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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是被词遇咬伤,而是被他自己牙齿咬伤的。咬伤后沁出点血,被词遇捏住下巴,一点点地舔舐干净。 纵情的画面浮现脑海,陈叶尽呼吸一急,不由伸手扶住洗手台。 狭小的空间里,耳膜旁传来自己心脏加快的撞击。 今天凌晨的这次……太不对劲。 先是在客厅地面,但没过多久,他就被词遇抱进卧室放到床上。词遇这次不知怎的,非常有耐心,技巧十足地逗弄她,把他弄得意识融化骨头酥软了,才慢慢地把自己的火热抵进他身体。 结果……他竟然在词遇射出来之前,自己就先高潮了。 被翻来覆去折腾一阵,又差不多和词遇同时释放。 那时天色已经微亮,两人汗渍渍地赤裸抱在一起,房间里不断回响交叠的喘息。休息一阵子,词遇起身洗澡。陈叶尽以为词遇打算离开,没想到词遇穿戴齐整后,又折回卧室,帮他擦好身子,给他换了一套干净衣服。 “等我电话。”词遇关房门的时候,背对他说。 陈叶尽弓起身,十指用力地嵌住洗手池。 心脏狂跳,脑海里疾风骤雨。 他能够承受一个冷酷的词遇,可他无法应对一个温柔的词遇——他害怕。他不知道词遇的温柔,是心血来潮的施舍,还是别有用心的引诱。不管前者还是后者,都在拽着他——拽着他走向一片注定坠落的悬崖。 第二十八章 陈心枝的手术排在十月的第一周。 她是临床Ⅱ期,主治医师主张进行rufang和两侧淋巴组织的全部摘除。不同于其他癌症,摘除rufang对于女人来说不仅是身体的伤害,更是极大的心理打击。 陈心枝虽然年过四十,但依然美丽动人。作为女人,她宁可承担隐患,也不愿接受自己第二性征的残缺。她固执要求采取保留rufang的手术方案。 但站在陈叶尽的角度,则完全持有另一种观点。母亲如果保留rufang,复发的可能性会大大增加,一旦复发,对乳腺癌患者而言则是致命的危险。 陈叶尽劝她好几天,讲得口干舌燥,陈心枝终于逐渐想通。望着自己的儿子,点点头,接受了最安全的手术方案。 陈叶尽大大地松一口气,离开病房去取穿刺活检的结果。 陈心枝注视着自己孩子消失在病房门口,许久静静不动,直到同房的病友惊讶地喊道:“陈姐,你怎么哭啦?” “哦,”陈心枝连忙抬手揩去泪花,“不要紧的,眼睛炎症,老毛病了。” 她同房的前一位病友已经结束手术出院,现在换成一位姓唐的年轻姑娘。这姑娘才二十五岁,公司做体检时彩超扫出阴影,一到医院复查,已是临床Ⅲ期,情况比自己还严重很多。姑娘说她的病就是累出来的,她做外贸,公司竞争激烈,她不想输给男职员,经常没日没夜加班,全部心思扑在工作上,甚至连男朋友都没谈——结果,就查出了这个病。 “陈姐,你别担心,没事的!”小唐一翻身,盘腿坐在床上,笑着安慰陈心枝,“我也得把rufang全切了!现在能整容再造,我两个rufang太小,还往外扩,从高中起就被人说飞机场。我这一病,简直因祸得福,刚好整两个F杯的大咪咪,戳死那些男人们的眼睛,多棒!” 陈心枝被她的乐观逗得流着眼泪笑了:“哎,你这孩子……” 小唐就像开心果,与她一个病房,不知不觉,陈心枝的想法也被潜移默化改变许多。 陈心枝不再想心事。她转头,注意到小唐摊在床头的漫画书,忍不住笑道:“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看小人书呀!” “陈姐,这不是小人书,是日本漫画!我专门托朋友从台湾带过来的。以前忙着工作,没时间看,现在多好,我可以从早看到晚!” 陈心枝打量那花里胡哨的封面。颜色清新鲜亮,画的似乎是两个男孩子:“那都是讲什么的呢?” 小唐别嘴笑笑:“陈姐我告诉你,你可别吃惊啊。” “我怎么会吃惊!”陈心枝笑了。在她看来,小唐看得还是小人书嘛!叶尽就从来不看这种小人书。 想到叶尽,她心中又是一痛:是呢,她的儿子一直听话得叫人心疼。知道家里经济借据,就拼命用功读书,每天放学便乖乖回家,窝在房中读书,哪里也不去。从来不惹她烦恼,从来不提自己的要求,就算生日,也不会向她索要礼物。他甚至不像其他孩子那样,看动画,买玩具、玩游戏…… 仅有的一次,儿子呈现自己的意志,没有听她的话,固执地跟她对抗,就是七年前…… 那时的陈叶尽,站在车站前,盯着她眼睛,一字一顿说出“对不起”,眼睛里黑得可怕的固执,一瞬间把她击溃。 她只觉得自己四分五裂,拆成碎片。 她好害怕,害怕儿子不再把她视作唯一,害怕来自另一个人的情感、以及那巧合得如同宿命的血缘,会把她彻底取代…… “陈姐你怎么啦?” 小唐疑惑地问。 陈心枝回过神,连忙笑着看看她:“没事。” 小唐摇摇手中的漫画书,介绍道:“这本漫画,讲的是两个男人的爱情故事……” 陈心枝脸色霎时一变:“两个男人?” “是呀,所以说,陈姐你别惊讶嘛。”小陈不知道自己的话触及陈心枝心事。她见陈心枝怔忡不宁,以为她完全不懂,忍不住宣传起自己的观点来,“其实两个男人在一起有什么问题呢?世界上,男人爱男人,女人爱女人,男人爱女人,都是爱呀。” “不,你说得不对,”陈心枝惨白着脸摇头,“两个男人,是不对的,社会不能接受的……” 小唐有点认死理,一听她这话,不由拧起眉头:“陈姐,我不这样认为。不管哪种爱情,只要不伤害他人,爱本身有什么过错?如果因为社会的观点就强行逼迫本来相爱的人不能爱,我觉得才是最大的罪恶。” 陈心枝就像被刺了一下似的,嗓音发抖地问:“什么?你是说,反对这种事情才是罪恶吗?” “也不是啦!不是反对或赞成,还是这个社会应该更包容些。不然,很多人都得压抑自己,隐藏自己,为迎合社会的标准,连爱都无法保全,过着完全不快乐,甚至是充满痛苦的生活啊!” “痛苦?!” “是啊!打个比方吧,如果我爱一个女人,可是我因为父母反对,社会压力,被迫跟她分开,然后跟一个不爱的男人结婚,还要忍受着不断发生性关系,这种婚姻多可怕?简直是一辈子的酷刑嘛……” “就为一时的冲动感情,难道就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吗!”不待她说完,陈心枝突然尖锐地提高音量,“搬出一个爱字,就连底线都没有了吗?你说男人和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