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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李将军和酒钰。”

    李知茂看他还能笑得出来,嘴里一噎。

    “是,裴公子刚从……”从我床上醒来。

    他本想按着周太子以往的方式说话刺激一下他,但话说了一半,他才发现自己到底和周太子这种无赖之徒不一样,内心的良知让他压根说不出这样厚颜无耻的话来。

    抬头碰上周太子等着他继续说下去的目光,李知茂不知怎么地也不敢与他直视了,转而把目光放在裴浅身上,改了改口:“裴公子刚睡醒。”

    裴浅则从元季年的笑容上移开了眼,身子紧挨着李知茂,表情淡淡地。

    元季年自然注意到了他的表情,比起裴浅和李知茂在一起,裴浅对他置之不理和熟视无睹的态度无疑是最要命的。

    这几日裴浅还是和李知茂同吃同睡,也依旧不怎么理他,甚至态度更冷漠了。

    要不是裴浅颈子上被他弄出的鲜红印记印证着那晚上的事确实发生过,元季年还真难以想象,几日前还对着他又搂又抱甚至在床上一边哭求着他,一边又不断扬言着要杀了他的人,这几日里再次面对着他时,各种纷杂情绪都转瞬即逝了。

    裴浅对他并不刻意的疏离神情,已经完全是在面对一个陌生人了。

    怪他那会只用下面想事了。

    元季年心知肚明,在此刻,他是最多余的,他们两人也巴不得自己赶快走掉。可逆反心理作祟,他们越期待自己离开,元季年就越不想轻易让他们单独待在一起,他等着那两个人走了过来,笑眯眯道:“既然这样,那便一起去吧。”

    周太子果真是厚颜无耻,真没冤枉了他!李知茂在心里反复道。

    但他又不好直接拒绝,只能尽量板了脸回答:“好。”

    对上这种缠人的无赖,且不说他能不能拒绝,就算是他直接摆明了让周太子离远点,估计他也不会听。

    于是又踏上了三个人的路途。

    好就好在设宴的营帐离得并不远,几步就能到,所以尽管在路上时没有一个人说话,尴尬也就很快地过去了。

    元季年在营帐外,听着里面倒是一片安静,一点人声都没有。

    进了帐里,每个人还是愁容满面,哪里有一点粮草送来的喜悦和轻松。

    气氛都不对。

    元季年在被引到他的位置上坐下时,在心里更确定了,在这场宴上,一定会有事发生。

    元季年看了眼与他对面而坐的裴浅。

    裴浅却正看着在主座上说话的李知茂,一动不动,目不转睛,手里捧的酒撒到了身上都浑然不觉。

    还真是看他看得都入迷了。

    元季年笑了笑,眼底一点笑意也看不见。

    他们要拿裴浅怎么办,元季年完全都不知道,他知道的只有一点,若裴浅要继续待在宋营,身边只有一个李知茂维护,根本就保不住他。

    徐左和其他弟兄对裴浅的敌意深重,视裴浅为眼中钉,早想着除掉他了。

    李知茂又优柔寡断,耳边受着身边那么多人的催促声,选择难免会被他们左右。

    到时候面对着家国弟兄与美人的两难选择,最后能被他舍弃的,很可能会是后者了。

    李知茂在最上面站着说话,话是很振奋,但他的话音却激动不起来:“粮草今日已经送到,朝廷派来的支援想必也在几日后便会到达,只要弟兄们坚持下去,宋营就还有一丝希望。”

    下面一阵贺声,各个高举着手表示振奋,脸上的表情却不见得有多么高兴,那一道道热烈的目光全都聚在了他和裴浅身上。

    对了,这场宴上的主角可是他,所有人都只是在配合着为他表演啊。

    被打量得习惯了,元季年手里拿着酒杯,也变得更加坦荡起来。

    李知茂倒了一杯酒,举了起来,目光也看向他:“朝廷送来的信件上也说了,只要大周确有要交好的诚心,我们也很愿意和大周谈和。两方达成一致后,便又能再见到十几年前的繁荣景象了。”

    元季年拿着银制酒杯凑近了放在鼻尖,嗅着酒的清香,也不知是香味愉悦人心还是现在的处境太过可笑,总之,他看着酒中的人影唇角勾了抹笑。

    李知茂和所有人都还在努力营造着事事平安的假象,目的还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罢了。

    但就是不知裴浅会不会受到波及,若他真被绑去做宋军的挡箭牌了,裴浅又会怎么样?

    也怕会很危险。

    “为了我们双方的友好往来,我敬两位一杯。”李知茂朝着他们两个人道,但这次他的目光,停在了元季年身上。

    元季年当然也看到了。

    李知茂第一眼看他时,看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他手中的酒杯。

    李知茂在他身边也有段时间了,他在自己面前从未掩饰过的习惯,元季年还算知道一些。

    酒里有什么东西,不用再想,他也已经知道了。

    那边的徐左也在看着他手中的酒杯,似乎早按捺不住动作了,随时要从座位上冲过来一样。

    营里的其他弟兄们也都以同样期待的目光凝视着他手中的杯子。

    所有人的期望只有一个,就是希望他快点喝掉杯中的酒。

    元季年第一次觉得,载了满满一杯酒酿的小酒杯居然也会这么沉。

    那边,裴浅手中的酒已经尽数倒在了地上,手一松,空杯掉落在地后,裴浅才反应过来。

    他伸手捡了过来,抬头时眼睛看到对面拿着酒杯的元季年后,裴浅心里一紧。

    今日的气氛实在有些异常。

    自他得知有宴开始后,就一直心神不宁,一度想弄清到底会发生什么,但李知茂半点消息都不愿意透露给他。

    倒是白白与他那么亲近了。

    他垂眸扫了眼手中已经脏了的酒杯,抬手又扔到了脚下,再抬眼看到元季年时,他已经仰头喝下那杯酒了。

    喉结耸动着,酒液一点点被他吞咽了下去。

    “你……”裴浅想说点什么阻止,手下的小箭也发了力要打掉他手中的杯子。

    可手中刚有所动作,元季年已经扔下了酒杯,杯里的酒液已经空了,只有剩余的几滴酒珠滴在地上的毯上,如晶亮的血滴一样浸湿了那一块地方。

    看着地上倒的空杯子,其他人都瞬间松了一口气,只有裴浅眼里又失了神,眼前只剩下了一片白茫茫。

    “裴公子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可是身子不舒服?”李知茂看到他的表情,放下了酒,瞬间投去了贴心的问候,就要从座上走下来亲自确认他是不是病了。

    “我没事,只是喝得有些多了,多谢李将军挂念。”裴浅仍然盯着元季年在的方向发着呆。

    一眨眼,对面的人突然撑着脑袋对着他笑了笑,眼尾的小痣和他乌黑的眼眸相得益彰,嘴边的笑在灼眼的烛光下还衬出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