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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的一座废弃老宅,闲置已久,周围没什么人居住,只是如今整个洛阳都在谢族监视之下,属下怕暗中有人监视到这里,便没有点灯。”宋匀道。 倒是谨慎。 成静低声道:“给我准备一套衣服,待我换了之后,即刻启程吧。” 宋匀点了点头,又从怀中摸出兵法来递给他,“将军尽管调遣兵马,属下已经全部知会过了,只要谢族有什么轻举妄动,将军就可以主动出击了。” “事情不可cao之过急。”成静皱紧眉,慢慢撑着身子站起来,捂住脑袋,又低声道:“我夫人如何?” 他提前与谢映棠说过假死之事,只是此事终究有危险,他怕她还是担心。 三郎应该是不会为难她,只是以三郎多疑的性子,就怕她再次被软禁起来。 宋匀道:“大人放心,夫人安然无恙,只是……” “只是什么?” “……夫人又病了。” 谢映棠站在屋中,舀了一盆水,对着头顶一遍又一遍地淋下。 她身子虚弱,不过才用了小半盆,便已浑身guntang。 她确实被谢映舒软禁了,也唯有此法,才能争取到一丝机会。 她不知道外面如何了,但是她只有一个念头—— 尽管完成成静交给她的任务。 只要做好了,她就可能救他,才有绝地反击的希望。 谢映舒过来时,她虚弱地坐在床头,小脸惨白,身子软绵无力。 他当即怒道:“你便是这般糟践自己的身子?” 她睁开眼,对他惨然一笑,“阿兄,我的死活对你重要吗?” 她看着谢映舒的脸由暴怒转为讽刺,脸色却白了一寸。 她没有再说话,闭上眼去,直到婢女端来黑乎乎的汤汁,她才配合张嘴,小口小口饮下。 谢映舒看了半晌,微微伏低身子,对视着她的双眼,“谢映棠。” 她睁开眼,望着他。 “你说我残忍,你又何尝不是。”他一字一句,声音冰冷至极,“我作为兄长,到底有过亏待你吗?” 她抿唇,偏头不语。 他自然没有。 但是有些事情,根本就不能用简简单单的兄妹亲情来衡量。 当初的她天真烂漫,或许会觉得阿兄是世上最好的男子。 可如今,放在她眼前的,是这个天下,和那么多的性命。 那些寒门儿郎们,要被士族赶尽杀绝,凭什么? 成静从头到都是被逼的,他周旋至今,又哪里做错了? 七郎为害成静,私通柯察尔,可成静为了她,没有将此事捅出。 谁知竟倒打一耙! 她在心软,可对方却丝毫不心软。 孰是孰非,她觉得她已经想清楚了。 她安静许久,盯着那雕花窗棂,许久都不开口。 谢映舒拂袖而去。 她的病情不曾好转,再过三日,果真被解禁了。 她知道,谢映舒对她的容忍已经抵达极限;也知道,她的苦rou计奏效了。 可三日之后,她出来时,整个洛阳已经变了天。 皇帝身子直转急下。 大内官冯意早已与谢映舒勾结,日日送入御书房的汤药都掺了慢性毒。药。可太医诊治之后,只会说只是染了风寒。 其症状也与风寒并无二致。 早朝罢了几日,满朝惶惶不安,成静被“赐死”之后,还有一大堆烂摊子需要收拾。 而这些烂摊子,自然全部落入谢族手中。 当初是几大门阀鼎立,以谢族为首。而战事过后,士族之中,几大世家全部需要调养生息,唯有谢族遮天蔽日。 是以,这天下大权,毋庸置疑落入谢定之与谢映舒手中。 随后,民间寒门书生渐渐产生不满。 谢映舒将计就计,令他们引导舆论风向,暗中安插人手诱导,令天下渐渐传开帝王昏庸的言论。 再利用成静之死,说皇帝枉杀忠臣。 几日诱导下来,舆论的大火便越烧越烈。 最初的那几位辅政大臣拟好圣旨,进入了御书房。 皇帝看着面前的圣旨,脸色骤变,冷冷道:“你们这是何意!” 谢定之微微一笑,“陛下在位四年,这四年来,国家内损严重,陛下又宠信成静,不料此人居心叵测。臣看陛下身子抱恙,实在是累了,不若退位让贤罢。” “荒谬!”皇帝甩袖起身,又猛地低头猛咳起来。 他撑着御案,咳得撕心裂肺,帕子上染了血迹。 谢定之扫了那帕子一眼,又笑道:“陛下看来是命不久矣了。” “朕只要还是皇帝,不盖下玉玺,朕就还能发号施令。”皇帝冷冷道:“大将军这是要谋逆吗?” “谋逆不敢,只是陛下无能,臣实在不忍心看着这天下,再在无能之君手上消耗下去。”谢定之笑着逼近他,“陛下,您看看您都做了什么?您让成静屡次与我们作对,您想防着什么,我们又怎么会不知呢?可您既然用了人,为什么要疑他?臣的女儿早产,背负如此骂名而死,当真与陛下完全没有关系吗?现在陛下是案上鱼rou,还想试图反抗吗?” 这一连串的询问,堪比字字诛心。 “你!”皇帝猛地抬手指着他。 谢定之微微一笑,“冯意,拟诏。” 皇帝霍然转头,一边的冯意在他喷火似的目光下走上前来,伸手拿过玉玺…… 此时才知,原来自东宫开始就一路伺候他的冯意,竟然是谢家的人。 皇帝“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丝丝血迹溅上几人袍角。 谢定之冷淡地看着他,看他还在继续挣扎,指着他那几位同僚反复说着“狼子野心,其心可诛”,觉得实在无趣地很,转过头来对崔江二老笑道,“陛下现在病得脑子也不太清醒了。” 崔昌平低眉不语,江施笑道:“是,还是让陛下好好歇着吧。” 他们如今空有虚衔,亦不能反抗谢定之。 他们都很识相。 谢定之满意一笑,拿了诏书后,便对冯意吩咐道:“陛下如今神志不清,危在旦夕,可以放出消息去了,好好准备准备罢。” 顺着谢定之的意,皇帝病重的消息极快地放了出去。 传位诏书还未拿出,谢映棠知道时机不等人,便开始寻找机会。 她与身边的婢女聊天,渐渐得知洛水自从被三郎厌弃之后,如今居住在何处。只是说是厌弃,其实也不全对,三郎或许对洛水终究还是有一丝怜惜之情,每个月都回去探望一下。 洛水没有闭门不见,但是两人总是相对无言。 更多情况下,都是她伺候他一夜之后,她什么也不提,他便也什么都不说,两人会将一夜的缱绻不约而同地忘记,然后,他依旧是光风霁月的谢三郎,她依旧是卑贱渺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