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爱国主义(二)】
徐承恩对于「良渚古玉和梦境的关联性研究」拟定了两项行动方案,同时从「量化」与「质化」来做这研究。 其一是开始专注收罗良渚古玉,希望能以扩大「样本」数量,亲自接触,看看能不能同样发生「良渚古梦」的现象。 其二是寻找有相同经验的同好作「质化」访谈,也就是说,看看能不能找到曾经有碰触过古文物,也会做出与古文物相关的梦的人,然后做深层访谈,发掘相关的经验。 结果呢?先讲第二项行动方案「寻找有相同经验的同好作质化访谈」的成果吧! 徐承恩採用田野调查的访查方式,他积极参加了一些古文物的鑑定课程和相关的聚会,一方面吸收相关知识,一方面扩大人际脉络。只要他知道有人曾经有接触过古文物,徐承恩都会设法跟他们聊上两句,问问有没有晚上做梦的经验。同样的,在他收罗良渚古玉的时候,也会请教那些经验丰富的收藏前辈、店老闆们。结果却颇令他失望,居然没人跟他有相同的经验。 于是,徐承恩开始使用网络的无远弗届,只要有时间,就上微博与人互动。可那结果,不只是令他失望了。 由于网络上不用现出真身,很多人发言就完全不负责任,没这些做梦经验也就罢了,可回应的用词遣字之辛辣、阴损,让徐承恩很是灰心。光是对他的称呼,甚么「春秋大梦哥」、「间间无事客」……,就可略窥一二。 所以,这第二项行动方案,搞了没两个月,在伤心、伤神之下自然就停摆了。 倒是那第一项行动方案,还真让他给搞出些名堂来。只不过,是经过了一年多之后,才让他确定了成效。 第二项「质化」访谈的行动方案告吹之后,徐承恩把公馀的精力集中在採集良渚古玉,扩大样本数量之上了。 刚开始,徐承恩十足十的土豪模样,老是怀里攒着大把钞票,开口必「良渚」,然后就一口价。没多久,上海还算规模的古玩圈,大家都知道有个不还价的「良渚徐」,看到他来,很自动地就把「购藏已久」的良渚好东西拿给他看看,徐承恩自然也高高兴兴地掏钱带货,回住处「测试」去了。 大家都知道,古玉这东西,就是要「上手」和「实物两两比对」。徐承恩买了一屋子的良渚古玉,每天把在手上摸啊、嗅啊,拿着15倍的放大镜观察玉器上的纹路。要不然就去找老师、前辈请教,跟所谓的「到代原件」比较,着实下了番功夫。 久了,徐承恩一方面从学习中搞清楚了,自己採集的良渚古玉,真正到代的根本连百分之一都不到。另一方面经过「陪睡测试」,会跟着做「良渚古梦」的根本没有第二个。这下子,又让他折损了不少信心。 大概缴了不下数百万人民币的学费之后,徐承恩对于良渚古玉的鑑定功力自然大大的提升了,两、三个月不见得出手,但一出手必是到代的良渚古玉。 到了2007年末,徐承恩居然也收集了两百馀件到代的良渚古玉,其中还真被他「测」到了其他两件也会让他做「良渚古梦」的玉器。 先入藏的一件是良渚古玉的「冠形器」。在梦境中似乎是与一个篦状的细齿木梳结合在一起,可作为华丽的梳子,也可插在头顶的发髻之前,在聚会时可以表彰贵族的身分。 但是,徐承恩几次握着这「冠形器」入睡,效果不是很好,因为在梦中的感觉是非常不真实的。梦境中一切朦朦胧胧,看起来很不真切,就好像高度近视的人带着个远视眼境一样,非常虚幻,一直想向前伸出手去触摸,很怕摔倒。 可这些梦境又和其他的梦不大一样。怎么说呢? 一般做梦的时候,作梦的人是不能左右梦境的发展的,也就是说做梦的人是没有自主意识的。就算再光怪陆离的梦境,做梦的人还是要乖顺地跟着梦境走下去,根本没有抗拒梦境的力量。 可是这个「冠形器」带着徐承恩做的梦,却似乎可以让他有些许的自主权。只不过,要很用力、很用力罢了。 梦中的自己可以思考,而且常常可以预期梦境的下一步会如何发展。这种奇怪的感觉,让徐承恩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演戏似的,是照着剧本在演出一样。 刚开始,徐承恩发现梦境中的自己好像有自主能力,立即就想做些动作来试试。可是自己在梦中的意志好像与身体是分开的,要迈开步子走路,就要「用力」地想「踢出左脚」,隔了一、两秒之后,身体才动作起来,简直就像隻大恐龙一样。而且那种力不由心,身体反馈回来迟钝的感觉令他非常的不满意,走路就像是踏在云朵中,左脚长右脚短似的,一点儿都不实在;摸东西有如戴了十层的麻手套,重量、触觉、冷热似有若无,几乎都感觉不到……。 反正,这「冠形器」搞得徐承恩非常沮丧,几次的梦境都让他紧张万分,却又几乎使不上力,像个半瘫的人一样。自然,他对这「冠形器」就敬而远之了。 隔了半年,徐承恩路过一个古玩店的橱窗前,突然撇眼瞄见橱窗的角落搁着一块很像「良渚古玉」的「鸡骨白」半圆形玉器。二话不说,立马转身晃进了那沉旧的店面。 老闆拿出那块「鸡骨白」玉器的时候,也说那是「良渚古玉」的胸饰,应该是中国最早的「璜」。 徐承恩捧着这「良渚玉璜」仔细端详。半圆形的造型,直边在上,半圆形的弧凸边在下。直边大约十二釐米,在直边的近两端处,用桯鑽鑽了两个小孔,为系绳配戴之用。玉器的正中,打横地浮雕了一组「良渚文化」特有的「神兽」像。一双有点椭圆形的大兽眼直瞪着徐承恩,两眼之间有组像是顏真卿写的粗体「士」字的纹饰把两眼连接起来;「士」的下方浮雕着像「凸」字的鼻樑和鼻翼,鼻子下面浮雕着一横槓,代表嘴巴。这些组成「神兽」像的纹饰上,都用纤细如毫毛的平行阴线再做更精细、繁縟的纹饰。为了浮凸出整个「神兽」的纹饰,玉器表面的其他部分都「减地」,磨掉约二、三毫米的厚度,可是打磨掉的玉器表面仍然非常平整、光滑。整个玉器表面全因质变而呈现失透的乳黄皮色,只有几点比芝麻还小的黑点间杂在器表上。背面则平整一片,没有纹饰。用强力手电筒照了照,玉器表面那层乳黄皮色之下,透着浅黄绿色的玉质本色。 徐承恩轻轻地抚摸着细腻、滑手的古玉,说也奇怪,一年前收藏第一件良渚古玉「蚩尤环」的时候,那种「失散多年却又復得」的感觉又上了心头,而且这次还特别强烈。 徐承恩煞费苦心地寻找让自己有fu的良渚古玉这么久,好不容易又让他碰到了,心中自然非常地激动。由于有了「蚩尤环」的经验,徐承恩当然非拿下眼前的这件「良渚玉璜」不可。 可是,土豪当久了,多少也长了见识,干嘛跟自己的荷包过不去啊?反正不认识这店老闆,又没交过手,这回不能又做凯子了。徐承恩沉下气来,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其他的玉器、陶瓷器,像个样的也问了价钱,发现祖国的通膨还真是厉害,没几年的功夫,原本三位数的东西全喊到五位数了,这可是百倍的膨胀啊! 琢磨个半天后,徐承恩突然看了看手腕上的錶,唉哟!怎么这么晚了?说着就站了起来,拿起手机,一副要走的样子。这招即刻见效,刚刚老闆坚绝不让的价一口就打了八折。 徐承恩心里面想着「嘿!嘿!这件良渚古玉都长灰尘了,就不信你不就范……」,然后一副有些困扰的样子说:「待会儿还有事情,其他的不方便带,要不就三折价带走那『良渚玉璜』唄!」说着说着,转身就朝门口走去,还边点了一组电话号码说了起来。 老闆哪吃得住徐承恩这招?自然,徐承恩掏了3600元人民币,很对得住自己的荷包,得意地打道回府了。不是付不起,是你知道行情还要不要被人当棒槌的问题。 这是徐承恩购藏有感应的第三件「良渚古玉」。由于古文物的管制越来越上轨道,原来市场上的真品也被识货的藏家收藏一空,短时间之内不会流放出来,真的到代的「良渚古玉」徐承恩后来也没再见过多少件了。 话说徐承恩收了这「良渚玉璜」回去之后,自然不会放过它,当晚肯定要「陪睡」的。这「良渚玉璜」确实也没让徐承恩失望,效果比之前的「蚩尤环」、「冠状器」更大大地提昇了一个档次。 梦中,自己穿着麻纤维的衣服,带着那新购藏的「良渚玉璜」,在一处非常辽阔的巨大工地之中,爬上爬下地监督着族人劳动。 一会儿忙着指挥族人挖地,循着原本已经测定好的方向,把一条地沟掘深、挖宽,不时地要手下扛着捆大约五、六十米长的绳索去查看地沟的宽度够不够。 一会儿,又指导族人把远方「溪中飘玉的山」上所开凿下来的巨大石块,均匀地摆放在挖掘出来宽阔的地沟之中。大大小小的石块,已经摆放在大概八、九百米长的地沟之中了。 这是在筑墙吧?应该是在为城墙打地基,梦中的自己是这么认知的。 太阳偏西了,梦中的自己走到一处已经打好地基,正要夯筑高台的地方。那高台的地基长超过200米、宽超过150米。有些族人正在把地沟挖出来的泥土用圆形的畚箕担了过来,有些族人拿了支大半个人高、约莫两手掌可以合握的树干,把倒在地基中的泥土夯实。 徐承恩看着、看着,突然觉得族人的这个夯筑方式大有问题。大家没系统的你一块、我一块隔着几米、几十米不等的地方各自干着,就算最后大家夯的泥土可以连接在一起,但那结实的程度绝对是有问题的。 所以,梦中的徐承恩,就指导族人先把大竹剖成竹片,再用竹篾把四、五片竹片和较细的竹枝绑成一面长形的竹排,插在泥地上,从地基的边缘开始,筑起了一排十二个长、宽各约十米,高约30厘米的方格。每个方格安排十五个人,一次五个人进入方格内,面对同一方向,各自间隔两米排成一排,自右向左一起夯实泥土,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上另五个人,分三班cao作。 如此一来,劳动时互相不会干扰到;cao作的人夯一休二,在方格子里的人都是用全力夯筑着,所以速度加快;大家互相有个比较,进度也比较接近;小块小块的连接,紧实度也高。很快地,夯筑的土台就见到由小块连成一条带,由带连成了面,大家进度一致了,质量也就提高了。 太阳下山收工的时候,第一梯次的十二个方格都已夯了两层泥土,约20厘米上下。大家对这种工法都觉得很满意,对徐承恩更是信赖、敬重了。 梦醒之后,徐承恩非常累,对晚上做的梦还歷歷在目,却兴奋不已。因为他发现自己带着这件「良渚玉璜」,虽然做的仍然是良渚时代的「古梦」,但是非常真实,丝毫没有力不从心、朦胧虚幻的感觉。 最重要的,他可以在梦中思考,还可以自主无碍地控制着自己的行为举止,对梦境中的其他人沟通如何改善工程技术,或下达各项指示。感觉上实在很不像是做梦,反而像自己就是生活在5000年前的良渚先民。 只不过,梦醒后的徐承恩,心中一直縈绕着个困扰。五千年前的良渚先民,当然不会自称为「良渚人」,那他们是甚么民族?中国的歷史上有留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