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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的天空中,隐约还能看到一道浅薄的彩虹。 严信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准备回超市买把伞。 刚转了一半,脚步顿住。 超市大门的另一边站着一个女人,白T恤牛仔裤,脚下穿着小白鞋,清爽利落的打扮。 她的脚边,蹲坐着一只土黄色的小狗。 女人一手提着超市购物袋,另一只手撑着一把浅蓝色的太阳伞,她站得靠外,雨水落在一半的伞面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 由于伞沿的遮挡,严信只能看到她乌黑的马尾稍和纤细的后颈,还有后颈上一颗小小的黑色的痣。 严信奇怪女人为什么不靠后站一些,这样就不用撑伞了。 然而下一秒,他懂了。 因为那只小土狗,他看到它蹲坐的位置,正好在超市雨棚的边沿,而那个女人的伞,正微微倾斜在它的上方。 严信看了看小狗,又看向那个女人,抿起唇,扬起一抹无声的笑。 “喂。” 女人突然开口,语调清冷,声线偏哑。 严信吓了一跳,回过神才发现,她正对着身边的小狗说话。 “你饿不饿?”女人问小狗。 小狗仰头看她,摇尾巴,扫了一圈水。 女人蹲下身,将伞柄夹在肩窝处,然后伸手在购物袋里扒拉了起来。 “喏,想吃么?” 一根火腿肠横在小土狗面前,换来它又一阵激动的摇尾。 女人三两下从中间拧断,将rou肠挤出来递到小土狗面前,看它一口吃完,又把另一半伸过去,又是一秒消灭。 “……” 小土狗看着女人,尾巴像装了电动马达,一直摇着就没停下,换来的却是—— 女人站起身,侧头俯睨了它一眼,酷酷地说:“没了。” 尾巴停了一秒,甩得更疯狂了。 女人哼了一声:“你尾巴摇断了也没用,真没了。” 严信眨眨眼,无声地笑了一下。 女人和小狗,一静一动,一高一矮,安静地站着。 严信在侧后方,安静地看着。 雨忽然停了。 一阵刺鼻的香水味自严信面前拂过,他忍不住揉了揉鼻子,再抬眼望去,看到一个穿着碎花短裙的年轻女人提着大包小包走到白衣女人和小狗旁边,她看了白衣女人一眼,脚步继续向前。 “豆豆,走了!” 小狗听到招呼,跟了上去。 严信奇怪,正想着这只小狗到底是谁的,就听到白衣女人开口了。 “这位大姐,等等。” 碎花女顿住,转头:“叫谁大姐呢?” 白衣女不答反问:“这是你的狗吗?” 碎花女被叫大姐,心情不怎么明媚:“难道是你的?” 白衣女收了伞塞进购物袋,往前走了两步,在碎花女面前停下。 她个子不高,跟穿着高跟鞋的碎花女比起来,矮了小半个头,但严信却从她挺直的背脊上看到一种不输身高的气势。 “奉劝你一句……”白衣女的声音依旧清冷:“来超市尽量别带狗,实在要带,超市入口有专门寄存宠物的笼子。还有,带狗出门最好套上牵引绳。” 碎花女莫名其妙:“我们豆豆很乖,到哪儿都是跟着脚走,我去超市,它从来都等在门口不会到处乱跑的!” “它不乱跑,不代表偷狗的人不会乱抓。” “你什么意思?” “抓回去养几个月,天气凉了正好炖锅狗rou汤,喝完一个冬都不怕冷了。” 碎花女指着白衣女吼:“有病吧,咒谁呢你!” 白衣哼了一声,没搭话,从裤兜里摸出一盒烟,捻了一支点燃,淡定地抽起来。 碎花女气得面红耳赤,但又怵这抽烟的女人不好惹,低声骂了句“神经病”,扭头就走。 小土狗看到主人离开,对白衣女摇了摇尾巴,跟着颠颠儿地去了。 白衣女叼着烟,静默地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严信从头看到尾,白衣女VS碎花女,他将胜利判给了白衣jiejie,心情莫名雀跃。 …… B大南门,法学院的迎新横幅在阳光下红灿灿的,下面一溜全是咨询报道的大一新生和家长,人头攒动。 严信到得早,之前人还没那么多,他提着购物袋穿梭在人流中,凭着记忆很快到了南园校区的男生宿舍楼。 刚进了宿舍楼,被宿管大叔叫住:“诶,你报道了没就往里走?” 严信停下,鞠了个躬:“早上就报道了,爷爷。” 宿管大叔愣住,他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虽说长相是显老了些,但被叫爷爷,气儿莫名有点不顺。 “叫谁爷爷呢,叫老师!” “哦。”严信挠头。 “去吧。” 严信扬起笑:“爷爷再见!” 蹭蹭上楼了。 宿管大叔噎住,吼道:“说了叫老师!”吼完噗嗤笑了,骂了句:“臭小子!” 严信长期运动,肺活量好,一口气蹿上七楼,丁点儿不喘气。 到了宿舍门口,推开门,吓了一跳。 早上报完道,宿舍里就严信一个人,他收拾完了还睡了一觉,一直没等到其他舍友。这出趟门买把牙刷,回来三个舍友都到了,两个睡在床上,一个站在床边。 站在门口床位前的男生又高又壮,一身健康的小麦色,正踩着拉力绳拉得哼哧哼哧地练臂力。 他看到严信,略微抬了抬下巴:“嘿,兄弟,夏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