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掷在地的锦盒,“大人,你的内力……” 往常的祁辛一身傲骨,绝不会放过胆敢将他如囚犯般押解过来的士兵,而今,他竟然毫无反抗的迹象。 不是不会,而是不能。 “大人深入三苗领地,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祁辛哑沉着嗓子,似能穿透万重烟波的黑眸,掠过惊心的残酷和冷血。 “攸廿,我要你荡平三苗!另外,把傅望之给我带回来。” 话音未落,攸廿便看见祁辛一双猩红血目,澎湃着无边怒意,眼神却保持着犀利和冷静。 “望之他……”攸廿心底揪紧了一根弦,终究没有问出口。 ☆、难以遐思 傅望之坐在敞椅上,神色沉寂,连面前摆着的一盅雪耳莲子羹都不能使其展颜。 此时垂首站在桌案前的,是一个略显高挑的婢女。 婢女短裳短袖,束身腰带勾勒出曼妙的身姿,乌黑发髻,梳理得十分谨慎,连一丝简单的银饰都没有。 傅望之一直望着窗外郁郁葱葱的竹林,已经过了两日,白慕很少来此,说他可以在族内随意走动,却派面前的婢女寸步不离的跟着他,让他连半分他念都不敢多生。 傅望之待在屋里已有半日,眼看着大婚之日将近,心底急促,面上却神情莫辨,难以揣测。 婢女留意了他两日,见白慕大人即将迎娶的侍君大人姿容上等,又无明显的敌意,语气与姿态都放低了一度,“白迟大人,这两日你闭门不出,可是会在屋里憋坏的。颦儿听说现在族里正在筹备你和白慕大人婚事,白迟大人不出去看看么?” 傅望之转过身,眼前的颦儿端着娇俏的眼眸,一提到“白慕大人”便神色仰慕,仿佛世间所有幸事都比不得与白慕大人相偕到老。 到底是面含春意的少女。 傅望之看着她,“你们的白慕大人,是个怎样的人?”他日日听周围的人说起白慕的好,可是他却并不认为私囚他人是正道之士所为。 经过这几日的眼观耳听,傅望之似乎正一寸一寸的揭开三苗的神秘面纱。 这片位列六国的国土,几百年来鲜为人知。世人不知道三苗的王君何属,亦不敢轻易探寻三苗的境地。 而身处其中之后,在他眼里,恍若秘境之地的三苗,其实是一个氏族统领的国家,华隐一族掌握“华隐符”的族长便是整个三苗拥有无上权威的王君,只是,三苗的百姓都群居密林,少了卑躬屈膝的奴颜媚骨,一贯尊称白慕为族长。 据他所知,华隐一族皆为白姓,相当于俗世中的王亲贵胄。 这里的百姓依山而存,放眼看去,密林里,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应是脱离尘世的另一处人间仙境。而华隐一族拥有的玄术,正是世代守护三苗的利器。 很难想象,倘若三苗人想要侵吞整个天下,那么,纵使有千军万马也未必能够抵挡得住三苗的野心。 本来就是势如破竹之势,自然全无任何悬念可言。 傅望之想到这儿,不由得低头喟叹,祁辛想要征伐三苗的宏图大志看来与妄念无异。 傅望之再抬眸,面色颇有些古怪,却也很好地将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让一旁正陷入遐想的颦儿没有半分察觉。 “我们白慕大人可是我族的荣耀。白慕大人一直守护着我们,守卫着三苗,任何人要是闯入了三苗,我们白慕大人一定会要他好看。还有,……总之白慕大人是全天下最好的人了!听族里的老人们说,以前的白慕大人总是笑容满面,可是,近些年白慕大人的脸上却很少有笑容,但自从白迟大人你出现了之后,白慕大人每天都会去圣地冥想,对族里的关心也备增了。” 说着,颦儿捧着脸望着他,脸颊上偶尔会浮起一抹可疑的红晕。 这种一味的仰慕之情就像洪水猛兽吞噬着三苗人,他们的信仰,除了天神,便是白慕。 而白慕,在他们的眼中便是天神的化身。 头顶艳阳,洒落了一地炙热的光辉。 傅望之遂了颦儿的心意走出了房门,绕过了曲折的幽径,来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水渠。 水渠不远处堆砌的石阶上,有一层薄薄的树叶,略微潮湿,脚踩在上面,周身自有清爽的凉意。 颦儿拂了拂树荫下石凳上的落叶,“白迟大人,你坐这儿吧,这里比较干净。” 傅望之看她仰面向他邀功的神情,面上一笑,“颦儿也坐吧。”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不自觉地眯起,瞳仁里闪过温玉般的轻暖,似乎就像族里老人们所说的那个唇间含笑的白慕大人。 想到这儿,颦儿更加坚定白慕大人迎娶白迟大人当侍君是完全正确的决定。 毕竟,白迟大人也是一个没有架子的温柔的人呐。 颦儿笑弯了眉眼,又想到方才白迟大人询问白慕大人时用的是“你们的白慕大人”,顿觉心底有些难以理解。 “大人也是三苗人,还是华隐族人,怎么能够说‘你们’呢。大人很快就要跟白慕大人成亲了,那时候,大人应该叫白慕大人‘夫君’才对!” 颦儿越说越兴奋,整张脸红扑扑的,似有羞赧。 傅望之一听“夫君”一词,旋即心底咯噔一下,竟有些难以启齿。 一个男子要下嫁给另一个男子,他总觉得事态正朝着越来越乱的趋势演变,最终只能是一发不可收拾。 更何况,他与白慕相识不过寥寥数日,本就是被他胁迫,又何谈心甘情愿? 傅望之欲言又止,如鲠在喉。 颦儿却像是颇有兴味,想到当日的场面,娇颜微微一红,弯起唇瓣,笑靥中有一抹难以掩饰的羞涩,“我好羡慕大人,大人可是白慕大人数百年来的首位侍君。” 颦儿说话间的欢愉抵挡不住,吐出最后一个字,竟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于是用手死死地捂住嘴,想要将方才说出的话硬生生地吞回去。 刹那间,傅望之惊疑抬眸,“数百年?……” 他好像窥探到了有关白慕的另一些秘密,白慕,当真不像表面上看到的这般简单。 ☆、何求安乐 颦儿说了本不该透露的话,傅望之凝神还欲旁敲侧击,颦儿却攥紧了袖里的手,不敢再多言,因为此刻从密林深处走出了一袭黄桑绣裙的女子。 腰间流苏摇曳,白芝正施施然地朝这边走来。 “奴婢颦儿,见过白芝大人。”颦儿敛身行礼,白芝扬手命她退下。 凉风萧瑟处,只剩下久久站立的两人。 傅望之双目直视,用一双甚为清越的眼眸看着她,本就逸美的一张脸因为眼底的神采,愈加光华夺目,若是再灿然一笑,定会胜过夜色中的皎月。 这般的傅望之伫立在她的眼前,可惜的是,他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