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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气势如虹,百年来不为人的仇恨和愤怒在这一朝爆发,所有人的眼睛都是红的,他们的身上也是红的。 血早已染红了护城河。 也染红了张弘正那一袭洁白的长袍。 他身着一袭寒铁战甲,宝剑在他背后蠢蠢欲动,仿佛已闻到了空气中那胶着的血腥味,已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出鞘,一饮山河悲凉。 “报,文天祥亲自领一万督军府众将在潮州西江口列队防守。”探子来报,张弘正轻声道:“传令下去,活捉文天祥。” “是!” 这是一场从一开始就已知道结局的战争。 全天下都已拜服在了蒙古人绝对的力量面前,这股力量绝不是百年王朝就能抗衡的,百年的威严在百年的尊严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更何况大宋早已是名存实亡了。 领军将领张弘正笑道:“这大宋,终于是要在我兄弟两手中亡了。” 他自投靠蒙古五年来,为的就是这么一天。 他很庆幸自己一直以来都支持忽必烈建立元朝,这个堪称传奇的蒙古可汗,仿佛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帝王之气,便是千年前周武王在世,也不敌他万分风华。 张弘正却有些低沉。 他心中不免想起自己略微普通的一生来。 “也不知打败了大宋后,自己该有如何颜面面对身为宋人的先祖?” 他的眼睛又望向了战火如涂的潮州城,那里兵甲交戈,鲜血四洒,无数人倒在了战火之中,又有无数人奋力站了起来,为了守护身后的百信和亲人,他们浴血奋战,流尽最后一滴血,就算没有了血,他们也要杀退蒙古人的进攻。 “你还要抵抗到何时?大势已去,大宋百年基业,终还是毁于他自己的手中。”语罢,他上了匹快马,从甲板上急速朝潮州奔去,眨眼便已来到潮州城前。 众士兵见主帅前来,纷纷朝他下跪。 张弘正身在马上,一双丹凤大眼扫过底下将士,灌注内力喝道:“从今往后,尔等便是我大元骁勇善战万古留情的勇士,今日攻破潮州来日兵下崖门镇,抓了那赵昺小儿,这天下便是我大元的了!”他话音一落,马上接口:“我等将士听令!” 八万勇士纷纷起身,场面宏伟,当真如大地直起腰板,欲与天阙试比高。 “全听将军吩咐。” 张弘正深吸一口气,他望着紧闭的城门,望着为了守护亲人而战的大宋军人脸上那股强大的浩然之气,他下了最后一道命令:“入城!” 相见的刹那,文天祥听到张弘正略带冰凉的声音:“文天祥,宋朝大势已去,你还是投降吧。” “我大宋自百年前先帝立国始,便以正义之师一统万千臣民,若想让我投降,便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文天祥已将地剑拿在手中。 似有人在叹息,又似有些悲凉:“你当真要我杀了你吗?” “你我二人多年前曾在临安斗过几场,我不敌你,却是交了你这个朋友,我自是不会想到你投靠了蒙古人,如今只有国而无家,你若能杀了我,便是你张弘正胜。” 张弘正叹了口气:“我领八万大军自赣州攻入潮州,不到半日便击溃你八军四师,如今你剩五千督军府铁卫,何故负隅顽抗?” “只因我乃大宋汉人!”文天祥言至此,长剑便刺了出去。 他知张弘正在蒙古军中剑法了得,已是返璞归真,剑法已达天地之境,直逼“道”之所在。 但他仍要攻去。 这是大宋的尊严,也是他身为朝臣的赤胆忠心。 他无法给后世一个投降王朝的答案,他只想战死,作为一个汉人,光荣地战死! 张弘正不出剑。 他背上的剑争鸣不断,但她却不拔出。 文天祥的剑刺出去的刹那,便已决心不再回头。 身后纵是无上权力,他也不再留恋。 张弘正望着眼前越发靠近的男子,不知为何,眼眶竟有些湿润。 他们终究是做了百日的兄弟,终究也曾把酒言欢,畅谈天地。 但这份情谊却无法阻止上苍注定的命运。 大宋始终是要亡的。 他始终是要死在自己手里的。 即便自己不出手,身后的八万将士总有一人会出手,他们恨透了大宋王朝,他们恨了万万年,恨得已丧失了理智。 文天祥身边护卫尽都忠心,平日里十分敬佩文天祥为人,更是为他宽怀胸襟折服,若非有他灭了当年意欲直入临安的蒙古铁狮,恐怕大宋早已没了,这天下已不知要有多少悲剧上演,如今他像个将士,不逃不跪不哭,只是拿着武器,勇猛地朝敌人的方向冲去,他们还有何种理由不拼命厮杀? 纵是大势已去又如何? 便是铁骨终折又如何? 一日大宋人,万世大宋魂。 文天祥的剑已到张弘正面门,再过半分,便会刺入他的咽喉。 便是那半分,就成了问题昂新和张弘正这一场战斗最后的距离。 张弘正临时改了主意,他知道,文天祥是宁可战死,也不屈服的汉子。 一道剑光亮起。 一缕鲜血喷出。 张弘正叹了口气,长剑回鞘,他走入大军之中,不再去看地上的男人一眼。 大军见潮州守将、宋朝左丞相文天祥已倒在主帅剑下,纷纷怒吼着冲进了潮州城。 文天祥的身体也被人抓了去,他尚有呼吸,只是受伤极重,张弘正当然不会真的杀了他,听说忽必烈皇上对他尤为欣赏,一心想让文天祥为大元所使。 火光冲天,舰船如风。 不到半日潮州城已要沦陷,大宋五万对蒙古八万终是不敌,文天祥受伤被抓,蒙古人为了突出自己的进攻厉害,便到处鼓吹说文天祥还在五岭坡吃饭便被突如其来的蒙古人抓了去,总之不到一日,潮州城便被如潮水的蒙古军占领了,知州府之中多为忠义之士,他们自然不会投降。 *** 羊肠小道,狂风吼叫。 你没到过昆仑山冰雪之巅,定然无法体会深入骨子的寒冷。 “师父,咱们此行所寻之人,到底在何处?”空旷得近乎死寂的昆仑山腰,传来人的声音。 他也只是笑笑,摇手指着昆仑山巅。 雪还在下,风呼啸着将山巅吹得看不真切,也不知是雪盖了山还是风蒙了山。 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山巅若隐若现,可什么也不曾见到,不知过了多久又像是有个人影,浅浅淡淡。 “你再看仔细了。” 这次他睁大眼睛,心里默念定要看个明白,不想一股狂风吹来,几片雪花进了他的眼,他无奈下只得闭上眼睛。 “你可曾看清那人的模样?” “徒儿未曾见到。” “他本被冰封于此,现在却已没了踪迹。” “他是谁?” “一个奇人,一个刚生下来就被抛弃的婴儿。” “他为何会在这冰天雪地里?” “为了一句话。” “一句话什么话?” “‘此子不祥,或对江山社稷有害’。” “师父要来找的人竟是一名婴儿?但一个婴儿又怎能在这冰天雪地里生存下去呢?” 找人的人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