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子眇x广】阴阳论道(背德 意识流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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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残月待日升 史子眇的缥缈居,在白日里是隐鸢阁最为热闹的地方。 人人都知道,这里住着一位眉眼慈悲的仙人。 一双如日月般澄静的金色眼眸中,映出院中玩闹的孩童身影,笑得温和。 日暮时分,袅袅炊烟升至不染尘世的仙山,如羁鸟归巢般,牵引着他们成群结队地回了家。 史君对上你目送小伙伴们离开时恋恋不舍的视线,伸出了手。 “我们也该回去了。”(牵) “......可是我还没玩够” “你看,月亮已经出来了” 他蹲下身子,指了指黄昏中还稍显暗淡的一轮残月,将你揽进一个松柏清香的怀抱。 “太阳也是需要休息的,更何况你呢,孩子~” “那等到太阳出来,我就能继续玩了吗?” 你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思索片刻,下定了决心,便干脆利落地席地而坐。 “我就在这等它!” 史子眇见你这般坚决的态度,没了办法,只好用道袍严严实实地将你包裹,陪你等日出。 你起初还很兴奋,兴致勃勃地拉着史君的衣袖,指着漫天闪耀的星光,要他和你讲述天上仙女们的故事。 还未到日出,就趴在史君的肩头,沉沉地睡着了。反倒是他,坚守着你信誓旦旦的“豪情壮志”,等到第一缕天光稀释了浓重的夜色,他才轻拍着你的背,唤你醒神。 “好孩子,醒醒。” “唔.......我想睡觉......” 你拽着史君散落在胸前的银丝发梢,往他怀里钻得更深了些。 他不气也不恼,只是轻笑着,背着渐渐明朗的天光,将你抱回了阁中。 那一日,暖融的初夏,离奇地落了一场雪,恰好封住了上山的路。 2、叶落不知秋 史子眇晨起时,窗外的银杏树飘摇着,xiele一地金黄。 他垂眸看着你熟睡时裹在被窝中浅浅露出的鼻尖。便将你惯常穿的裌衣里垫上动物绒毛的絮片。 你揉搓着惺忪的睡眼,从他手中接过被塞得鼓鼓囊囊的衣袍。 “好重啊!跑起来不方便,不想穿......” “天凉了,如此才能御寒呀” “可是我不冷呀!” “那是因为尚在白日,阳光照在身上,入了夜之后,定然会着凉的” 你执拗地不肯穿,还四处疯跑着出了满身汗,夜风一吹,果不其然打起了喷嚏。 因为是仙人吗?所以能洞悉未来发生的事? “史君是如何知晓的?” 你吸了吸鼻子,将自己深深裹进了暖和的被子中。 面对你真挚的发问,史子眇只随手从窗台边捻起一片银杏叶,别到你的发间。 黄叶沿着发梢无力地滑落,他语调如常地陈述着自然规律。 “叶落而知秋。” 你默默记下了这番因果。 第二日便揣着丝线与落叶,爬上了那棵古老的银杏树,要将它们全都绑回去。 “好孩子慢些!小心!别摔着了!” 他眼见你往更细的枝干末梢爬去,慌张地奔至树下,本能地伸着手臂。 “史君,把地上的叶子递给我!” 虽有些不明所以,他还是顺从地俯下身子,挑选着,拾起了一片嫩黄的叶。 “还不够~” 你岔开腿,稳稳地骑坐在坚韧的树干,看着仙人青浅色的道袍在金黄的银杏叶中纷飞,像是摇曳的叶影,又像是柔和的绿云。 你垂下身子去接,对上史君沉静的浅金色眼眸,忽然想起了他曾抱着你念过的: “银杏有福泽绵长之意。” 故意地将手一松,如蝶一般的秋叶,簌簌落在史子眇雪白的霜发与苍翠的衣袍。 对上你明亮的笑眼,他惊愕的神色也融为一池含笑的春水。 四时混沌交错。 3、死生一长明 身为阴阳家的后裔,史子眇比谁都清楚,万事万物都有着它的道。 道并非明晰的神谕,而是在阴阳二气的流动间不断变幻发展,才逐渐显现的轨迹。 即便是仙人,也只是能捕捉到所有事物之外那层流转涌动的气,拼凑着预见所谓的“天命”。 你的道,他无论如何都算不尽。 有时是苍茫大雪中一条不均匀的血红,有时是混沌一片的浊黑墨迹,有时是白骨荆棘铺就的光芒万丈...... 下山那日,他执着你的手,看到了周身萦绕着的绚烂霞色,才堪堪松开了手,与你送别。 却未曾料到,阁中那个鲜活的少女会用如此直接的与死亡贴近。 你毫无血色的微凉指尖搭着他的温热的掌心。 “史君.......你说,我会死吗?” “我死了......会像,那只兔子一样......变成一盏长明灯吗?” 你神色坦然,甚至带着几分纯粹的天真的笑意。 那是史子眇难得撒的一个谎。 从葛洪前辈那里抱回来悉心养着的兔子没能活过那个寒冬。 它雪白的皮毛几乎与雪色中的坟包融为了一体。 史子眇立在你身侧,大拇指摩挲着你发颤的手背,没有说话。 见惯了生死的仙人,也依旧悲悯着这场小小的风雪。 回去的路上,积雪被踩出一深一浅的并排脚印,却又很快被新雪覆盖。 你看着雪花落在史子眇的白发上,又想起了那座小小的坟包。 “史君,也会死吗?” 你停下脚步。 “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生是死之始,死亦是生之始。我不会离开,兔兔也是,只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陪在你的身边。” 他垂眸,满眼慈悲,如一尊白玉观音。 “那......能变成一盏永远不会熄灭的灯吗?” “在夜里也看得见,就不会害怕了......” 你的声音好似被杂乱的风雪吹散,渐渐弱了下去。 “好,我努力” 他拂去着你发间的碎雪,作出仙者的承诺。 当天夜里,床头便出现了一盏兔子形状的夜明珠提灯。 长大后,你自然知晓了那是史君善意的谎言,兔子不可能变成夜明珠。 可死生同一的道,却并非妄言。 次年的春天,那座小小的坟包之上,开出了一朵纯净的白花。 因此,你便也不再惧怕死亡。 问出那个问题,不过想用这桩旧事宽慰垂泪的他。 你用手轻拍着他的手背,污浊的血渍染上他如琼玉一般莹润白净的肌肤。 史子眇罕见地重重抓起你的手,本已失血到麻木的感官终于感受到些许活着的痛楚。 他想要看,看你身后的天命。 “不,你不会死。” 他说得笃定。 温和而有力的藤蔓顺着你的指尖攀缘而上,恍惚间,你看见史子眇松柏色的衣袍中开出了洁白的藤花。 那是什么? 本应当是相当妖冶怪异的景象,却渡着一层神性的光辉。 你感受到伤口表面涌动着的气流,如温泉一般,暖暖地注入伤口,催得人眼皮越发地沉重。 是史君的话,就一定没关系。 这是你昏迷前唯一的念头。 其实,他什么都没有看见,却做好了,违逆天道的准备。 4、阴阳交感,万物化生 许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过往的记忆走马灯似地播放着,你忽然看清了许多事。 也终于洞悉了那不知何时起,已然变质了的情感。 “天地和而万物生,阴阳接而变化起。昼夜更迭、四季流转、生死相依......天地万物,皆为阴阳。” 这是他自幼传授给你的道。 “那么男女呢?史君?” 比起那些玄之又玄的天道,你有着更为迫切的追问。 灼灼眸光,似是好奇,又似是试探。 史子眇端正衣袍,过滤掉那些锋利而直白的欲念,仍如往常一般与你讲学。 “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指的便是阴阳,阴阳二气相生相克,流动转化,才诞生了宇宙万物。因此世上的任何事物都有阴阳,男女......自然也是一对阴阳的概念。” 他娓娓道来,语调温和,好像你还是那个稚懵懂嫩的孩童。 “既然男女也归为阴阳,那这句话,应当如何理解呢?” 你指着古籍中先秦诸家的论断凑近——“二气交感,化生万物”。 字里行间,分明写的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趁着他侧头辨字的时机,你贴上了他的唇。 史子眇僵直着身体,内心的余波震颤着他纤长的睫毛,被风拍碎翅膀的残蝶扑闪。 他沉寂了片刻,自我说服着,轻而浅地在你的眉间,小心翼翼地印上一个铭刻着长辈身份的亲吻。 “好孩子,我也爱你,无论你做了什么,你都是我最心爱的孩子。” 是一种告白,却更像是一种回避。 裹上名为“亲情”的温和外衣,欲盖弥彰。 于是,你便一层一层褪去身上繁复的亲王服饰,如婴孩诞生之初的赤裸坦荡。橙亮的衣袍落在脚踝,可那抹橙红的火光却依旧燃在他金色的瞳孔。 将亘古常青的松柏也焚毁殆尽。 “做了什么?史君,难道我们不是在论道吗?” 月光如水倾倒在散乱的书卷古籍,离经叛道的情欲污了皎洁的月色,浓重的墨,落入水中,字迹难辨。 他略带哭腔地唤你“好孩子”,环抱着你的手臂像是藤蔓般束紧,好似要你融进自己的身体。 深拥之时,仿若跌入温暖的沼泽,用春风化雨般的舒适,包裹着将人逐渐吞没。 可你并不抗拒,甚至可以说是期待。 你是他从小养大的孩子,倘若能由他孕育着诞生,那这个世界上,便再也没有任何事物能将你们拆开了吧。 泥泞的两具身躯交叠着缠绕,如女娲手中一团难舍难分的黄土,天地一片混沌交融。 刀劈斧凿的动作将起伏的脊背连成绵延的青山,身下的清泉汇聚,自成一条河流。 开天辟地,阴阳分晓。 雪色散落在温暖而平坦的大地,冰雪消融成遍地的春水,浇灌着身下的藤蔓枝桠疯长,万物复苏。 呼吸也跟着急促升温,暖风吹拂,你们焦急地去寻对方的唇,却在视线交汇的瞬间,又羞赧地避开。 那双熟悉的,如日月般澄静的金色眼眸也染上了陌生的欲念。近乡情怯。 如此反复,索性闭上眼,任由太阳与月亮一同坠落。 “我们这样,会不会遭天谴啊?” 你勾着史子眇不知是被汗被泪抑或是身下泉眼打湿的银白发梢,打趣道。 遗世独立的仙人,堕入了凡尘俗世。始作俑者,该当何罪呢? 他将你抱得更紧了一些,茫然地摇了摇头。 那条命运的红线将他也缠绕着卷入你的命途,他便再也窥不到你周身萦绕着的涌动的气流。 “或许会,或许不会......” “好孩子,你怕吗?” 史子眇轻柔地将你散乱的碎发理到耳后。 若忽略你们此时光裸着的身躯,这般的亲昵,倒是与从前别无二致。 令人怀念的安心感。 你也紧了紧环抱着他的手臂,坚定地摇了摇头。 “因为是史君,所以不怕。” “你不怕,我便不怕” 日月星辰、山川湖海、四时交替,万事万物所依循的常序早已不再重要。 因为这是你们共同铸就的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