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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据说流落在一个小镇市坊之间,没吃的没喝的,我又不会找人讨要,没几天就饿得要死了,结果那镇上有两只流浪的大黄狗,不知为何和我对了眼缘,衔来大骨头和我一起啃,于是狗在那头啃,我在这头啃,终于没饿死我……” 二凤听得瞠目结舌,半晌方结巴道:“不……不会吧?” 韩绻神色郑重:“我也觉得不会,因为没过几天,我师尊染衣谷主韩赫就出现了,把我带回了染衣谷,此事是他告诉我的,可我自己却一点记忆都没有。不过我见着猫狗啊灵兽啊什么的,倒是挺亲的,我觉得它们比人可靠。” 他忽然重重一拍腿,气愤无比:“可是后来我不傻了,思及过往,才发现这是我师尊编出来骗我的,因为我从来不爱啃骨头,我明明喜欢啃猪蹄儿!你说他是不是个老骗子?” 二凤终于破涕为笑:“那可不一定,你不是说这事儿你记不得了吗?也许是你啃骨头啃腻了,后来才改啃猪蹄。”他笑完忽然觉得不妥,讷讷道:“韩师兄曾经落入这般境地,却活得如此快活满足,我在容哥羽翼庇护之下,尚且不能释怀,的确是我太矫情了些。” 韩绻道:“也不是,他们都说我心大……不大能怎么办,难道去死?” 二凤也随着他慨叹不休,忽然有人在他耳边低声道:“你也想快活满足?跟着本座即可!我还可以带你去见你哥哥,你们兄弟团圆,以后再不分开。” 这声音温柔低沉扣人心弦,似紧贴着耳边娓娓道来。二凤心中砰地一跳,突然毛骨悚然。韩绻见他骤然睁大的双目,眼中俱是恐惧之色,然而他孤单单立在池边,身周并无任何东西。 他顿悟,那燕山绝是化神鬼修,他可以施展分魂之术,他也可以出神入化,以虚空状态,随便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 见覃云蔚和方锦容已经悄无声息各自出现在阁楼一角,韩绻笑吟吟拉起二凤的手:“莫要长吁短叹了,小郎君心思可真重。”袖中一条捆仙索悄然而出,把二凤和自己紧紧捆在了一处。 你要悄悄带他走,劳烦也捎带上我这个丑八怪! 那燕山绝果然微微一顿,就是这一刹那的延迟,韩绻身后不远处忽然凭空伸出一把长钩,嗖一声轻响,钩着他腰带拽了出去,接着散落于地的几十件乱七八糟的法器忽然都跳了起来,布成一座小型法阵,将仍旧不见踪影的燕山绝困入其中。同时紫阳铭天铃骤然出现在半空,一瞬间紫光大盛。 燕山绝闷哼一声,终于彻底现形,依旧雪衣乌发手持血刃,另一只手却按着胸口,紧紧盯着二凤,灵识将他上下扫荡查看。二凤吓得哆嗦不已,躲了韩绻身后去,眉间那抹嫣红越发鲜明无比。 韩绻大敌当前,却有恃无恐,笑嘻嘻道:“燕前辈你就别吓唬他了,我跟你明说了吧,他这双修灵体是假的。” 燕山绝闻言,面上笑容渐趋狠厉:“小辈胆敢设计陷害老夫!” 韩绻微笑道:“陷害你又怎样,你骗我们进入罗酆宫,难道不是一样的陷害?师弟容哥,打他!” 方锦容和覃云蔚各执法器,从两侧包抄而上。 三日前,凤覆茗借着温鹤鸣尸骸传话,细述其中缘由。原来燕山绝早些年曾和玉螺洲散修温鹤鸣狭路相逢,二人一言不合起了争执,虽是同阶修为,但最后以温鹤鸣陨落告终。燕山绝本体也受伤却也不轻,他为了寻找休养生息之地,悄悄潜入溟微境。紫阳铭天铃本是温鹤鸣的法器,燕山绝对其百般觊觎,但此物并非鬼修可以靠近驱使的,特别是凶残污浊的血魂道鬼修,他好比拿了个烫手山芋,丢不得用不得还靠近不得。 于是他去找了个人族,看押着那人将此物拿来溟微境,又利用碧落无垠改造了黄泉杀阵,提高杀阵等级来镇压此物。 至于他为何困住了众人又蛰伏不出,却是前几天被覃云蔚三人合力重创之缘故,若等他养好了伤势,想必不会轻易放过诸人。 这其中尚有一重麻烦,当年温鹤鸣因本体功法与紫阳铭天铃不合,未能将其成功炼化,但此物若想将燕山绝一击杀之,需炼化至第二层方才可。凤覆茗跟随燕山绝时日久了,无意中得知此事,又冒险出来观察了覃云蔚一番,觉得可以一试,方才大胆留言。 当日韩绻听二凤复述完,盯着覃云蔚看了半晌,又道:“原来如此,这个铃铛瞧着的确像是禅门法器,与你十分匹配。燕山绝把我等诱来此地,莫非是想让你替他炼化cao纵此物?毕竟以你和他的修为差距,若是被他所用,也反噬不了他。既如此不如把血池尊者诱出来,趁着他有伤在身,铭天铃只要能炼化至第二层,便可直接击杀他试试。” 铭天铃炼化起来极其耗费修为和精力,但此事拖延不得,覃云蔚道:“我这就开始,只是如何诱那厮来此,却是麻烦。” 韩绻随口胡言:“色诱?” 不成想覃云蔚沉吟片刻,慢慢摊开手掌,掌心中一枚紫色丹药,他缓缓道:“据说此丹药可暂时将人变成了双修灵体,也可做炉鼎之用,能让重伤垂危之人快速痊愈。燕山绝大约也急于痊愈,若有双修灵体出现,他未必能接着稳坐泰山。” 众皆哑然。往常庄霙见覃云蔚拿出怪异之物,依着惯例必定要过来嘲笑几句,但他自从和方锦容从那树屋中出来,竟然神奇地转了性,这次只默默看那丹药一眼,就面色沉寂退到方锦容身后去。 片刻后,韩绻忽然傻笑起来:“这是你们师门的宝贝?据说你们禅宗也有双修之术,大概这丹药是用来做这个的吧,不过我听说只有瑜伽士可以修,你们是哪一种呢?福慧双修?禅净双修?还是止观双修?” 方锦容轻咳两声,打断了他。韩绻忽见覃云蔚脸色隐隐发寒,他自觉失言,只得踅摸着跟在他身边,摸了摸他的腕环,赔笑道:“师弟,你这腕环里旁门左道的东西可真多。” 覃云蔚道:“你知道的也很多。” 韩绻颇为谦虚:“哪里哪里,我也就是在书上瞎看的。” 覃云蔚薄唇微抿,片刻后道:“你倒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都是从书上看来的,实战经验却半点俱无,因此那两人在树屋中做什么,你竟然猜不到。 他见韩绻垂头目不转瞬盯着自己腕环看,便索性牵了他一只手按在腕环上:“既然这么好奇,给你看个够。”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丹药也是有来历的,第二卷会说明。 第34章 烟雨 韩绻被他动用法力将灵识探入腕环之中,顿时怔住,自从数年前离开敛锋阁,他再也不曾见过这般数目庞大的灵石,片刻后忽然想起这灵石和自己一点干系也无,不免又有些沮丧,覃云蔚疑惑:“你在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