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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两日后,你们在榕树下礼成时再给你的,可我等不及。这另一枚也给你,到时候你亲手给你夫君戴上,可好?” 老族长将另一枚镯子塞进了季朝云手中,自顾自道:“此物通常由父母长辈赠予,我这里一共就两对,一对给了阿荀,另一对啊,一直为你留着。榕树族传说,只要两人戴上了此物,便是被树灵系紧了缘分,永远也不会再分开——” 季朝云猛地抽出手。 老族长疑惑地抬眼看他:“怎么了?” 季朝云看着老族长那张憔悴苍老的脸,喉头干涩,一句话也说不出。 妖族能长久维持年轻模样,可寿数有限,当妖丹开始衰竭后,会衰老得比凡人还快。他与老族长只是短短五年不见,对方却已变得他几乎快要认不出。 季朝云移开目光,低声道:“没事,我就是……有点累了。” “这样啊。”老族长理解地点点头,温和道,“这几日要忙成婚之礼,的确会累一些。你赶紧歇下,我不打扰你了。” “族长……” “无妨。”老族长轻声打断他,“我就是给你送这东西来,现在东西送到,我便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改日我再来看你。” 他说完,没等季朝云在说什么,自顾自柱着竹杖出了房门。 房门被重新合上,季朝云孤身站立原处,垂眸看不清神情。须臾,他解下被老族长戴在手腕上的镯子,与手中另外一枚一起放回桌案。 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他熄灭了屋中的灵灯,在黑暗中摸索着回到床榻,合衣躺下。 季朝云蜷缩着身体,视线移向窗外。透过窗柩与榕树茂密的枝叶,恰好可以看见他原先所住的那间树屋。 远处那间树屋的灵灯彻夜未熄,季朝云一动不动,就这么怔怔地看了一整夜。 . 因为榕树族新人成婚前不可见面,余下两日,季朝云没有见过凤祁。 很快到了成婚当日。 这日清晨,季朝云一大早便被族人叫起来穿衣打扮,然后再被人带去榕树下。 榕树下已经彻底变了模样。 草地上百花盛开,花团锦簇的小路一直通向榕树之下。榕树垂下的那无数茎须上也挂满了鲜花,混杂着百花浓郁的清香,花瓣纷纷扬扬被风吹落。 凤祁站在那条小路的尽头,神情自然,触及季朝云的目光时,甚至还对他轻轻笑了一下。 仿佛那天夜里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不知费了多少功夫,才说服族人将婚服换成与季朝云相似的正常制式。那大红婚服穿在他身上,勾勒得身形挺拔修长,格外出众。 季朝云从未见过能将红色穿得这么好看的人,好看得……叫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凤祁是那种永远不会湮灭于众的人。无论何时何地,无论是何打扮,他总是最耀眼的一位,任何人在他面前都会黯然失色。 季朝云被人牵引着走过长长的小路,来到凤祁面前。 凤祁始终认真注视着他,一刻也不曾移开目光。 “你真好看。”凤祁轻轻道。 他朝季朝云抬起手,似乎是想碰一碰他的脸。却被季朝云偏头躲开了。 凤祁的手顿时僵在半空,不动声色地收了回去。 成婚之礼正式开始,主持仪式的司礼站在前方不知说些什么,季朝云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凤祁就在他身边,只要他一偏头就能看见,可他却觉得他们的距离前所未有的遥远。 不知过去多久,司礼的讲话声忽然停了下来。 季朝云后知后觉抬起头,却发现所有人都在看他,身旁不知是哪位族人小声提醒道:“新人该拜榕树了。” 榕树族的成婚之礼在榕树下举行,新人要对榕树俯身三拜,才算礼成。 拜榕树…… 季朝云仰头看向榕树高大的树冠,树上榕果泛起晶莹的光芒,妆点在茎须上的花瓣飘落在他们身旁,一双双热切的目光注视着他们,等待他接下来的反应。 二人身旁不远处,老族长坐在藤椅上,脸上带着一贯温和的笑容。 这不是真的。 只是做做样子,不是真的。 季朝云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着,收回目光,屈膝跪下。 一拜。 二人同时俯身。 二拜。 季朝云闭上眼,眼睫微不可察地颤动起来。 三拜。 负责司礼的族人呼完三拜,可榕树下那两人都没有动。 凤祁偏头看向季朝云,后者脊背挺得笔直,眼眸低垂,不知在想什么。 凤祁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声,正想开口叫停,季朝云忽然抓住他的手腕起身。 “?” 季朝云眼眶通红,不由分说拉起凤祁往外走:“有几句话要对你说,与我过来。” 榕树族从没遇到过新人在仪式上忽然逃走,一时间竟乱了阵脚,就连季朝云拉着凤祁穿过人群离开都忘记去拦。 慌乱中,唯有老族长拉住季荀,慢慢悠悠道:“让他们去嘛。年轻人,把话说开了就好,别打扰他们。” 季荀一怔:“爷爷,您这是何意?” “什么何意?”老族长茫然地抬头看他,又偏头看了看慌乱的人群,恼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吉时马上就要到了,还不赶紧准备好?” “……” 第46章 季朝云拉着凤祁一直朝后山走去。 眼见已经彻底离开人群, 凤祁轻笑着开口:“你这是要带我私奔去吗?” 季朝云脚步猝然一顿。 他没有回头,凤祁只觉得握住他手腕的那只手冷得透骨,指尖苍白得几乎没有丝毫血色。 凤祁叹息着摇摇头, 将对方的手掰开, 再握进掌心:“我没有要逼你的意思,若你不接受,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不就好了,何必与自己为难?” “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季朝云抽出手, 声音低哑,“你做得到吗?” 凤祁苦笑一声:“我不是一直都在这么做吗?” 季朝云指尖颤了颤,仿佛被一把尖刀刺进心口, 他被那痛处一点一点凌迟着, 就连呼吸都能牵扯出剧痛。 凤祁凝视着对方的背影,轻轻问:“你想与我说什么?” “……”季朝云嘴唇紧抿, 一句话也说不出。 凤祁也不催促,静静等待着他的回答。 “此事……是我不对。”过了许久,季朝云哑声道, “我们今天只是在做戏, 明日我会向树爷爷辞行。功德的事你不必再帮我,等离开了榕树族,你便回书院去吧。” 凤祁眯起眼睛:“你赶我走?” 季朝云闭上眼, 声音轻轻发颤:“等回书院后, 我会向督察殿提请更换弟子院,以后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凤祁的神情凝了下来:“你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