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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就不想要啊。”戎策坦然望向他。他是真的没想过以叶轩的身份再活一天,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从未出生在帝王家,不用活得这么压抑,每日戴着面具如履薄冰。 叶斋气得快要吐血:“你不要岳州,你让我帮你监管也好,偏偏让大哥得了便宜!” “我问你,岳州起火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抓的那些人又有多少是幕后真凶?有一个?半个?新任太守是谁的老朋友?”戎策反问,叶斋看了一眼孟采薇,也不方便多说,只是摆摆手,找了把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 戎策没得到回答,转身看向孟采薇,言语里满是向母亲撒娇的意味:“您看,二哥又不讲道理。” 叶南坤严禁后宫干政,因一向瞧不起女子,连叶亭考科举都三番四次摆脸色。孟采薇虽心中有疑,但不能明问,于是拍拍戎策的胳膊,唤宫女拿来糕点,而后对叶斋说道:“本就是能者多劳。若你同你大哥一般博学多才,还怕抢不过他?若是有空多读些书,我听轩儿说,在东市十二条街见过你?” 十二条街是对烟花巷的雅称,那些馆子聚集在十二条四通八达的小巷,从而得名。叶斋脸涨红了,说道:“路过!话说回来,叶轩,你去那干嘛?” “查案!”戎策面不改色,义正言辞,“我不似某些人整日清闲,美酒佳肴相伴。” “我清闲?”叶斋气得鼻子朝天,“你知不知道叶宇那混小子,竟然因为内河堵塞,要抢了邱江的水运!包括你岳州都让他攥在手里!他漕帮有多大的脸,官盐、官粮甚至乌金都在他手里握着,还嫌不够?” 戎策笑了声:“母后不是说了,能者多劳。” 偷偷摸摸回家一趟竟然遇上火灾,这场景,和十八年前极度相似。 第65章 逆子 翌日戎策哼着不知什么方言的小曲闲庭信步走进伏灵司,看到院中站着的杨幼清,后者竟然难得穿了一件浅青色的貉袖袄,对襟,短袖,长不过腰。平日里杨幼清骑马都是要穿素黑的朝服,今日不知为何转了性。 走近一看,杨幼清手中握着血凌,他身前放着个木墩,上面摆着戎策从黄泉带回来的铁球。 战文翰站在一旁, 手中握着折扇,准备一会儿遮在脸前,以免被碎屑扎了眼睛。 戎策愣了一下,随即问道:“您真的准备砍开这东西?” 杨幼清瞥了他一眼,转过身去:“要不你来?” “阿德、阿虎、阿发他们不是也用刀?” “好主意,去叫人。”杨幼清将血凌扔给战文翰,拍拍袖子便走。战文翰没多少力气,举着血凌两三个吐息就得将刀放下片刻,断断续续吃力地抱着,朝后院走去。 戎策紧跟着杨幼清,说道:“您也不早告诉我一声,印绶监在什么地方我都不知,连门都没找到。” 杨幼清进了书房,脱下短袄,转过身来看他:“我的错?”戎策立刻摇摇头,杨幼清再开口:“指挥使大人说,你把兵权交出去了?今晨早朝时,陛下令太子监管岳州,你这是何意?” “难不成真要我管啊?”戎策不知杨幼清问这话的态度,是想夸他还是训他,于是说话声音含糊,“老师,我可没这个本事,害人害己,不如直接丢掉的痛快。我觉得陛下从没看我顺眼过,我一旦拒绝,那就更是眼中钉rou中刺,末了落个英年早逝的名声。” 杨幼清笑了一声,戎策好奇地抬头,看到他师父一边换常服一边说道:“知道就好。你带人去趟闵州,给戴罪的地缚灵除了伏灵咒枷。” “闵州?那么远的地方!” “森州据说有九尾狐出没,你顺路去看看。” “您是要流放我啊?” “最后去青沙道和长河道,那里的暗桩最近消极怠工,你去提点提点,注意别伤人。” 戎策忽然意识到,从闵州到森州再到长河道,这是岳州炮兵营想要奔赴西漠前线最快捷的路程。他更加疑惑,眉毛皱成一团:“老师,您是要我监视炮兵营?” “太子殿下掌管岳州,接手岳州守军,霖王不会服气。他这人的手段你也知道,有备无妨。” 戎策嘟囔一声:“您收了太子殿下什么好处?” “我收了你义父一整根腊火腿,”杨幼清一脚踹在他大腿外侧,“滚出去,今晚之前给我消失。” 戎策顺势一躲,扒着门框问道:“我要是不想去呢?” “冬儿是不是放假回家了?她缺个研墨的书童。” “这就收拾行装。” 也不知是不是最近水坝缺钱和霖州闹鼠患让叶斋分身乏术,戎策这一趟连霖王手下的影子都没见到。反倒是遇见了曾经跟在太子身边的副将,也是戎策的老上级,两人在森州府城喝了两杯,以年近半百的副将上吐下泻结尾。 意想不到的,戎策在青沙道遇见了白树生,后来才知道,白树生的师父廖向生葬身于此。小白如果路过附近,总要来祭拜,然而戎策问他廖向生坟冢何处的时候,白树生一脸愁容。 廖向生当年一意孤行来青沙道独自除妖,无人知道他死于何处。彼时十三岁的白树生知道师父死讯之后,匆匆赶来,却只能从客栈取回他师父的包裹,最后在廖向生的家乡立了衣冠冢。 戎策跟他聊了一宿,告别没两日,又撞见他。白树生已经一扫而光悲伤之情,坐在饭馆最暖和的位置啃一根羊腿。戎策问他:“心情好些了?” 白树生叼着一块肥瘦相间的嫩rou抬头:“尝尝吗?红烧的。” 戎策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费心安慰这浑小子。 这一趟花了戎策大半个月,他又找个借口在森州赖了几日,赏了腊梅才回京。反倒是白树生,提前放了年假,久久不归只因他在路上遇到一人。 帝泽书院腊月初一便关门,除了无家可归的学生一律赶下山,其中就包括了曾皓和他的伴读。曾皓暂居皇室驿馆,通过某些沟通和手段,他得到了出游的机会,但是必须有佐陵卫暗中保护,而且要好几道手续才能出入各州府。 十一王爷到哪,廷争就跟到哪。不过他明面的身份就是个多读了几天书的剑客,因而更自由些。于是自由游览森州美景的廷争,偶然撞到了白树生。 身上烟岚剑所致的伤口刚刚恢复,下雨下雪还有些刺痛。廷争忽然想起,帝泽书院的案子这家伙没参与,他不认识自己。 于是廷争准备报仇——提前一步买完了白树生最喜欢的糖渍梅干,再抢占了戏园子里最好的位置,最后在白树生下榻的客栈放了一只猫——第二日白树生脸上多了几条爪痕,然后改掉了吃完鱼不擦脸的习惯。 后来廷争去买木刻年画的时候,白树生正巧排在他身后。戴着九婴面具的廷争忍着不笑,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