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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微笑,他转身离开了昆仑山腰,似乎他此行的目的已然达到。同行的那人不由得好奇,千里迢迢来此昆仑,却未见一人便又将下山,这是何道理? 昆仑山脚,一处空地,几丝雪轻柔洒下,落在老者肩上。 “师父为何不继续找了?”从后赶来的人,忍不住问道。 老者淡然一笑:“他即已不在此处,还浪费时间去找他作甚?” “师父到底为何要来寻他?” “只因三十年前为师答应过王妃,定会将此子护得周全。” “王妃?” “是的,华太妃吴翠安是也,三十年前她产有一子,不料被认为不详,要溺死水中,执行死刑的护卫不忍心让一名刚出生的皇子惨死,便偷偷换了个将死的婴儿代替。” 老者还是那样的笑。 “莫非那位护卫是师父的旧友?” 老者不言,他忽然说了些别的话。 “你可知何为‘忘情寡欲’‘心斋坐忘’?” 少年听罢,回首望着高耸入云的昆仑山,白雪皑皑,岂非象征着一个人永恒不变的寂寞孤单?这份孤单在无数的杀戮之中又获得了些什么? 老者叹气:“如今潮州城被破,文丞相被捕,无数江湖人士前往元朝军营搭救均是未果,甚至死伤惨重,蒙古人占了潮州后势如破竹,直接将战舰开进了崖山海岸,想来朝中已是有了大的变故,我今次和你来此,皆因我有感而发,当年那护卫将此子带来昆仑后,竟遇雪崩,他虽侥幸逃过一劫,但婴儿却被冰封在了深雪之中,传言此子乃灭世之人,如今大宋即将灭亡,我便是闲来无事来看看,他是否还在此处。” 但他已不在此处。 他是去了中原?还是早已死在昆仑? 第95章:酒 酒。 喝酒的人往往都能成为这世上的佼佼者。 你别不信,当你喝醉酒时,你也会觉得自己就是这世上巅峰的存在。 醉酒的人往往都不相信自己醉了,可他又明明白白感觉到自己的脚已软得走不了路,跌跌撞撞地朝前走,也不知道自己该走去哪里,哪里会有人在等着自己。 萧玉山已醉。 他醉得实在可怕,他已从丽江浦一路走到潮州,忽然想起潮州今日有过大战,沿路全是尸体,他也不怕,而是拿着酒壶不断灌着自己干咳的嘴,他仿佛已有千百年未曾喝酒,只要还有一滴,他一定不会放下酒壶,拼命往嘴里灌。 他是不是有什么伤心的事情? 他伤心的事情是什么? 他为什么而伤心? 难道像他这样无依无靠父母双亡的人,也会有比之更大的烦心事? 烦心事一旦无法解决,就会变成伤心事,伤心的人想着伤心的事,就好像明知自己不会游泳还往水里跳的傻子。 萧玉山就是个傻子。 他已离开丽江浦,他已离开金少言。 可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去做什么,文天祥被张弘正抓了去,潮州一攻即破,他虽然不知道多少人已惨死,多少人投降了蒙古,又有多少人还痛苦地活着,他什么也不知道,因为他已觉得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去想太多了。 一个人若是经历了痛苦,他一定不会再去想太多了。 他当然知道潮州被破不过是时间问题,他们大宋的所有人也都知道,蒙古人势如破竹,攻下苟延残喘的小朝廷简直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如今张弘范领兵到潮州与自己的弟弟张弘正汇合,共谋攻入崖山大计。 朝廷之中,陆秀夫和张世杰虽然明知大宋灭亡指日可待,但他们要而不知哪里来的血性,偏是不想退后一步,原计划退到占难的也都搁浅了,朝中主张头像的大臣也都纷纷被降了职,但更多是忠臣良将,他们宁愿战死,也决不投降蒙古人建立的大元朝! 萧玉山却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只想找个地方,安静地喝一杯酒。 就在昨天。 金少言的刀打在他身前时,他都以为少爷是如何也不会向他出招的。 *** 空绝大师已走了数日。 他满头汗水,甚至脚步都有些虚浮,可他从未停下来休息,他只恨不得再长一双腿,他恨不得此刻已到少室山。 他本已西游,待得快出边疆,不料得到消息魔教欲对少林不利。 他虽急躁,可在这战乱之中,百姓流离失所,他一路扶危救难已耽搁不少路程。 今日他行至广州,入眼是一片破败,早闻蒙古军攻占广州时竟大肆屠戮百姓,烧杀掠夺无所不恶。出家人本是感怀世间,如今满眼疮痍,他竟落下泪来。 再至洛阳,他已听得消息,少林寺竟在一夜之间无人生还,主持空欲大师更是尸首异处,一干弟子已葬身火海,大火焚烧三天三夜不灭,少室山上原本林木众多,经此一把火,竟已变成绝迹。 国破山河不在,甚而连少林寺也被jian人所灭,空绝大师只觉一股空虚袭来,他本无欲无念无求,可国已非国,家也已灭亡,即便他已成圣,也不免有莫大的悲伤。 但他还未放弃,他听得武当派也遭重创,但外门弟子张子楚率外门弟子支援武当,终是保住武当香火不灭,他心中计较一番,也要效仿武当将中原大地各处寺庙高僧请回少林,重振少林昔日景象。 他一做决定便不再往少室山去,他改走南路,先去潮州。 空绝大师本是少林寺中空字辈长老,但因其为报师兄空闻大师之仇,受南宫世家大小姐南宫月唆使,前往渝州城寻得杀手“孤鹰”报仇,也因此他躲过了魔教的这次围剿。 但活着的人未必是好的,他必将承受更重的苦和更大的痛。 他还未至太原,路过洛道,竟遇一队大齐军队,军队之中人人不苟言笑,左脸竟都被利刃划了一道交叉的十字,他让过一旁,本想待得军队走了再行路,不料一人忽然走到他眼前,合十道:“大师好啊。” 来人面目俊朗,虽身着军装但仍遮掩不住其逼人气质,空绝大师只好回礼道:“施主有事?” “正巧在下心中有些郁结,正愁无人可解,大师一看便知非凡,不知可否替在下一解?” “不知施主所问何事?” 男子故作沉思,后道:“都说佛度众生,却不知道谁能度佛?” 空绝道:“佛度众生,众生度佛,佛本众生像,佛度众生,自然也是度佛本身。” “如此说来佛也并非神明?” 空绝又道:“明镜亦非台,空即为空,也为非空,神即是神,也为非神,人若虔诚向道,心似道,行为道,自然也便如神。” 那男子听闻,似乎受了极大的鼓励,朝空绝深深一鞠躬,后道:“多谢大师解在下心中郁结。” 他本欲告辞,不料空绝忽然抓住了他的手。 “大师这是何故?” “施主身上好重的杀气,莫非方才杀过人?” 男子淡然一笑:“从军以来方某也算杀人无算,如今这点杀气又算得了什么?” “阿弥陀佛。”空绝不再言语,他继续东去。 男子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