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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僵硬了的笑脸,越发和煦垂询: “我这儿对女学也有一番计划。只具体处,少不得要傅姑娘、傅代祭酒和铁侍卫一起商量着办—— 正是青春男女,之前也多有好感,这一番接触下来,若果然合适,想来女学落成之日,也是傅宰辅嫁女之时了罢?” 傅宗书嘴里已经发苦了。 不说他和诸葛小花斗了大半辈子,着实不愿将女儿便宜他家子弟,就是那铁手、铁游夏,那算是个什么玩意? 御赐四大名捕说来好听,御前侍卫也仿佛算个四品,不过区区武官都算不上的四品头衔,还不如个七品小县令呢! 再说捕快那活计,风里来雨里去、刀光剑影的,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埋骨他乡? 如何能是托付终身的良人? 傅宗书对铁手是十二万分看不上的,奈何铁手还罢了,他那四师弟却不知怎的成了御前红人—— 还一改冷面寡言做派,把那样私事琐事都捅到御前来! 傅宗书是很懂得体贴圣心,皇帝看重安王一日,他也很愿意给安王一日的面子。 ——只再给面子,连独养女儿都配上去的买卖,那也是不做的。 然而不等傅宗书琢磨出如何恰到好处地敷衍过去,向晓久就接了宫九的话: “那到时候可就双喜临门啦!若傅代祭酒果然得力,赐婚之时把‘代’字也去了,就更是三喜临门了。” 向晓久这一番倒真没其他意思,不过是他自己这两日也很有几分体会,推己及人的, 便唯恐青年男女太过情热、铁手又难得留京轮值,别回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好处没显出来,倒因为过分情热分了心, 索性提醒傅宗书与冷血两句罢了。 不想冷血也还罢了,傅宗书听了,原本到了嘴边的话,一时却又咽了回去。 毕竟祭酒。 双九之前和傅宗书提起的时候,也说起这第一个慎重其事建立起来的女学,不论最初学生几何,也必要效仿国子监故事,在最初就形成足够容纳发展的框架、并最终壮大成不输男子学府的体系来。 那么这个祭酒,自然就是相当于国子监祭酒的那个祭酒了。 国子监祭酒之职,论品级着实不算高,傅宗书每每也在心里哂笑不过读书读傻了的腐儒罢了—— 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位置十分清贵。 更难得和他那明明自幼管家理事都来得,却总有几分不切实际的良善傻气的女儿极般配。 不说若皇帝这一番异想天开没有半途而废、真能做成时候,最为第一任女学祭酒的女儿能如何名垂青史, 便是万一有所坎坷…… 她也还是正儿八经的第一位女学祭酒! 青史悠悠千万载,终归少不了她的那一笔。 蔡京其实有儿子,最先倒霉的公主就是他儿媳。不过傅宗书至少明面儿上是没儿子的呀 另外,朱程理学虽然开始于宋代,事实上北宋女子的地位还是挺不错的,离婚改嫁相当自由,职业女性也不少,清明上河图上都有不少女人在工作哟~ 就是南宋,唉,男人总是这样的,不能明着指责宋徽宗父子怎么不早点干脆死一死,倒抱怨起被无能君臣交易出去的女人们没有一死守节了,简直就和清朝男人为了活命剃了头、对女人缠脚反而更加病态推崇了一把。 不过哪怕是正史上北宋最开明自由的时期,登陆朝堂的文职女官,至少莫莫是没听说过的,如果有亲亲知道,欢迎科普哟 第一百零二章 傅宗书极看不起书生意气, 骨子里却仍留了几分他自己都未曾正视过的文人特质。 正如傅宗书爱权之余也仍爱书、爱, 虽是心爱古籍若代价不匹配, 也要为他争权夺利、宰辅天下的大志让道的那种爱, 也依然是爱的。 傅宗书也爱名。 傅宗书之爱名, 也是先要为他追逐名利的大志让一让步; 或者换一种说法,傅宗书爱名,却不执着于一时的好名声—— “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则五鼎烹矣”的狂人可不只一个主父偃, 这种狂妄也绝不是纵横家的专利。 傅宗书此时行事尚不至于如主父偃之毫无掩饰、倒行逆施, 也不过是因他此生还不曾有沦落到“结发游学四十余年,身不得遂,亲不以为子,昆弟不收, 宾客弃我”的困境罢了。 若真落到那般处境再看, 傅宗书绝对能比主父偃疯狂几分。 他实是个有机会必要寻缝探隙地追逐权力、没有机会也有千方百计创造机会追逐权力的俗人。 并且好名之心一如好权之炽。 只不过此前追逐的,一直只是自己的权与名。 ——毕竟只得一个独女。 傅宗书这些年虽没续弦,身边却从来不缺宠妾美姬,也曾寻觅那好生养的良家子,也曾试过善利子嗣的常药偏方, 却始终只得那么一个独女。 曾经傅宗书也算宠爱却又不曾溺爱、也没太多期待的独女。 ——但若是女学办得起来, 女儿能以女学祭酒入仕为官、史书得名…… 傅宗书的心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跳过了。 此前他一直以为现实的权柄和死后的虚名,都只能靠自己这一生去挣、去争、也去夺。 现在双九却陡然为他打开了一扇门。 ——不, 这扇门还没有打开, 甚至连门洞都还没有被挖出来。 可即使还是没有挖出门洞的一堵墙, 也好歹是指点出一个可能挖出门的点。 而不再只是四处实心、竭尽一生都挖不出出路的绝境。 随着心跳一声声,傅宗书的眼睛也慢慢亮了起来。 他不再对傅晚晴与铁手的往来发表任何意见。 他甚至开始将她往更自由自主、自尊自立的方向培养。 有些心性的改变或许已经迟了,但傅宗书是个坚信只要愿意读书、愿意学习,什么时候都不会迟的人。 虽说能达到的顶点限制还要看个人天赋。 ——傅晚晴可是他的女儿!天赋岂会不佳? 傅宗书不只不再拦着傅晚晴出门,他还开始调节自己出门的时间与次数。 政务当然没有放下,曾经揽到手的权柄也依然牢牢握紧,可能争取的那些也毫不松懈…… 可除此之外,很多过于未雨绸缪的阴谋阳谋,傅宗书也放下了许多。 他的时间,更多的挤出来教导女儿。 不只教导她以往没有特意细说过的史书、律法, 傅宗书甚至就连女则、女诫这些傅晚晴早已烂熟于心的,也一一重新教导过一番。 当然,傅宗书为傅晚晴讲的女则、女诫等,必不同于嬷嬷、夫子们的言论, 更与那些满嘴仁义道德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