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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传之银河篇 第六章 颠颠倒倒将心织

    小草仰身打了个哈欠,两眼惺忪地四处看看,那个紫钰,什幺地方不好去,居然跑来间破庙,做啥?许愿吗?

    仔细说来,庙也不能说是破啦!

    只是,庙的规模不大,屋瓦檐壁,都已经褪色,完全遮掩不了岁月的痕迹,庙前驮碑的石龟,斑驳龟裂,该是许久前的古物了。

    由香炉里稀落的香火看来,庙里供奉的神祗,似乎也不太灵光,才让自己的住所,残破成这等模样。

    自古人心,贪慕荣利,拜神求佛,到头来,所求的还是不出“名”、“利”二字,对这两字没助益的,便是神明,也遭弃如敝屣,唉!人啊!

    小草不用香烛,两掌合十,恭恭敬敬拜了三拜,自古参神礼佛,心诚则灵,香烛幺?哈!倒也不用那幺在意了。

    懒的跟在兰斯洛身旁做参谋,没事还会挨顿揍,小草找个理由,溜到庙里清净角落,想要补个美容觉。

    唔……其实这间庙也不算太坏啦!它后院面积颇大,除了清浅池塘,还种植了七株梧桐树,每株都有三人合抱,枝干繁密,绿荫遮天,阳光从绿叶的缝隙间,洒落庭院,午后凉风徐徐吹来,是个难得的午睡环境。

    小草找了根大树,倚树闭目,聆听松风过耳,池塘鲤鱼儿跃水,心舒神畅,逐渐睡去。

    有人说,老天爷不喜欢懒惰的人,这话真是一点不错,小草眼睛没闭两分钟,一阵孩童嬉戏声,把她自梦的边缘扯回来。

    “老天爷,我到底做错了什幺?”

    小草心底哀嚎不已,睁开眼睛,搜寻声音的来源。

    “你输了,你输了。”

    “阿明太没用了,换我来,看我青头将军的厉害。”

    “好棒,好棒。”

    在庭院的另一角,三五幼童围成一圈,游玩嬉闹,小草好奇心起,缓步趋近,看看他们在玩些什幺。

    圈子中心,是两只蚱蜢,一青一红,看起来都是雄纠纠,气昂昂,十分威武。

    “这倒是奇事一件,只听说有人斗蟋蟀,还没听说有人斗蚱蜢的。”

    小草觉得有趣,忍不住出声询问,“小朋友,你们在斗蚱蜢吗?”

    突然见到陌生人出现,孩童们并不惊慌,个个都是笑嘻嘻的毫不怕生。

    一名梳着两条冲天辫的女孩,笑着说:“我们是在比跳高。”

    “跳高?”小草奇道。

    小朋友们挖了两个等深的洞,把蚱蜢放在洞里,比试谁的蚱蜢跳的高,若是同样深的洞,一只跳的出来,一只却跳不出来,自然是跳不出来的输了。

    只见青、红两只蚱蜢,为了自己的活动自由,在洞底摸索一阵,确定无路可出之后,开始奋力往上跳,但是因为洞挖的颇深,要跳出来并不容易。

    看着蚱蜢们努力的样子,小草心中没由来地一动,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忘形之下,张口替蚱蜢们加油。

    “加油,加油……”

    “姊姊,不是这样。”

    辫子女孩侧着头,俏皮笑道:“要这样喊才对。”

    “跳啊,跳啊,跳出来吧!”

    “跳啊,跳啊,跳出来吧!”

    一旁的孩童,以独特的方式,扯开喉咙,卖力叫喊,为自己支持的蚱蜢加油,小草感染了这股气氛,很自然地加入其中,随他们呐喊。

    “跳啊,跳啊,跳出来吧!”

    一轮激斗过后,青色蚱蜢不负所托,率先跳出土xue,登时欢呼与叹息共作,嘻笑同责骂并发,小草并没有支持哪一方,但看到孩子们玩得高兴,无形中也兴奋起来。

    “又在玩跳蚱蜢的游戏啦!”

    “婆婆,是婆婆来了。”

    “糖果婆婆。”

    说话的,是一位衣着华美的老婆婆,锦缎的高级衣饰,价值不菲,该是富贵人家,身后还跟着两名家丁,看来身分不低。

    颤着双手,老婆婆从衣袋里,掏出满把的糖果,一一分赠与小朋友们,仔细叮嘱着,“吃了以后,要漱口,不然阎罗王会抓你们去拔舌头的。”

    “婆婆又来了,是说谎话才会拔舌头。”

    孩子们摇头大笑,似乎觉得婆婆比自己还笨。

    “呵呵……是吗?大概是婆婆弄错了吧!不过,吃完糖,还是要漱口喔!”

    老婆婆不以为忤,开心地笑着。

    “小朋友,吃了糖要说什幺?”

    小草提醒孩童们,并让他们一一道谢,不知为什幺,她很喜欢这位夫人,她的身上有种高贵的气质,肯定是出身好人家,却是难得这等平易近人,眼尾的皱纹,是俗称的笑纹,想来,这位夫人年轻的时候,也是常为身旁的人带来欢乐!

    把糖给分光,老婆婆擦亮眼镜,仔细打量小草一番,温言道:“小姑娘尊姓大名啊?”

    “我叫小草。”小草本能地回答,随即愕然,“婆婆……您看的出我是女子?”

    婆婆呵呵笑起来,道:“你花朵般的肌肤,又生的这等俊俏,除非是瞽子加呆子,谁会把你当男孩看啊!”

    “就是有人瞽子加呆子,还不只一个。”

    小草暗暗诅咒某人,另外也对自己女性魅力尚在,松了一口气。

    “小草姑娘来这儿,是来游山玩水的了。”

    “婆婆,您叫我小草就可以了。”小草笑道:“小草是陪朋友来的。”

    “既然是来玩的,那这间小庙,你不可不看。”

    说着,婆婆兴冲冲地,挽着小草的手,朝庙里走去。

    小草喜欢与老人家相处,在相处的过程中,可以获得许多难得的知识,是以欣然接受,跟着走去。

    “老夫人,请小心。”

    两名随从不放心,要伸手过来搀扶,却被老婆婆挥手拒绝。

    “真是的,老是以为我不中用了。”

    老婆婆喃喃道,小草一笑,将原本被挽着的手,顺势搀扶老婆婆,步进庙内,再对两名随从感激的眼光,颔首致意。

    “小姑娘的心地不错啊。”

    “婆婆说笑了,不知您今年多大岁数了。”

    “呵呵呵……我自己也记不清了,嗯!三百五十岁的生日,是在十七年前,那幺现在是……”

    小草闻言一惊,风之大陆上,人类的平均寿命是两、三百岁,这老夫人近四百岁,那真是高龄了,看她谈吐清晰,步履犹健,大概是平常保养的不错吧!

    思量间,已走进庙里,庙的后堂,没有供奉神明,土墙上画着美丽的壁画,还有纱缦保护,看起来一尘不染,该是有人常常打扫吧!

    小草望了老婆婆一眼,她拉起了廉缦,一双手彷佛在探视多年老友,充满感情,珍而重之地轻抚壁画。

    壁画里,土地乾涸,火红的太阳肆虐,正是大旱时节,一条小河流经中央,两批人马,各据一方,手持兵器,怒眉腾腾。

    一个白衣少女,努力地排解纷争,在两方人马间劝说,最后,是众人一齐祈雨,而天空也降下大雨。

    当小草看到壁画的瞬间,整个人如遭雷殛,不敢置信地呆住,然后,哑着声音,热泪盈眶。

    画里的白衣女子,眉目如画,祥和柔雅,那面孔、那神韵,依稀是那幺地熟悉,小草心底呻吟出声:“mama……”

    不会错的,在那个女子的左袖,绣着朵菊花形的纹章,那是母亲年少时爱用的印记,她曾在母亲未继位前的几篇诗稿里看过,那几篇诗稿,还被偶然发现的小草,当作宝贝,藏在宫里。

    “画很美对不对?”

    老婆婆笑了几声,开始叙述一个遥远的传奇。

    在三百年前,那时的杭州城,尚是荒郊田野,一次大旱,把所有的田地都乾涸了,唯一可维生的水源,就是来自左面深山的一条小溪。

    人们依照姓氏、种族,分成两派,纷纷声称自己才是水源的主人,在几次会谈破裂后,双方展开大规模械斗,死伤众多,事后,更开始互设栅栏,偷偷到对方处放毒,使得原本严酷的天灾,再加人祸,民不聊生。

    一位名叫阿绫的少女,就在此时来到了杭州,她以义诊获得了普遍的好感,后来,更进一步地为两个势力作调和,历经无数困难,在她的努力之下,终于让大家握手言和,共同渡过天灾,而老天也适时地下了雨,杭州就此恢复和乐。

    “想当年,阿绫与我情同姊妹,我还在她的诊所里帮忙过哩!”老婆婆遥想当年,不胜欷吁。

    “您……与传说的那名女子相识。”

    小草小心地问着,她知道,自己终于接触到,母亲不为人知的过去了。

    “岂只认识,当初阿绫逃家偷溜……”

    “什幺?”

    小草傻了眼,不是说“微服出巡”吗?

    怎会是逃家偷溜,那个视女王责任为天职,宁可舍弃亲情,终其一生未有违背的母亲,居然会……偷溜,这怎幺可能?

    小草心底,浮现无数疑团,照这幺看来,母亲当年,是否也像自己一样,为了某种理由,不告而别,偷溜出宫。

    “阿绫在杭州的个朋友,就是我,我们一起开诊,一起收留孤儿,照顾他们,阿绫的心太好,是烂好人一个,经常连野猫野狗也捡回来养。”

    婆婆笑着说,“可是阿绫也有很风趣的一面,孩子们跳蚱蜢的游戏,就是她发明的,嘿!想当初,那群蚱蜢本来是要下锅的,却给她变成了这等把戏。”

    “她胆子很大,记得当年上游设水闸,下游快乾死了,她自己做了炸药,三更半夜,一个弱女子,偷偷去把水闸炸得翻了天,回来以后,还行若无事地做早餐,不是我一直逼问,她还不肯说咧。”

    “这……这是怎幺回事?”

    前半段是对的,可是后半段,怎幺会这样,婆婆所说的,真的是母亲吗?

    自己的母亲,居然有这样的一面,小草脑里一片混乱。

    “她是个很聪明、也很坚强的女孩子,而且不是一般肤浅的小聪明,是真正聪明。我们努力化消人们间的误会,可是困难重重,我曾经想要放弃,但阿绫一直想要坚持到最后,她想让镇上的人知道,仇恨、对峙,并不能解决问题,最后会一起走上毁灭的道路。”

    婆婆缓慢地说着,她不断回忆当年与挚友相处的时光,“最后,她成功了,人们被她感化,握手言和,大家合力祈雨,老天爷也终于下了雨。”

    婆婆指着茶几上的物件,那是几只用草编织的灯,草质粗劣,极易伤手,但灯却编的巧致精美,足见编灯人下了不少苦心。

    “阿绫让大家编草灯,奉献祭天求雨,她自己建了个高台,穿着白衣衫,美得像个仙女一样,在台上祷祝三天三夜。老天,便下了雨。”

    小草知道,这是所谓的筑积之法,把众人的意念,藉着某种仪式增幅,传达给上天,藉以祈求风调雨顺,母亲以此法祈雨,可谓别出心裁。

    “以后,杭州城没再闹过旱灾,可是这套东西,就此传了下来,人们用草编成某种东西送人,藉以传达心意,成了习俗。”

    婆婆说完,看着壁画,呆呆出神,这些年来,她每天总要来这一趟,怀念那段难忘的岁月。

    “那……后来呢?那个女人最后怎幺了呢?”

    明知道结果,小草还是忍不住问了。

    “走了,可惜这幺好的一个女孩子。当一切事情有了结果,阿当前随时可能失效,请大家发送邮件到.获取最新地址发布页!绫对我说,她要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就离开了,人们为了纪念她,就在庙里画了壁画。”

    婆婆的眼中有泪,或许,是对好友离别的感伤吧!

    “我还记得她离开时候,对我说的话。”

    因为心神激荡,婆婆的声音有些低沉。

    那一天,她起了个大早,在晨光中,阿绫向她道别。

    “我要走了,谢谢你对我的照顾,和你相处的这段时间,我一生都不会忘记。”阿绫缓缓笑着,笑容里,有某种犀利的决心,“我,有几件非完成不可的工作。为了不让错的事情,继续错下去;为了让我以后的继任人,明白什幺是真正的幸福,我必须回去。”

    “……”

    “这些事,可能我无法完成,不,在我这一代,是不可能做到的,可是,我仍然会终其一生,为这个理想铺路。”

    阿绫的音容,在未散的晨雾中,渐渐隐没。

    “或许有一天,我的女儿,会追寻我的脚步,来到这里,届时,请你务必让她知道,她该知道的东西。”

    “这就是她的交代。”

    婆婆转过头来,温和地问道,“你是阿绫的女儿吧!”

    小草听这一连串的故事,心情起伏,激荡的说不出话,颤声道:“我……我……”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

    “我不问你的身分,也不管你现在是什幺人?”

    婆婆笑着,眼神中蕴藏着洞悉世情的笑意,“我只知道,你是我好朋友阿绫的女儿。”

    “是的,婆婆。”

    “果然就是你了,我已经等了七百年了,撑着不死,就是为了想见你一面。”婆婆的声音里,是卸下负担的疲倦,“如今,我总算是如愿了。”

    “可是,这是怎幺一回事呢?婆婆口中的mama,完全是我所不知道的啊!”

    因为心情激动,小草有些失控,“陪孩子们玩蚱蜢,偷偷跑去炸水闸,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mama。”

    在小草的眼里,母亲与自己之间,有一层无形,却无法逾越的鸿沟,虽然自己不是不被关心,但是宫廷的生活,总让人觉得冰冷。

    在国民与亲情之间,母亲显然选择了前者,整日忙于公务,为民众舍身,难得见几次面,母亲也只是冷冷的叮嘱,要她好好注意身为继位人的义务,充实自己,不要只想着肤浅的个人情爱,而要为国民舍身,成为为国为民的大爱,以备日后成为个出色的女王。

    这是雷因斯·蒂伦历代王室,女王必遵的信条,母亲,也只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

    可是,随着年龄增长,小草的内心,对于这种教条,越来越抱持着怀疑的态度。

    博爱,是人类的精神里,极为伟大的一环,只是,这种东西,能够以教条的方式,流传下来吗?

    一个连自身亲情都能舍弃的人,真的还有“心”,去博爱其他的人吗?

    不知有多少次,小草故意犯错,想看看是否能将母亲寒霜面具打破,但每次都大失所望,她只是淡淡的,冷冷的,点头表示了解,好像这些事连听的价值都没有,小草甚至怀疑,对于母亲而言,自己唯一的意义,仅是继位的人选,她们之间,不需要亲情的存在。

    “笨蛋,只要你肯稍微对我笑一下,一下也好,我就满足了啊!”

    这是小草的期盼,每一次的生日,每一次的得奖,从宫内省官员手中取过奖章的时候,小草真正期望的,是母亲的拥抱。

    不需要什幺形式上的奖励,只要像普通百姓家一样,mama对放学回来的孩子,亲匿地摸摸头,温暖地将她抱在怀里,如此而已。

    然而,这个心愿,从未达成,以致于每当学院放学,看着旁人,亲子相依的温情,小草脸若冰霜,从此行为越来越叛逆,总爱与宫廷唱反调。

    事实上,倘若不是因为这样,小草的人生,可能会走向另一条道路,她会与同年纪的朋友一般,在贵族私院中,学习知识,努力当个淑女,日后成为个端庄的女王。

    今天,从婆婆说的话里,小草听到了不一样的母亲,那个名叫阿绫的女子,不仅是慈爱、祥和,她为了守护的东西,充满勇气,不惜挺身对抗,这正是小草所期望的母亲。

    为什幺两种样子,前后会差那幺多呢?

    为什幺母亲回到宫廷后,会变成这种样子?

    母亲临走时所觉悟的东西,到底是什幺?

    几个疑团,令小草沉思难解。

    “婆婆。”抬起头来,小草问道:“我mama……mama想传达给我的东西,到底是什幺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婆婆语带机锋,笑着说,“我所知道的阿绫,可不是那种不负责任,会把没做完的事,丢给朋友的人。”

    “她要我告诉你的东西,她一定早就跟你说过了,只是你自己没发现而已。”婆婆扶着桌子,巍巍站起身来,“又或者,她是要你自己去寻找这个东西。”

    “要我自己去寻找?”

    “小侄女啊!人的一生,有某些问题,是只有自己,才能给自己答案的。”

    婆婆笑了起来,“你的母亲,是一个凡是靠自己解决的坚强女人,身为她的女儿,你不该这幺问啊!”

    “我明白了,我会找出那个答案的。”

    小草眼里,有了前所未见的神采,不知道为什幺,在这一瞬间,她觉得婆婆就像是母亲的化身,而且是她向往已久的那个母亲。

    在仆役小心搀扶下,婆婆缓步出门,临走前,她对小草说:“其实,你和你母亲当年很像,真的很像。”

    “mama年轻的时候,也和我一样吗?”

    “一模一样,那个神韵,讲话时的语气,全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小草笑了,她很自然地回答,“那是当然的了,因为她是我mama啊!”

    送走婆婆,小草惊觉满室斜阳,竟已是黄昏时分,在夕阳照映下,壁画中母亲的形象,光彩流动,栩栩如生。

    “mama在这趟旅行中,找到了她的人生理念,我一定也要去看看,mama想传达给我的,到底是什幺东西。”

    小草暗自下了这样的决心。

    走出庙门,小草分外感到神朗气清,十多年来的阴霾,在这短短的一个下午,彷佛消去大半。

    “咦!那边不知道在干什幺?怎幺这幺吵?”

    左边人群聚集,喧闹吵杂,似乎是发生了什幺事。

    “哎呀!糟糕,放那个白痴独处大半下午,一定出事了。”

    忆起与兰斯洛分别一个下午,再看到眼前的人群,小草已经有了很不好的想法。

    匆匆跑去,走近一看,兰斯洛一膝跪地,手上拿了束莫名的野花,正在高唱情歌,而在他面前,紫钰颇为尴尬的站着,不知所措,小草来的及时,刚好听见“君子好逑”这句结尾,声音高亢,令人有掩耳逃窜的冲动。

    现场的群众,依旧鼓噪,他们虽然不对兰斯洛的走调怪歌,抱持好感,但为那画中仙一般的美女所惊艳,每个人都想看看,这个美女,要如何拒绝,那个想吃天鹅rou的浑小子。

    幸灾乐祸,自古人性皆然。

    小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那个大白痴,真以为自己是大鼻子情圣啊!叫他用音乐来打动别人,是用笛声,不是用歌声啊!唉!好破的歌……”

    饶是小草聪明多智,此刻也没了主意,只得静观其变。

    而事情的发展,是没有人能够料到的。

    众目睽睽下,紫钰笑了,彷佛可以融化万年雪般的温暖笑意,她接过花朵,在一片叹息声中,与兰斯洛挽手而去,状极亲匿,教现场观众捶胸顿足。

    “总算了去一个麻烦。”

    小草长吁道,她可没有那幺天真,会认为兰斯洛的烂歌,打动佳人芳心,紫钰之所以肯这幺帮忙,多半是看在大家的交情上,不忍兰斯洛太丢脸,才肯稍稍作戏一番。

    “那个大浑球,为什幺我要这幺替他担心?”

    小草喃喃自语,脚步却不自觉地追寻两人而去。

    杭州文风极盛,sao人墨客本多,在围观的群众里,才思敏捷者,不乏其人,看到这幕“不可能的任务”,奇迹似的成功后,不少人以此为题,加上自己的想像,写成了传奇故事。

    愚夫愚妇信以为真,将庙中神祗,误认为专管恋爱之神。

    此庙居然成为年轻男女表白、求爱之所,而一举奏功者,竟也大有人在,此后数十年,香火鼎盛,络绎不绝,这就不是当初在场的任何一人,所能料及的了。

    “想不到还是被拒绝了。”

    在回家路上,兰斯洛有点沮丧。

    “什幺叫做想不到,你那种方法,不被拒绝才是怪事。”

    一旁的小草,把握机会,努力落井下石。

    回想刚才的场景,小草觉得好笑。

    才走出庙门没两步,紫钰便抽回了手,本来飘浮在云端的兰斯洛,一下子便摔落地狱。

    紫钰微一拱手,盈盈下拜,朱唇轻启,低吟道:“怜君密密情,感此伤妾心,徒叹奈何,徒叹奈何,自古红颜弹指老,华发早生,色未凋,爱已残,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语毕,连半句话都不再多说,转头离去。

    小草心下佩服,这才是敢作敢为的女中英杰。

    这个女子,只怕是不会轻易系心于人的,她的冷清,不是独对兰斯洛一人,而是对整个世俗。

    “色未凋,爱已残”两句,道尽千古女子的悲哀,男人会对美女倾心,为的,也就是那一张绝世容颜吧!

    一但年华老去,昨日的江山美人,就只有“掩面低泣窥新人”的份。

    像紫钰这样的女子,深明这个道理,又怎幺肯将自己的心,轻易托付。

    要掳获这样的一颗心,难啊!

    “算了,再想别的办法吧!”

    对于紫钰的想法,小草悠然神往,自己与之比较,不由得有点兴味索然,“我有点担心枫儿,把她独自丢在家,不知道会不会有什幺问题。”

    “你怕什幺,枫儿又不是三岁小孩,难道你还担心她会走失啊!”

    说着说着,已经走至胡同口,小心看看有无跟踪,兰斯洛将门打开。

    “枫儿,我们回来了……”

    话还没说完,兰斯洛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说不出话。

    庭院里,恍若废物弃置厂(简单来说,就是垃圾堆),被拆成碎块的桌椅,压扁的铜锅,破烂的窗户……诸般家具器物,被彻底破坏,四散满地。

    在这堆废弃物的中心,枫儿跳来跳去,手里撕扯由衣柜中翻出的绸衫,还将扯下来的布料,一把塞入口中,津津有味地吃着。

    形状优美的小口,嘴边沾有泥土、杂草、还有……

    “哎呀!我的铁线兰。”

    小草惨叫一声,去抢救心爱的盆景,同时也忙着和枫儿争夺,所剩无多的衣衫。

    “不行,这个不可以吃啦!……你再不听话,我就要生气罗……啊!笨蛋,别把我的手放进嘴里……”

    兰斯洛望着眼前的一片凌乱,头晕脑胀,很难得地,他有了想一头撞死的冲动。

    花了不少功夫,把濒临废墟的屋子修好,成了垃圾的家具买齐,好在小草原本就有随时跑路的准备,东西随丢随买,方便的很。

    此后连续数日,小草待在家里,半步不出,任凭兰斯洛怎幺引诱,也没兴趣出门,一来,是为了好好静心想事情,二来,也是为了照顾枫儿。

    枫儿的野性未除,想要让她安静呆着,得费不少功夫,小草就花了相当的心力,才教会她穿衣,不要四处乱跑,拿无辜的器物磨牙。

    其实,养动物就是要肯花时间,只要别让她觉得寂寞,一般来说,宠物都是很温和的。

    这天,小草心血来潮,到外面抓了两只蚱蜢,回来找枫儿玩跳蚱蜢的游戏。

    “枫儿,这一只红翅膀的,是你的;这一只脚上有斑点的,是我的。”

    小草费力解说,枫儿则是满脸奇怪,不明白这两只蚱蜢有什幺好玩。

    “等一下我把蚱蜢放进洞里,你就跟着我喊,知道吗?”

    “……”

    “知道了吗?”

    “喵!”

    小草的游戏,在尚未开始之前,便宣告流产,因为缺乏挖洞的经验,小草掘的洞,深度不够,两只蚱蜢甫一进洞,便即跃出,两头逃窜,小草还没来的及反应,枫儿伸手便是一抓,把自己的蚱蜢丢入口中,当作美食大嚼起来。

    “哇!我的蚱蜢……哎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