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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看去,有的记者甚至已经开始朝那边跑。 沈怡然拿奖后这段时间在举办全国巡回演唱会,按理说不应该在这里。密密麻麻的人群,乔越也看不清楚那边的人到底是不是沈怡然。 正疑惑,突然眼前一晃,有人抓住他的手腕,带着他从人群中钻了出去。 跑出人群,跑了一段路,乔越想起那个声音为什么会耳熟了。 拉着他跑的人,是修泽。 修泽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帽子口罩把自己捂得严实,但乔越还是一眼看出来。 “你怎么没走?”乔越问。 前方的身影顿了顿,没回答,也没回头,只是拉着他不停往前跑。 乔越根本没有看路,死死盯着眼前这人的后脑勺像要盯住个洞来。 直到跑进一处无人的巷子,修泽才停下来,转过身,摘下脑子和口罩,低着头沉默是金。 “回答我的问题。” 乔越很生气,身为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不听从他的安排,不跟着大部队走,擅自跑出来,还跑到记者面前晃?他是嫌死得不够快? “我……” 修泽看了乔越一眼,又低下头。他原本以为乔老师看到他第一个问题会质问他为什么打架?没想到问的是他为什么没走。 犹豫了半天,他才吞吞吐吐开口,“对不起,我……我担心您。” 少年眸子里是可怜兮兮的光,想看他,又不敢看。 乔越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修泽还抓着他的手,局促地抽出手,转过身朝前走。 “跟我来。” 乔越走到路边,招停一辆出租车。自己先上去,看修泽站原地没任何动静,他有些不耐地命令:“上车。” 修泽“哦”了一声,坐到了他旁边。 司机问:“去哪里?” 修泽:“去天景宿舍……” 乔越打断:“紫金华苑。” 紫金华苑是乔越所住的公寓名称。 修泽有些尴尬:“乔老师,我还是重新打一辆吧,司机师傅麻烦您……” “别动。”乔越按住修泽要去拉车门的手。 “你今晚住我家。” ☆、他的温柔 坐上车后乔越就没有再开口说话,也没有问修泽为什么打架。 两人各怀心事,后座气氛凝固,但车厢内气氛却十分活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车载广播里放着相声,司机一路“哈哈哈哈哈”,后座两人没有任何反应。 司机沉迷在相声里,一时没注意后面的两人。车子开了一会儿,相声又到一处笑点,司机笑得捶方向盘。正好是红灯,司机自己笑了一会儿,回头一看,后面两人,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更加面无表情。 司机用“有毛病”的眼神看了两人一眼,把相声关了,换成粤语歌。 四十分钟的路程,司机大叔一路献唱。嗓音那是又高又亮,既缓解了沉默的氛围,又带来精神上的陶冶,只是一个音都没唱准。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乔越先下车,对后面的人淡淡道:“跟我来。” 修泽跟在乔越后面,两人进了小区,坐上电梯。从电梯上下来,乔越拿出钥匙开了门,他先进门,看修泽还站在门外没动。 “进来。” 修泽往前挪了两步,问道:“乔老师,为什么要让我住你家?” “你也看到记者的阵仗了,你现在回宿舍是想去找死?” 乔越说着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拖鞋递过去,修泽走过来,接过拖鞋,小声说了一句:“那就,打扰老师一晚上了。” 乔越还是没有问他打架的事。 修泽换上拖鞋,乔越指了指沙发,“先坐一下。” 修泽坐了几分钟,看见乔越提着医药箱朝他过来,他皱起了眉毛。 “乔老师,您是哪里受伤了?” 乔越没回答,径直走到他面前蹲下,开始卷他的裤脚。 “乔老师!” 他惯性想缩回脚,又怕踢到对面的人,忙收回动作。 怎么会? 他怎么会知道…… 乔越确实知道修泽受伤了,一个人打七个人,就是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一点伤都没有。只是别人伤的地方在衣服外面,他伤的地方在衣服里面,所以别人都不知道。 从他们走出派出所,乔越就注意到修泽走路的时候左腿有些不自然,那种不自然在别人眼中是自然的。但乔越上辈子跟修泽同住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多年,是非常熟悉修泽的各种行为姿态的。 卷起裤脚,果然,之前受过伤的膝盖又青紫一片。 乔越棉签蘸上碘酒,帮修泽擦着伤口,淡淡问:“你上次膝盖是怎么受伤的?是被人踢,还是利器留下的?” 结合后面几次打架,和今天这种情况,乔越对第一次看见修泽被围殴的情形有些疑惑。 以修泽的性格,不可能乖乖躺着被人揍而不反击,而以他打架的暴力程度,也不至于被打得浑身是伤而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磕在楼梯上,磕破的。” 用碘酒消了毒,乔越在伤口处喷了跌打损伤的喷雾,然后检查了一下其他地方,确定没有伤口,才把他的裤脚放下来。 东西收回医药箱,放回原处。乔越走过来坐到修泽对面的沙发上,与他平视片刻,开门见山。 “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在天景楼梯间,你被黄毛他们殴打,为什么不还手?” 修泽犹豫了一下,看着乔越的眼睛,缓缓说了出来。 “乔老师,我是一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福利院有很多小孩,但是阿姨少,一位阿姨要照顾很多小孩,所以很多阿姨是没有耐心的,但是有一位阿姨不同。” “那位阿姨姓阮,阮阿姨人很好,很温柔,是福利院所有阿姨中最好的,她对我也很好。我有次发高烧,烧晕过去,是阮阿姨一直陪在我身边,用湿毛巾帮我降温,陪了我一夜。福利院其他阿姨是不可能这样的,如果不是阮阿姨,我可能脑袋就烧坏了。” “可是阮阿姨却在我9岁的那年,癌症去世了。阮阿姨有一个女儿,比我小两岁,叫曈曈。阮阿姨去世后,曈曈被她的哥哥接走了,后面的几年我没有曈曈的消息。” “直到前一段时间,我才又见到曈曈,在一个酒吧。我不知道曈曈的哥哥居然是个人渣,欠了高利贷还不起就让meimei去陪酒抵债。黄毛也是个人渣,看曈曈长得好看,就对曈曈动手动脚。” “我揍了黄毛,把曈曈救出来。也因为那次,黄毛对我怀恨在心。黄毛用曈曈威胁我,说我乖乖让他们揍一次,就放过曈曈。” “我那天膝盖上的伤,具体地说,是在楼梯上被人来回拖移几十次留下的。”说到这修泽笑了笑,笑容很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