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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腊rou和粟米,拎着这些往忍冬娘家走过去,一路上遇到人,便低着头,并不言语。族中人知道他脸上无光,也都不去招惹他。 很快他便到了忍冬家,谁知道一进那院子,便见院子里一个男人正在那里劈柴,男人在这寒冬腊月光着膀子,很是强壮。他定睛一看,不是那个哑巴二犊子是谁! 当下他火气便起来了,瞪着眼睛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二犊子抬眼,见是他,并不搭理,径自低头砍柴。 木羊怒了,把那鸡蛋篮子扔地上,走上前道:“你怎么跑到忍冬家来了?忍冬呢?石蛋儿呢?” 这时候,忍冬忽然掀开帘子走出来,怀里抱着石蛋儿,见是木羊,她掀唇冷笑了声:“呦,这不是木羊吗,你过来这里做什么?” 木羊指着二犊子问:“他又是来这里做什么?” 忍冬笑吟吟地望着二犊子:“他嘛,自然是来帮我砍柴的。家里没东西烧了,也没个男人帮忙,人家牛婶好心,让二犊子过来帮忙。” 木羊不屑地扫了下二犊子:“一个哑巴男人,一个单身女人家,你们倒是不害臊得很,孤男寡女,像什么话!” 忍冬不在意地笑:“像什么话?当然是好话了!”她瞥着他,蔑视地问:“你来我家这是要做什么,难道就为了说这些话来挖苦我?” 木羊看了眼忍冬怀中的石蛋儿,硬声道:“我,我自然是来看我儿子的!” 忍冬将石蛋儿往自己怀里拢了下,笑道:“只可惜你儿子不屑看你呢。” 木羊气得哼了声,走上前:“我阿妈让我来看你,还不是看我儿子的面,赶明儿我就把儿子带回家去,让你见不到他!”说着他就要上前去。 忍冬见他上前,以为他是要来抢石蛋儿,倒是吓了一跳,忙退后。 木羊见她往后退,便迫过去,口里还道:“你躲什么,我只是要看看石蛋儿。” 忍冬却急了:“我不许你碰石蛋儿!” 木羊见她怕了,心中大快,上前继续道:“我不但要碰,还要把她抢回去呢,你且等着!”说着这话伸手便要去夺。 谁知他的手刚碰到石蛋儿,石蛋儿便忽然发出尖锐的叫声,叫声震人得很。 这时二犊子忽然放下手中的斧头,如一座小山般挡在了木羊面前,一双虎目冷冷地注视着木羊。 木羊虚眼:“怎么,你还敢和我动手?” 二犊子不说话,紧闭着唇,只盯得木羊心里打颤。 木羊开始怕了,不过还是虚张声势道:“你们这是做什么?难不成我要抱抱我儿子也妨碍了你,你干嘛站在这里挡着我?” 就在这时,忽听到篱笆墙外一个尖细的嗓子响起:“哎呦,这不是木羊吗,怎么,不在家养伤了,这就出来走动了?” 木羊扭头一看,却是二犊子的阿妈牛婶子,便怪道:“我什么时候受过伤?” 牛婶子笑了笑,拿手拢了拢耳朵边的碎发:“你不是被罚跪在神庙前,一连跪了三天吗?我听说你膝盖都跪肿了,这总要多将养几日吧?”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话听到木羊耳中越发不是滋味,赤着眼道:“你们母子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我来看我娘子也有错吗?” 牛婶子讽刺地斜眼睨着木羊:“你娘子?我怎么听说忍冬离了你家,和你早不是夫妻了呢!”说着她笑问忍冬:“是不是啊忍冬?” 忍冬冷眼瞅着木羊,点头道:“没错,我和他分开了,以后他和我是再没任何关联了!” 木羊看看牛婶子,看看二犊子,恍然大悟:“你们,你们,原来你们是想抢我的娘子啊?”说着他颤抖着手指了忍冬道:“咱们这才分开几天,你竟然和那个二犊子好了起来?不就是个哑巴吗,你就这么上赶着?你就这么缺男人?” 他眼睛都红了:“可怜我的石蛋儿啊,你阿妈就这么急着给你找个后爹啊!” 忍冬脸红了下,抬眼看了看二犊子,抱着石蛋儿进屋去了。 二犊子原本是冷盯着木羊的,见忍冬进屋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便呆呆站在那里,望着犹自摇摆着的毛毡帘子。 牛婶子见此,笑开了花,上前道:“说得没错啊,我看忍冬和咱们二犊子倒是天生一对呢,你啊,丢了娘子全怪自己,死了这条心吧!” 木羊气哼哼地瞪了眼牛婶子,又赤着眼睛瞪二犊子:“你,原来你真得抢我的娘子!” 二犊子连看都没看木羊,只盯着那布帘子愣神。 木羊气了,正好看到自己带来的鸡蛋,恨恨地上前,一脚将那鸡蛋踢翻,顿时鸡蛋大多破碎,蛋黄蛋白流得到处都是。 他气急败坏地道:“一对jian夫□,竟然就这么勾搭上了!”说完愤愤地走了。 牛婶子在他身后“呸”的一声:“话说得真难听,人家那是你情我愿!” 话说其实牛婶子当初属意的是半夏,后来半夏嫁了无末,她家二犊子高攀不上了,于是便觉得迎春也不错。至于忍冬,只以为是未来族长的娘子,她是想也没想过的。如今世事多变,忍冬抱着个娃回家了,平日有什么需要帮衬的,她便派二犊子过来帮忙,一来二去熟了,她打眼看着这一对,倒是觉得很有眉目的。 忍冬其实也不错啦,看她一个人带着个不太正常的娃,实在不容易,若是能跟了自家二犊子,从此后真是白舔了两口人呢。牛婶子对此很是满意,当下拿手指了指二犊子:“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去帮着忍冬把这柴劈了。” 说完她看了看这地上碎得乱七八糟的鸡蛋,叹道:“作孽啊,好生生的蛋呢,我拿个碗来收拾下,等明日个蒸了,给你和忍冬都补补。” 而这天晚上,忍冬喂饱了石蛋儿,自己躺在那里,想着白天的事,竟然忍不住流起泪来。自己何其不幸,找了个这么不争气的男人,竟然落得一个人孤零零住在娘家的境地。她低头凝视着睡得安静的石蛋儿,想着这孩子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从小生得异常,又遇到这么一个父亲,也跟着自己受罪。 她左思右想,又想起白天木羊说的话,想着那二犊子其实是个不错的人。但只是她如今对男人是灰了心的,实在不愿意将自己再交托给男人了,要不然谁知道哪天又伤心了。这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