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2)

    酉时，暮色朦胧。

    容佩和墨乔到达城南小院，刚进门迎上来一黑衣侍卫。

    “墨丹见过公主殿下，稍后小的为您妆扮。”面前的女侍卫束起长发一身利落，单膝跪下行礼。

    “起身吧，墨丹。”容佩抬抬手示意后，往里屋走去。来之前墨乔就说过，今晚会给她扮成男装，之后再混进惜花楼。只是没想到墨乔会给她找来墨字辈的影卫，暗影阁的影卫都会有代号，但是只有达到教习认可的最高级别，才会被冠上墨字辈。

    拿出梳妆工具，墨丹手脚麻利地为容佩梳妆。

    两刻钟后，铜镜里的容佩俨然一副富家小公子的模样，找不出一丝与原本模样的相似之处。她很满意这副新模样，心内雀跃不已。

    领了赏赐后，墨丹识趣地退下了。

    转头看向墨乔，容佩睁大眼睛惊讶，没想到这个男人的易容术如此高超。

    眼波流转的凤眸，高挺的鼻梁，红润的唇。虽然易容后少了几分妖艳，但也是十足的翩翩贵公子。除了那标志性的凤眸，她是找不出一点墨乔原来的样子了。

    不过，他们俩站在一起，怎么看都像是去青楼搞断袖的。

    罢，罢，如此相貌应是无人能认出的。

    捕抓到容佩眼里的惊喜，墨乔心中窃喜。上前略微俯下身，他作出毕恭毕敬的样子：“公子，该出发了。”

    “走吧。”容佩有模有样地大手一甩，大步流星信步而出，贵公子气势十足。

    惜花楼位于朱雀街中央，此街往常就热闹非凡，而今日是夺魁大赛，街道上更是车水马龙堵得水泄不通。

    主仆俩挤到惜花楼门前时，已是将近戌时了。

    墨乔出示令牌后，小厮立马恭敬地领他们二人上楼。

    这惜花楼一楼是歌姬舞姬展示的舞台，台下的座位根据视野优劣作了区分，价格不一。二楼则是为贵客设置的包厢，赏茶饮酒品美人两不误，价钱到位甚至可以请歌姬舞姬进包厢表演。再往上的三楼则是姑娘们单独居住的房间，每年只有夺魁日最大的主顾，能够在心仪姑娘的闺房共度一夜。

    今夜他们是来看夺魁的，自然会选二楼视野最好的包厢。

    小厮刚备好酒水点心，戌时一到楼下的表演开始了。

    只见舞台上款步走来五位美人，各有特色，不过都戴着面纱。半遮朦胧间，倒也能窥见几分美人的绝色，挠得人心痒痒。而站在中间那位，便是大名鼎鼎的铃兰。

    五位美人一一介绍自己后，便开始依次展示才艺了。真可谓花样层出不穷，美人们皆使出了浑身解数，只为博得更多贵客的彩头。

    最后压轴登场的是铃兰，只见她一袭云色纱裙，娉娉婷婷，柔情绰态，面纱露出一双剪水双瞳，发髻上的铃兰花衬得她楚楚动人。

    只是这铃兰，不管是容貌还是气质，都让容佩感觉有点熟悉。

    转头想问墨乔，却没想到这个男人也盯着铃兰。她顺着视线回到舞台上，再次仔细观察铃兰，忽地脑子里闪过墨乔的音容笑貌。难道……

    正当走神之际，她被响亮的喝彩声拉回来。

    “铃兰——铃兰——”台下最佳的观众席上，右相府嫡子崔明凯为铃兰呐喊。这一调动，其他人也从沉浸中回过神，纷纷称赞铃兰。

    一曲终，铃兰停下抚在筝上的手。她没有看崔明凯一眼，只起身微微鞠躬道谢，便离场了。

    而她低头的那一瞬间，面纱被拂开，精雕细琢的五官美得摄人心魂。

    容佩一惊，不仅是为她的美貌，更是为她跟墨乔长得有七八分相似。墨乔和她有血缘关系？

    她还没来得及多想，台下就进入投票环节了。

    “各位客官，今晚我们五位姑娘，得彩头最多者，便是今年的花魁。但是每位姑娘获得的彩头里，出手最大方的客官，今晚可与姑娘共度良宵。”mama秋娘介绍了规则。

    一瞬间，大堂热闹起来，纷纷为自己心仪的姑娘砸彩头。

    很快，其他姑娘都差不多定下来了，只有铃兰这边还在进行。

    “一千两！”崔明凯一脸不屑看着白煜。

    “一千五百两！”白煜冷冷一笑，继续跟。

    众人惊呼，这二位公子真是出手阔绰，“不知今夜是谁抱得美人归呢！”

    这些声音没有影响到较劲的两人，他们开的价越来越大，难分胜负。

    眼底寒芒闪过，容佩冷笑，“墨乔，你说谁能赢？”哥哥是当朝皇帝，她自然也会站上位者的角度考虑，区区朝廷命官之子，竟能出手千两黄金，只为春宵一夜？那些钱是怎么来的，用脚指头都能猜到。

    “右相府大公子能赢，今晚还有一份大礼送给他。”墨乔蹙眉，神色冷峻。

    “铃兰承蒙二位公子抬爱，不过我们铃兰姑娘只一位。这样，不如由铃兰来选择今夜共度良宵之人？”秋娘一脸谄媚，两位都是富公子，选了谁都不会亏，“当然，落选的公子今夜所有花销，惜花楼如数归还，如何？”

    “如此甚好。”崔明凯势在必得。他可是丞相之子，谁敢跟他对着干，他定让那人吃不了兜着走。

    白煜沉着脸也没话说，他其实有点没底，今日砸了那么多，少不得要被父亲批一顿。

    在大家的期盼中，铃兰终于做了选择。她先向白煜鞠一躬，表达了感谢，又望向崔明凯，“今夜承蒙崔公子照顾。”说罢，转身款款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