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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又觉着着实有些好笑。 除了陈旭,谁还能点一河蓝幽幽的灯来。 “前些年的中元,他也是这么干的。”李重棺却是先开了口,道,“见着我一盏一盏放河灯,看着那百千只眉头一皱嫌麻烦,一挥手呼啦一下全给我点着了,点的我措手不及,差点没时间丢下河。” “不过也挺好看的,像一颗颗蓝色的星星。”李重棺说。 “这里面有一盏,”李重棺忽然道,“可能是他替我烧给他自己的。” 李重棺远远地指了一盏:“喏。” 陈知南当然分不清那盏同别的有什么不同,但李重棺仿佛认定了似的,便觉着那是陈旭的,盯了好一会儿,居然丢了块石子把那灯砸了,才道:“走吧。” 陈知南看着这一切,更加茫然,没反应过来,道:“嗯?” “信我求的卦,”李重棺轻声道,“他还没死。” “犯不着点这些个东西。” 陈知南才反应过来李重棺方才说了什么,疑惑地问道:“去哪儿?” 李重棺言简意赅:“小泉堂。” “……”陈知南崩溃,“大晚上的,又是中元,饶了我吧……”他现在只想扑进他阔别已久的小房间里,呼呼地一觉睡到天亮啊。 陈知南都这么说了,李重棺当然也不会强求。况且也的确没什么问题,中元么,还是小心为上。 而李重棺先前说了一半却又被打断的话,也只能再找时间详谈了。 于是足足拖了三四日,二人才磨磨蹭蹭地回了小泉堂。 李重棺加快了步伐,先于陈知南一步,迈进了门槛,而后转过身,面对着陈知南,目光清晰明澈。 “欢迎来到小泉堂,” “陈天师。” 李重棺朝陈知南伸出了手。 陈知南深吸一口气,然后缓慢而坚定地,握了上去。 于是乎,在经历过吃人花园女鬼上身和爷爷去哪儿后,霁云观新任天师陈知南,终于摆脱了实习店员以及学徒工的身份,作为一个半吊子天师,成功加入小泉堂。 这对陆丹而言无疑是一件大好事,毕竟这样一来,总算有人能陪着她一道了。 然而好景不长,自霁云观回来之后,陈知南就疯魔了似的,每天就着那几本书,还有从陈旭房里新搜的东西,翻来覆去地看。其努力刻苦程度同广大新中国高考考生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誓要成为一个提笔不忘符张嘴能说咒的合格天师。 陆丹:明明人都回来了为什么我更加无聊了…… 更加好景不长的是,这两个月,广大妖魔鬼怪就仿佛忽然销声匿迹了似的,不仅闹事儿的没有,连半夜来看病的小鬼也没有了。小泉堂整整两个月没有半点进账,实在是把陈知南担心的要死。 敢情黄泉条件还不插,阴魂厉鬼都鲜少生病的么。 可见啊,生老病死之天命还是尤为重要的,特别是最后面那个“死”字,不仅养活了纸钱丧办制棺等一系列产业,还养活了小泉堂。 都是吃一口死人饭的啊。 李重棺倒是不着急,悠游自在得过着自己的日子,时不时掐掐手指起一卦,确认确认陈旭还活着否。 幸好,一直都还活着。 直到二月后,小泉堂被人推搡着,进来一位稀客。 市委书记,田志奇。 “哎妈你干什么,妈!”田志奇想往外走,又怕用力太过反把身边老人带倒,只得一步三顿地被迫走了进来,“我不信这个!妈!你这是封/建迷/信——” 陈知南见了这驾驶,明白这是票大单子,很上道地在田志奇进来后,走过去把门闩上了。 田志奇:“……” 田母推着田志奇走着,絮絮叨叨地念叨:“什么封建迷信,前两天你姨太婆婆托梦给我的,这还能是假的?你姨太婆婆!” “你过来——坐下!”田母把田志奇按在座位上,又拖了张椅子过来,笑吟吟地看着李重棺,“哎呦!这俏锅锅简直和梦里一模一样的撒!” 陈知南:“……”那闩门的锅锅有没有和您梦里一样帅啊。 李重棺谦和地笑了笑,点点头,先谢了田母,再道:“田书记。” 陈知南品了品这个难得的笑容,简直充满了一股见钱眼开的恶臭啊恶臭。 田志奇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知所措地把手放在膝盖上:“哎呀。” “说说吧,怎么了?”李重棺冲陈知南摆了摆收,招呼道,“茶来,沏前两天开的肚包。” 田志奇苦着脸直言道:“大夫,我身体挺好的没啥毛病,我妈非得我来,茶是不用了,我马上带着她走……” “风湿骨痛痛了七年半,书记还是要养好身子,”李重棺道,“前日丢的钢笔,在家门口的草垛子里找找看。” 田志奇愣了一会儿,忽得起身就往外走,留下田母一个人,对着李重棺坐在这里。 “哎,你干什么!这孩子!”田母嚷道,“不好意思啊……这孩子就一直这样……” 陈知南沏好了茶,笑说这种人也不少见,没关系的。 田母接过陈知南递来的茶,吸了吸鼻子,笑道:“哎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年纪大了,也分不出好茶坏茶,香倒是挺香。” 陈知南心里头嘀咕道,茶也必须是好茶,泉哥的品位在这儿呢,民国拿羊肚包的茶包,现今难买得很,可不是有钱有权就能喝得到的。 李重棺点点头:“阿姨喜欢就好,可以说说书记出了什么事儿吗?” 说起这事儿,田母就愁眉苦脸起来了:“哎呦可不是吗……可真是愁死个人……” 田母眨了眨眼睛,问道:“大夫,你知道‘梅园’吗?” 梅园,位于川西老街头,临着江,是民国时数一数二的川剧班子。那可不单单是戏园子,独栋的,顶大一外花苑,一抬眼就是渺渺长江水。不说二楼单间雅座,一楼的位子都是一票难求。那时候,什么名流公子哥儿富太太,军政要人,最讨喜的娱乐活动便是想法子搞几张票,去听一场戏了。 不过可惜的是,梅园在抗战八年里迅速落寞,戏班子倒台了,园子已经结了几年的灰。 李重棺点点头,道:“知道,如何?” “前些日子看报没有?”田母问。 “没有。” “年轻人要多看看报啊,”田母道,“多了解一下党和国家的事儿,咱们现在是国家的主人了,不比从前那个惨唷……” “是这样,梅园那块地方,荒了太久了,准备征过来建个学校。”田母道,“然后这任务就被派到了我儿子头上。” “本来挺好的啊,我儿子工作能力强,人民也信任我儿子。” “但是啊,大夫,梅园那块地方,不干净啊!”田母摇摇头,叹了口气。 这世上,不干净的地方,多了去了。李重棺睫毛颤了颤,想。 这时,田志奇却突然又闯了进来。 手里头攥着一支钢笔,从头到脚都是草屑子。 田志奇没说话,默默地到李重棺桌前的位子坐下了。 李重棺点了点头,道了句书记。 “……”田志奇很久没说话,只把玩着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