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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梨猛地回过神,忽然喊道:“哥哥!哥哥,我不回去,哥哥!” 江深不知道江望葫芦里卖什么名堂,起身朝外走:“仓库门口有人守着,你别想着耍花招。” “江望!” 陆梨哭喊着,却没人再应她。 江深逐渐走远了,她脸上的泪却怎么都流不尽。 冷风刺骨,她的哭声很快就淹没在风里。 不知过了多久,陆梨又一次体会到了六岁那年的感受。周围的场景像是电视机里的缩影,旋转变幻,画面渐渐扭曲。 “江望!” ...... 最后那崖边,只剩下一根绳索。 绳索缠成圈,在靠近末端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结。 “这叫布林结。” “...绕过主绳,抽出绳头,拉紧。哇,我会了江望!” “嗯,安全性很高。” “那它就代表着安全。” 我很安全。 这是陆梨唯一能留给江望的。 第46章 江望45 早上七点。 江望被警车送回旧拾路, 开车的警察不忍道:“天亮了,搜救队下去找人了,底下礁石不多。你说meimei会水, 兴许...” 渐渐的,他说不下去了。 那后座的少年脸白得像纸, 青灰色的脉络盘旋在颈间。 原该是充满生命力的, 此时却显出灰败之色来。 警察将他送回32号。 “诶,小伙子, 走错了。”警察忙拉出住望,指着左边道,“32号在那儿呢, 你走到31号去了。这可怎么办, 家都认不得了...” 他嘀咕着,没发现身边人的异常。 江望立在家门前,将这四户人家的门牌仔细看了一遍。 耳边似乎还回响着她的声音:“哥哥,你看不见了还能背我回家吗?我给你指路。” 她是笑着说的, 随后遮住了他的眼。 可原来, 她在笑着的时候, 就已经打算好了一切。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江望想起她在琴房时怔愣的模样,想起她和江尧打的电话, 想起她出去喂猫却掩上了门, 想起她摔进自己怀里的模样。 这一切都有迹可循。 是他把她弄丢了。 警察走后,江望去了陆梨的房间。 这屋子还是原先的模样, 淡紫色的窗帘, 白色的衣柜,书桌上摊着练习题,展示柜里放着娃娃和木雕, 床上只留了她最爱的玩具。 是他们遇见的第一年,江望买的兔子娃娃。 江望检查了房内所有的东西。 被子、衣服等等,再到垃圾桶。 江望弯腰捡起垃圾桶里的塑料包装,两个暖宝宝。 她昨天穿得很暖和,这让江望稀烂的心好受了那么一点。 江望下楼,在琴房里找到了陆梨藏起来的门牌。 她习惯将东西都放在这小盒子里,他和林青喻平日里都不会去看。 随后,江望出门,将错位的门牌号换了回去。 今天警察会再来,江望确认两边门锁都是好的,想来那些人是□□进去的。这老旧的弄堂便是这点不方便,这墙不是那么的高。 做完这些,江望进裴让家里检查了昨晚那些人留下的痕迹。 再仔细、耐心地复制到自己家。 昨晚下了雪,他们留下的脚印已干了,只留下些许尘土。 江望盯着那尘土看了半晌,找了刷子和白纸,将它们收集好,重新倒在陆梨的房门外。 最后,收拾完一切,江望脱下外套,躺在了陆梨的床上。 她昨晚太紧张了,这床上没有睡人的痕迹。 陆梨喜欢睡软枕头,因为怕冷很早就盖上了鹅绒被和毯子。 江望一侧头就能看到那个娃娃,她喜欢揪着兔耳朵睡。 周身都是她的味道,江望浑身冰冷,甚至不敢闭上眼。他难以想象陆梨以什么样的心情去做那些,为了他或是想回家。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是他送她离开的。 这是他的一线生机。 虚无缥缈的一线生机。 . “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警察?” “遭贼了?”“不是,听说小姑娘丢了!” “32号那个小meimei?”“是啊,听说昨晚上就丢了,警察挨家挨户问呢,有没有听到动静。” 林青喻拎着糖葫芦回到弄堂的时候,他们家门口围满了人,甚至有警察来往。 他一怔,随即大步往里走,不等警察拦,率先道:“我住这儿!” 忽然闯入一个风风火火的少年,不少人都抬头看他。 林青喻可不管这些,张嘴就喊:“小丫头?江望!” 林青喻的到来可解决了警察的燃眉之急。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朝他招手:“你住这儿?是他们哥哥吗?那小伙子不说话,从我们来到现在,就一直躺在他meimei床上。” 要不是人还有心跳,他们差点以为那是具冷冰冰的尸体。 林青喻心底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接下来警察说的话证实了他的预感。 陆梨丢了。 大年初一这一天。 这个小院子来来去去数人,江望就这样一直躺在床上。 江南蔚和江尧也没能将江望从床上喊起来,江尧一肚子火没处发,想把江望从床上拎起来打几拳却被林青喻拦下。 “你昨晚上哪儿去了?!” “那些警察说,家里就梨梨一个人。” “你大晚上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 江尧红了眼,指着他吼:“她要是找不回来了,我...我...” 接下来的话江尧说不下去了,他得去山上,去找他meimei。 林青喻拦不住,眼看着江尧走了。 林青喻此时也不平静,他思绪一团乱。 最终,他只是问江望:“这就是梨梨说的,世事不由你我?” “江望,你得给我句准话,她到底去哪儿了?” “行,那我问你,她是不是还活着?” 床上的人闭着眼,毫无动静。 领口凌乱的痕迹是刚才江尧留下的。 这一天,不管谁来、谁问,江望都不搭理。 ...... 天黑了又亮,亮了又暗。 江望从那晚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一闭上眼就是那晚,在他睡着的时候,陆梨经历了那样的事。 他说的话、他的保证,他什么都没做到。 于是他睁着眼,耳边不断回响着陆梨的话,一遍又一遍,重复了千百遍。 江南蔚和裴让轮番来看着江望。 江望这样的状态,任谁都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呆在这里。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崇英开学,江望都没有去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