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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着头怯生生:“见过姨奶奶…” “咳……怀上了,刚刚才得知。”老太太面色便有些僵,硬邦邦咳了咳嗓子。知道鸾枝虽面上柔和,实则却是个不好哄弄的硬角色,便顿地把声音一提:“…怀上了就都是沈家的女人。想你身子也不好,便暂时放到姜氏那边去养着。这事儿你不用挂心,cao心你自己的事情就好。” 不允鸾枝插手这事。 沈蔚萱却看不惯,怎么着都是差不多年纪的女子,看那月歌就是弯弯道道的,别扭极了,便挑着眼帘笑道:“呀,你比鸾枝嫂嫂还要晚进门,这样快就怀上了,想必我二哥是极喜欢你的了?” 一边说,一边把晶亮的眸子往玉娥身上扫量,上下看,左右看,剜着她。 那眼神锐利,不知到底何意,看得玉娥指甲暗暗掐进掌心,心中只恨那命运不公、苍天作弄,害苦了自己这般卑屈遭人嫌弃。 低声措辞道:“见过二位小姐。少爷对月歌有救命之恩,得以伺候少爷是月歌的福气。”口中说着,又要屈膝福礼。 老太太挡了一下,嗔怪孙女:“别胡闹,身上怀着呢,不兴得跪。是你二哥外头带回来的女人,你也莫要为难她。” 沈蔚萱摇着老太太的胳膊,偏不肯:“啧,前头还听二哥说今年要与鸾枝嫂嫂生个胖小子呢,倒是从未听说过什么月歌。这年头骗子可多了,莫说二哥从不拈花惹草,只她这空口无凭的,说是二哥的就是二哥的呀?…祖母您真是盼曾孙盼糊涂了。不如让萱萱考她一考,考过了,我就不难为她。” 李氏在旁边看了许久,闻言只觉正中下怀,便笑笑道:“萱萱说的不无道理。左右无事,权且当做一个游戏便是。” 老太太犹疑不语,显见得有些被说动。 沈蔚萱也是胆子大,想了想,便问道:“简单极了。你既是与我二哥那般好,可知道我二哥身上胎记在什么位置嚒?胳膊上,还是肩膀上?”一边说,一边冲鸾枝悄悄眨了眨眼睛。 鸾枝弯眉笑笑,只看着玉娥不说话。 几个长辈面色便有些了然,齐齐把目光锁向玉娥,连老太太都不再相护。 这问题在情理之中,都等着答案呢。 然而在哪里呢?她与沈公子相识至今,除却看病那一回微有接触,其余连指头都未曾握过……到底怎么回答?玉娥顿地有些慌乱,只后悔方才为什么不早些儿离开,抬头见祈裕一袭长裳翩翩走进,连忙把眼神悄悄求助。 “哦呀,何事如此热闹?”祈裕早已听得许久,本就惊晓沈二失踪,这会儿又听鸾枝说他即日就要回来,到底是慌乱的,忍不住进来试探。 对众人谦恭拘礼,暗暗凝了玉娥一眼,又把眼睛看向桌上的白瓷茶碗:“这茶杯洁白无暇,可是表妹们在京东带回的泰和庄精品?” “正是。哎呀,我们在玩猜谜游戏呢,表哥你可不许打岔~!”姐妹俩对这翩翩风雅的表哥倒蛮喜欢,却不轻易被打断话题,一意问玉娥:“如此简单的问题,你也要想这许久么?不如不玩,你打哪来回哪去就是。” 洁白无瑕…… 玉娥默默看着那白瓷茶碗,末了迫自己下一赌注:“少爷身上……并无胎记。” 呼…… 一众人等不由吁了一口气,有放心的有失落的有扫兴的,各怀心思。 李氏仅存的一丝侥幸没有了,笑笑着看了鸾枝一眼。见鸾枝并未不快,她的脸色越发暗沉,又转而去瞪荣若。 老太太早先紧蹙的眉头却顿然舒展:“瞧瞧这一个个整的,怎么,我老太太得一小孙儿就这么惹你们不痛快?…该看戏的看戏,累了的就回去歇息,晚饭还没开场呢,都堵在我这里做甚么?” 吩咐下人带玉娥回去收拾。见一侧荣若只是绞着帕子不说话,想到老三也被关了好半个月,便又着人去把他放出来。 竟是被她蒙对了…… 察觉沈蔚萱姐妹俩还要说话,鸾枝暗暗拽了她们一下,躬身一福:“那妾身这厢就先回去布置布置,少爷回来也好更舒心些。”见祈裕支耳聆听,想了想,便又对他弯眉一笑:“表少爷过年好,这些日子真是拜托您了,不然夫君怕是也不能够这样快就出来。” 哦~,莫非这女人竟晓得那沈二的去处?祈裕些微讶然。却也是个不好糊弄之人,心中权量,不由眯起长眸打量鸾枝。 鸾枝倒没料到祈裕是这样反应。她刚才本是孤注一掷,倘若沈砚青果然是被宁公公抓去,此刻他的表情不是应该满含戏谑,一边儿假装同情一边儿暗讽自己么?……莫非连他也在试探? 只是迫自己泰然自若,就好似沈砚青真的要回来。 祈裕沉默片刻,暗暗捺下眼中幽光,末了谦然一笑道:“哪里哪里,这乃是老太太的造化,晚辈哪里敢当……只是,前头才着人去宫中打听,并未听说表弟要回来,倒有些惊喜了。不若祈某派人去京中接上一程?” “只说这三两日回来,倒并未说具体时间呢。今日已经不在牢中了,表哥去了大约也是见不到。”鸾枝却已经笃定他不晓得了,莫名的有些宽下心来。因不想说多了露出破绽,见那厢玉娥也在门外犹疑偷听,便向众人告辞,几步随了出去。 拐角长廊上无人,顿地将她一堵。 那玉娥怕,以为鸾枝要寻自己吵闹,又忽然的有些期望,便捂住肚子,猛地抬起头来盯住鸾枝:“你…二姨奶奶,你要对我做什么?” 廊下有扫地的奴才,闻言纷纷住了动作,远远的看过来。 鸾枝却只是站在几步外不动,她是不肯靠近的,这个女人,生得这般柔弱凄婉,怎也想不到她竟有这般心计。怕是一靠近她,她就要跌倒了呢。 只觉得可怜又可恨:“要我怎么说你呢?好心救你,你却在背后这样糊弄。也不想想,他若果然要娶你,又岂须你那般委屈卑下的在人前讨欢?……砚青碰没碰你我最清楚,我与你同为女人,本不是来刁难你,不过提醒你不要自己把路走绝。时间不多,不想被那人弄死的话,自去老太太房里等我。” 玉娥浑身猛然一颤,只当沈公子当真两月才能回来,哪里想到竟然这样仓促。 却不尽信鸾枝的话。 “月歌不晓得姨奶奶是什么意思,抱歉告辞了。”用力鞠了两躬,泪眼婆娑的跑开。 春画啐了一口:“呸,好心没好报。” 不到黄河心不死,算了,给她吃吃苦头也好,不然怕是也不肯与自己合作。鸾枝不置可否的笑笑:“最近记得少去姜姨娘那边,吃的用的都离着她远远的,免得无端招惹人是非……对了,若有人问及少爷,只说他即日就要回来,千万不要走漏了消息。” “是。”两个丫头难得正经。 正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