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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观里。 李重棺身形却忽然晃了一下,许久,才问道:“你们老天师今年贵庚?” 那道士居然支吾起来了。 “这……嘶,怎么好像突然记不起来了……” 李重棺转向陈知南,那人却摇摇头,道,我不知道,爷爷从来不肯与我说。 李重棺听此话,眉头愈发蹙了。 方才迎人的队列还没散,又有人从后面往前传话来: “玄一老人请天师会于东堂。” 东堂,那日陈旭蛮不讲理地干掉了整一碗红烧rou,把陈知南送下山的时候,也是在东堂。 却原来沧海桑田根本耐不得百年千年,一十二日也能熬出个物是人非。 命耶,运耶? 陈知南浑浑噩噩地进了东堂,李重棺本是站在门口候着,又被小童请去别屋里坐着吃茶。 小童刚欲烹茶,却被李重棺挥手止了,刚想说不必,话到了嘴边又变成“把你们老天师先前的茶饼拿来,要碧螺春。” 小童愣了愣,道了句好,取了碧螺春了,又欲烹煮,却又被李重棺挥手止了。 李重棺轻声道:“我来。” 不是什么大事,小童又也知道李重棺是小泉堂的人,便允了,细声嘱咐几句,就掀了帘子出去。 独留李重棺同那馥郁茶香共处一室,沁了满怀故人思。 玄一老人正坐在东堂内,候着陈知南。 “玄老。”陈知南轻声道。 “阿南啊,过来。”玄一老人也是看着陈知南长大的,亲近得很,向来都喊他“阿南。” “玄老,”陈知南道,“我……” “嘘——” 玄一笑了笑,道:“时间过得真快啊。” “我们阿南,都是天师了。” 玄一把面前摆着的布包,轻轻地放在了陈知南手上。 “拿着吧。”他说。 陈知南不明所以地揭开。 里面包着的,是一面旗子。 旗杆米来长,两指粗,木制的,黑里透红,被岁月磨的光亮。 旗面似乎是没见过的锻布,玄色的底,上头绣了一个“坤”字。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可爱们的支持和喜爱,本文将于九月六日,即本周四入v,当日掉落万字更新,评论依旧是有红包的qaq非常感谢,你们都是我的大宝贝mua 这章不恐怖,作故事铺垫用,南哥终于要学着长大啦~ v前尽量更新肥一点让你们多看一点喔qaq 今天也是爱你们的直男! 第17章 哭梨园 二 “这是什么?”陈知南问道。 玄一摇摇头,只笑着,没说话。陈知南本想摇摇那旗,却被玄一制止了。玄一又递了一只布包过来,陈知南打开来看,是一本账簿样的东西,面上明晃晃一个“陈”字,十来公分厚,封面是硬壳的,线装,结结实实的一大本。 “拿着,回头有用的。”玄一说着,又递过来一封信,“这个,给李先生。” 陈知南接过一干东西,打作一包,才得空问了:“我爷爷呢?” “他啊,”玄一叹了口气,神秘地笑了笑,“老了都闲不住,出去玩儿去了。” 陈知南摆了摆手,不信道:“得,我也不是三岁娃娃了,您别蒙我。” “没蒙你,他身子硬朗的很,我还不了解他。”玄一捋捋胡子,笑眯眯地说。 二人还未聊上几句,有小童进堂奉茶来,片刻后,又有人来揭了香炉点了新香。 玄一把茶碗盖一滑,陶瓷磕碰出悦耳动听的脆响,像一泉眼里汩汩冒出来几个泡泡似的。 “天师,您觉得这地界怎么样?”玄一问道。 陈知南是头一次听着玄一老人同他说话用“您”这个字眼,当下也是吓得不轻,忙拱手道折煞晚辈了。 又说,挺好的,渺然世外。 “是啊,我在这里八十六年,山河破碎国运飘摇,内忧外患,黑云压城看不见光的时候,这里也从未变过。” 玄一老人说话慢悠悠的,带点老辈人抑扬顿挫的味道,说几句便呷一口茶,待琢磨透那清苦味儿之后,才肯吝啬地又吐露出几个字来。 “你看门口那棵樟,还是我十三岁那年栽的。”玄一笑道,“都这么大啦。” 陈知南本以为玄一要来一通长篇大论的人生感慨,结果玄一话风一跳,道:“你也在观里长大,来与我论论,这‘无为’是个什么意味?” 无为。 无为而无不为。 玄一笑了笑,不顾陈知南一脸迷惘的表情,摸了张黄纸出来,递给陈知南。 这鬼画符样的东西陈知南见过,从前跟着陈旭下山装大仙坑蒙拐骗的时候常用,若他没记错的话,这张是祛病符。 “玄一祝天师此生安康无忧。” 陈知南会完玄一老人,便去了偏堂寻李重棺。知道这人在这儿喝了大半天茶水,估计早已等的心焦,就直接把那信掏了给李重棺:“喏,我爷爷给你的。” 李重棺三两下撕了封,从里头抽出三四张薄薄的泛黄的宣纸来。那纸看上去很有些年头,李重棺没把内容给陈知南看,陈知南只能从半透的宣纸背面隐隐约约看到几个龙飞凤舞的字,和李重棺微微发抖的手。 李重棺读得很快,三两下就读完了翻页。也读得很慢,翻来覆去读了四五遍。等他终于放下信,很小心的放回封里,叠好了塞进胸前的口袋的时候,才长舒了一口气。 陈知南发觉李重棺的眼角居然就那么红了。 “还好,”李重棺浑然不觉似的,“好歹他也没生我的气。” 然后很响的,李重棺吸了下鼻子。 “玄老叫你去还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陈知南答,把自己提着的东西给李重棺看了一眼,“就把这些给我了,也没和我说爷爷去了哪,也没解释什么。” “正常,估计是那家伙给教的套话,毕竟有些东西,玄老作为一个外人,总归是不能知道的。”李重棺轻轻碰了一下那布包,又很快缩回手来,道,“看到这东西,我才觉得他是真的走了。” “玄老说这叫坤旗。”陈知南道,“也不知做什么用的。” 李重棺定定地看了眼陈知南,道:“你既已经是天师,我便再也瞒你不得,既然如此,你——” 下一秒,李重棺瞳孔蓦地一缩,然后跟没拴紧的疯狗似的,“咻”地一下往陈知南身后窜去,只在原地留了这说了半句的话。 陈知南不明所以地“喂”了一声,顺着李重棺奔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却愣住了。 霁云观的后山头,忽地泛起了幽幽蓝光,把夜晚烧地有如白昼。 陈知南才想起,这天是中元了。 时间过得是真的快。 然后才后知后觉地猛然想起了什么,跟着李重棺飞奔而去。 二人一路跑到后山细流的源头。 却只见河灯不见人。 百千河灯仿佛魂火般,在山间的溪水里飘飘荡荡时起时伏,然后成群结队地顺流漂向远方,流成一道一道幽蓝的河。 李重棺看着那些河灯,慢慢的慢慢的,背靠着一颗树,坐在了地上。 陈知南本想劝他,也不一定的,别着急,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