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咎安］鲁米诺反应（7）
新闻的主持人说了什么，我听不清，巨大的恐慌摄住我的心头，屏幕上的两具尸体的头部早已打了马赛克，糊成厚厚的一团，但衣服我都还能清晰的记得，酒馆大哥的纹身和刀疤，老警员的肩章和皮带上鲜明的标志，都令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他们一直在看着我。 我不敢再靠近任何人，也不想任何帮助过我的人变做冰冷的尸体，我只能一个人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找到兄长，哪怕是一堆碎块也好，兄长一定会等我的，我坚信着。 2000年1月1日， 不过很快，我最后一点儿希望也被打破了。在1998年4月9日那天，也就是他们死亡的第三天，我在电脑上收到了一张图片和一段视频，是一个巨大的噩耗。 图片是一个人的全身像，缩小了，有点儿模糊，看不清人脸。我奇怪地去找发件人，只有空白，随图片而来的有一小段话： 送给你的礼物，你的“维纳斯”。 光标在屏幕上跳动着，一闪一闪的，我好像预感到了什么，用冰凉的双手拖动鼠标，移到了那张标着“维纳斯”图片上。左键轻轻按两下的哒哒声，把图片放大弹出在屏幕上，映得我脸色惨白。 画面上是我的兄长，他侧坐在白色的布景里，纯白的百合花簇拥在他周围。他没有双臂，肩膀以下是两个平整的截段面。双眼也被挖去，取而代之的是蒙住眼睛的黑色丝绸上两个下陷的深坑。 无法保持平衡的他不得不把身体靠在身后的罗马柱上，头轻轻搭在挂着老旧白纱的玻璃窗上，苍白赤裸的身体仅仅以一层轻薄的白纱遮掩，让他整个人如我曾经在美术馆里见到的希腊雕像一般耀眼，哪怕经历了如此非人的折磨他的神情依旧是安宁的，挂着淡淡的笑意。 明明没有双眼好像，却还在静静的看着镜头，想透过屏幕安抚我。 一点微弱的阳光透过蒙蒙的白纱洒了进去，给他的脸上染上几分生气。微启的嘴唇好像红艳的浆果，无比诱人，如同塞壬的低语将人拉扯进深渊。 美神“维纳斯”，这个名字确实很配他。在曾经多少个午后，阳光在他小憩的时候轻轻吻在他脸上。那个场景，哪怕多少次我都未曾腻烦，而今时今日再次见到，我只剩满腔怒火和愤恨无处渲发。 我强迫自己保持镇定，迟疑的点开紧随其后的那个视频。 那是一段录像，监控的视角拍的，没有任何声音，却让我仿佛置身于当时。 监控视角里，是那个屋子的全景，看起来像一个废弃的公厕。白色的布景包裹着我的兄长蜷缩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未被布置的其他的地方都蒙着一层厚厚的灰。 一群人蒙着脸，粗暴地踢打兄长想让他站起，他没有胳膊在地上努力了好久，才摇晃着站起来。还险些撞到一个人，那个人很生气，抽了他一耳光，他又趔趄着向另一边倒去，好不容易才站稳。 他们推搡着他，带他走到一旁蒙尘的瓷砖边上，他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还在冲他们微笑。那张诱人的唇分分合合，还在说些什么。 下一刻，铁棍高举的阴影如死神的镰刀，重重敲在“维纳斯”的后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