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57
被谢映舒带了回去。 谢映舒果真给她备了和离书。 她拿笔坐在案前,久久不肯动笔。他便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冰凉的手指抚摸着昼儿的脸蛋儿,笑意半含危险,谢映棠知道这是一种无声的警告,她暗暗一咬牙,终究是选择相信成静,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和离便和离,一张纸而已。 她迟早撕了它。 可签下名字之后,她终究还是难过,便掩面痛哭起来,谢映舒兴致索然地拿过那纸,瞥了她一眼,冷笑一声,便拂袖而去。 随后,棠苑便被收拾了出来,谢映棠重新住回了旧时阁楼。 可她看着这未出阁时的居所,只觉得讽刺万分,这世上或许再无人比她更惨了,出嫁之后,娘家与夫家自相残杀,逼她和离,害她夫君,甚至拿她的一双儿女作为要挟。她实在想不通,为何她觉得天下最好的阿兄回变成这个样子,不折手段,工于心计,对谁都翻脸无情。 分明当初,她从墙头上摔下来,连夜高烧不退,向来不妥协的三郎便这样心软妥协了。 她从来不怀疑兄妹间的感情。 难道就因为阿姊死了吗? 夜间下了一场小雨,谢映棠蜷缩在被褥中,侧耳听着外面的风雨声,忽然在想,这个时辰,成静在做什么呢? 他被扣留了,已经被打入廷尉府彻查,廷尉府中残酷手段不知凡几,她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 他这一生,从未负过皇帝,是皇帝负他。 希望这最后一点君臣之间的体面,不要被皇帝亲手撕碎了。 谢映棠哪怕没有经历过他的一切,想想都觉得心疼万分。 ——“君王不仁,臣子也不必再忠了。” ——“夫君不忠,棠儿便陪夫君不忠。” “你接下来想做什么?”欢爱之后,她身子疲乏,蜷缩在他怀中,轻轻靠着他的手臂。 他低头亲吻她的脸颊,顿了顿,低声道:“置之死地而后生,我想带你走上权力巅峰。” “取而代之吗?”她蓦地一惊。 “不,我不做背负骂名之徒。”他弯了弯唇,顺着她的脸颊而下,在她的雪白酥胸处流连,舌尖撩拨得她红潮再次泛起,她偏头将小脸埋在被褥之中,听他忍着笑意道:“不谋逆,不造反,已是我给他留的最后一丝君臣之间的颜面。” “但,乱臣或许是做定了。” …… 谢映棠回过神来,翻了个身子,手探入枕下,拿出成静给她的信物。 那是一枚玉佩。 他说,这玉佩是洛水的,准确来说,是被已故的御史大夫郑士文的。 当初的郑家,亦没落得不明不白。 始于党争,便与谢族脱不了干系。 谢映棠将玉佩靠在胸口,深深吸入一口凉气。 这无边暗夜不知有多长,何时才能迎接天明呢? …… 陛下的判决尚未下来,还未牵连到谢映棠,和离书便由廷尉转交入监牢之中,令成静签字。 成静没有犹豫地签下了字按压,廷尉王恪神色复杂,“你倒是洒脱。” 成静抬头微笑道:“小侄这回身陷囹圄,不能再连累妻儿。” 王恪叹道:“孽缘啊!你分明不用与谢族作对,君心难测,鸟尽弓藏的道理你不懂吗?” “我懂。”成静笑道:“可是,小侄一开始便没有选择的余地,与其一辈子庸庸碌碌,何不做一场大事呢?世叔是王族家主,恕小侄冒犯一问,世叔觉得世族是对的吗?” 王恪神情复杂,“不对又如何?百年的根基,绝非你能撼动的,你知道不知道?” 成静却摇头,淡淡道:“事到如今,小侄并不后悔,如今我还未输,最终结局如何,世叔拭目以待罢。” 王恪连连道“糊涂”,觉得此人实在是无药可救了,最终只说了一句“可惜了”,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甩袖而去。 狱卒上前,重新锁上牢门。 成静安然坐在牢中,拿起桌上的一杯茶,慢慢饮了一口。 稳如泰山,丝毫不慌。 虽然并未对他动用私刑,却丝毫不值得成静高兴。 这恰恰说明,此次他被判入狱,当真是有预谋的,非但是谢族在幕后暗中cao纵,更说明了更令他警惕的问题。 要么,陛下当真是对他产生了猜忌之心,决定不分青红皂白地对付他。 ……士族受到重创,他将成静当作了新的敌人。 要么,谢映舒如今对洛阳的掌控程度,已经到达了可以控制陛下的程度。 前者令他心凉,后者令他心惊。 陛下的判决下来得极快。 如成静所料,他们不打算给他一丝喘息之机,决定直接判他死罪。 念及他战功卓著,陛下特赐恩典,不必斩首示众,而改为赐毒酒留个全尸。 成静叩谢皇恩之后,御前总管便笑道:“成大人快些上路罢,您看您,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来生投个好胎,一定要识相些,莫要再与不该做对的人做对了。” 他说再多废话,成静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直接拿过酒杯,一饮而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会淩4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9章 谋逆… 谢家想害一个人,在洛阳,本就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成静被赐死之日,边关将士议论纷纷,反抗情绪十分高昂,几近哗变。 但乱象被宋让等将领及时镇压。 到底还是远离权利中心,闹也闹不出个所以然来,谢映舒当日亲自去检查了一下“尸体”,便满意地点了点头,淡淡道:“随便寻个地方埋了罢,不必立碑,他仇家太多了,就这样吧。” 御前总管对谢映舒满面堆笑,讨好地应了个“是”,便连忙命人拖着成静的“尸体”退下了。 成静再次睁开眼时,周围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他伸出手来,看了看沾满灰尘的手心,忽然听到身边有细微的喘息声,扭头看了过去。 黑暗之中,宋匀坐在一边,笑道:“您醒了!” 成静在黑暗中低低应了一声。 “属下刚刚将您从坟里面刨出来,差点吓死我了,真没想到谢映舒说埋人就埋人,差点就以为您要被憋死了。”宋匀笑出一口白牙,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道:“别说,这假死要当真好用,幸好当年我们在荆州认识了窦海,不然这回倒不知道该怎么脱身。” 成静没有回应,只抬头捏了捏眉心——假死药的药效并未完全褪去,他此刻还有点头晕。 他一边吐纳,一边淡淡问道:“这是何处?” “这是属下在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