冗长的寒假,即使是在工作日,水族馆依旧人流如炽。巨大的屏障隔开鱼群和人类,程未触碰着玻璃,海水荡漾在他的侧脸,像一层层幽深的波纹。 湖蓝色总有令人心魂震撼的本领,宴旸把这一刻抓拍下来,用做手机壁纸。 当他们看完电力十足的水母,广播正在提示将要开始的节目。程未抬起手表,牵着宴旸去看海豚表演。 电梯里贴着宣传海报,宴旸指着圆眼睛的不明生物,吃吃的笑:“你长得好像它。” “哦?”程未睨一眼她豆沙红的大衣,淡然反击,“我倒觉得,你长得像隔壁某圈养起来的生物。” 隔壁是什么鬼。 宴旸皱着眉,突然想起水族馆对面开了一家大型猪rou养殖场,她不依不饶地大喊:“你想试试满清十大酷刑么。” 程未笑望着被她掐住的手掌,这时,将要闭合的电梯门外有人大声嚷着‘等等’。他眼疾手快,用尚未‘残疾’的右手摁下打开键。 滚进来一个正在吃烤肠的小胖子,他大口喘着气,嘴唇上的油渍像涂了三倍唇膏。小胖子望着站在角落的两人,很有礼貌地说:“谢谢哥哥,谢谢阿姨。” 受到的打击太大了,她傻在原地,只能听见电梯的提示音、小胖子兴高采烈地奔跑声,以及某人实在忍不住的笑意。 宴旸一马当先地走出电梯,转回头,狠狠瞪着笑得东倒西歪的他:“笑什么笑!” “好好好,我不笑。”话虽如此,程未仍抑制不住唇角的弧度,明亮的眼睛像荔枝苏打水。 纪念品店摆放着三架哈哈镜,宴旸从自己这张即使放大依然完美无瑕的脸上,寻找不到任何衰老的痕迹。于是,她扯着身上的简约大衣,找到了事情的根源:“不是我的问题,是这件衣服太成熟了。” 程未复议:“嗯,绝对不是因为你长得老。” 求生欲原来是会退步的,宴旸拽住他的衣袖,哀怨又忧伤的说:“你不喜欢我了,你不爱我了,原来你是一个拔rou无情的人。” 面对这个‘男朋友职业生涯’都会遇到的大众问题,程未敲了敲宴旸的脑瓜,在她耳边轻轻说:“可能多拔拔就好了。” 和程未在一起久了,满世界都是装满黄色废品的垃圾车。咬一口他递到嘴边的关东煮,宴旸坐在观众台,准备用饲养员和小海豚洗洗眼睛。 海豚是有灵性的动物,它顶起红绿相间的皮球,随着饲养员的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