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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道:“家师可还在人世?” 段客洲道:“除非有太上老君的仙丹,否则他做了这许多年的鬼,早该投胎去啦!” 廖云锋沉默。 这时,段客洲再起长刀,口中道:“你不想费力气,却也由不得你。”他袖中飞出一物,居然是一段有头没尾的鱼线,隔空勾住快雪刀柄,看他手指只是轻轻一碾,那冷铁就被他带出了鞘,廖云锋无法,只得去拦,接过的刹那,正好两刀相撞,迎来第一招。 段客洲本人的出身来历已不可考,只知道他毕生绝学并非天宫十九式,而是四方相和志,听说他写此刀谱时不过弱冠之龄,因为贪杯而从高桥上掉了下去,顺溪而下,此后一番奇遇,将六合之间、四海之内尽数游览一遍,于刀道上有所顿悟,乘一小舟靠岸,岸上是歌舞楼台,他就在舟上舞刀,听着一曲金缕衣将刀法补完,那厢是温香软玉摇罗帐,这头是金戈铁马吞虎龙。 廖云锋是江湖后生,第一次见到如此繁复诡异的刀法,只觉得一把刀变成了数十把,将他团团围住,于是谨慎了起来,挥刀如穿花绕树,本想一试其深浅,没想到那刀就像蚯蚓,砍一下活两个,越打越多,居然自行组成了一个刀阵。 他和人交手,大多时候不讲技巧只论高低,故而敌人常常被他一刀毙命,如今遇到一个只讲技巧不求力量的,他未探得对方实力,先陷入了困境。 愈战愈酣,天色已全然黑了下来,映入眼中的只剩下刀光剑影,廖云锋看不清当中虚实,索性闭上眼,原地旋转,以回环刀法相对抗,绕、弹、劈、旋、扫,一招一式井井有条,一刀砍到实处,他睁开眼,见先前的刀阵只剩下眼前一把,和藏在刀后面的错愕眼神。 原来这一招取义“三界所有,唯是一心”,倘若你将那一招当成千万招,它就是千万招,你视其为一招,那就只有一招了。廖云锋生性孤僻,练刀多困于心头一隅,今日得段客洲无意中的刀法点拨,领悟更上一层楼,不由心生畅然。 段客洲道:“你师父说你刀法马马虎虎,分明是他不会教。” 这话听上去很像是徐明山的口气,入耳尤感亲切,廖云锋只顾回味,忘了接话。他原本是徐明山已故的师兄收养的徒儿,在清川山长大,称徐明山一声师叔,不曾想他和第一任师父缘分浅薄,师父死后,徐明山将他带到祠堂,叫他磕头,又可怜他孤苦无依,便做主让他改拜自己为师,将来正好继承他的衣钵。 好在往事经年已然淡去,廖云锋也不是沉湎过去之人,他很快收回心神,刚刚突破心门大关,想一试如今刀法的威力,便举起刀:“再来。” 段客洲却不肯了,两人身高相仿,他却借着辈分顺理成章地拍拍廖云锋的肩:“我还有事,你不是想知道关于你师父的事情吗,那就到大阳关来找我。” 廖云锋想抓住他,却被他预知了动作,抢先一步抽手,仗着自己轻功卓绝,一溜烟跑了。 18. 从眼下局势来看,段客洲所在则很可能是杨彬谦所在之处,于是第二日高淮燕与廖云锋买了新马,一路朝北到大阳关去了。大阳关是兵家险要之地,关内关外景致大不相同,入了城,高淮燕不找酒家客店,却骑着马寻到一处宅子。看那宅子地处偏僻,门庭冷落,门前却扫得干干净净,深秋时仍不见枯叶,挂一块匾额,写着“融园”二字。 高淮燕解释道:“此处是师父客居大阳关时置办的,这些年虽没有主人,却不曾荒废。” 廖云锋睨他一眼:“你瞒了我这许多,还有什么,不如一起说清楚。” 高淮燕作惊慌状:“师兄可是生我气了?” 廖云锋掀袍下马,道一声“岂敢”。 “不是我不说,”高淮燕赶紧去拉他,“只是这事情太过复杂,并非只言片语可以说清的。” 廖云锋哪里不晓得这个理,他本意也不是责怪,便想了想,道:“那给你十年八年,说得完吗?不够还有。” 本是一句平常话,却听得高淮燕心中热了起来。于是他珍之重之,与廖云锋道:“不够。还请师兄再给得宽些。” 来应门的是府上的管家,已是古稀之年,跟着徐明山姓。他看来人是高淮燕,又惊又喜:“前不久才见到公子说的客人,没成想公子也来了,怎么今年来得这样早,公子身边这位是?” 高淮燕介绍道:“这是我师兄。” “啊,”徐管家浑浊的眼球转了转,突然放光,“那就是大公子了。” 因为融园是徐明山做主人,园中人就把徐明山的徒弟当小主人看待。 走在廊下,看那内外布置,和清川山中徐明山的院落类似,想来他是将此处当成了长住的家宅,无怪乎最后几年他很少回门派。 “你从前每年离一次山,就是来这里?” 跟着徐管家往前,高淮燕压低声音和他说话:“师命难违,等我有机会再和你细说。” 徐管家带他们到了会客的大堂,里面早已坐着一男一女,一个闷头喝茶,一个东张西望,还有些坐不住,竟然是本该远在江阳的纪温和梅娘。梅娘是不认人的,见了他们只咯咯地笑,倒是纪温朝他们吐苦水:“可算来了,这几日憋死我了。” 廖云锋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话一出口,想到恐怕是问错了人,就转头看向身边的人。 高淮燕示意他稍安勿躁:“再等两个人,就知道了。” 两人落了座,等下人沏茶上来,廖云锋见到府中做派,和在碧海波涛时极为相似,就猜想高淮燕的许多习惯是从融园里带出去的。另一边高淮燕正敲着桌子数时辰,手指打了几下,蓦地停住,笑道:“来了。” 话音未落,就见徐管家来报:“公子,客人到了。” 来者又是一男一女,那女的被人背在背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背人的男子走得艰辛,不知道他是走累了的,还道他是在驴拉磨。廊上的下人上前搀扶,将女子从他背上接下,女子此时转醒,四下打量一周,抬起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蛋,可不是虞文茵?再看那背人的男子,伸手抹了把汗,一张脸白生生的,便是虞木容了。 “哦……这个兄妹决裂也是假的。”廖云锋放下手中茶盏,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高淮燕。 高淮燕赔了个笑:“只因师父有命,他收我收得匆忙,来不及考核我是否有资格做他徒弟,所以叫我凡事多cao些心。再者都是一些琐事,我又怎么舍得师兄为此心烦。” 他三言两语,将黑的说成了白的,叫人难免动气。“以我对师父的了解,他绝没有这个心,来叫你cao心。”说完,廖云锋不再理会他,挪开目光时,见虞家兄妹已各自坐下,纪温正给虞文茵号脉:“嗯……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