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个家吧】(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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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4月22日 【第十二章:却道天凉好个秋】 (本章无色) 天气炎热落荒而逃的刘家定悠闲开车回家。 在小区楼下他又撞见了苏太 太和苏天培争吵和前次一样苏太太一个人失魂落魄的站在电梯口脸上写满 了落寞。 「苏太太早。 这是……又吵架了?天培年纪小不懂事等长大就好了。 您上 楼不?」进了电梯刘家定抢先按下两人的楼层他右手背在身后心烦意乱的 苏太太也没注意到他的胳膊受了伤。 苏太太低声抽泣似是不愿意提起家事。 刘家定深谙中介之道一番察言观 色也不再说话。 电梯门开住在刘家定楼下的苏太太并没有下楼反而关上了门这让刘家 定面色一凝;眼前的女人仿佛洪水猛兽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吃人的气息即使 是站在角落刘家定也忍不住背过身子不敢直视她。 果不其然电梯上升一层后苏太太掏出了一张纸巾;她遮住脸向着刘家 定说:「家定啊我能去你家坐会吗?」 刘家定从空荡荡的电梯间挤出去大步走到房门前小心翼翼确认屋里没 有人后扭过头高声道:「哦哦请。 苏太太您早说啊我家里好像就剩下点菠 萝您吃午饭了吗?要不然我请你出去吃点?」 他堵在门口丝毫没有放苏太太进门的意思。 苏太太低着头瘦小的身形十分的灵活。 她先是伸出右脚挤在防盗门和刘 家定中间然后全身贴上去蹭着刘家定的胸口进了屋子。 既然没有拦住苏太太刘家定也只好关上门。 苏太太进了屋子径直走到沙 发前;她像是主一样丝毫不见外的坐在沙发正中间包臀裙下露着两截光滑 的小腿此时正规规矩矩并拢着一双有些沧桑的小手交叉放在身前上身清 爽的衬衣突出了几分干练的气质。 「苏太太您……请坐。 」苏太太个子不高寡居多年的她平日十分在意男女 之防和周边男邻居说话都躲得远远。 刘家定听说她拒绝了很多追求者自己 一人把苏天培拉扯大想必是含辛茹苦。 刘家定sao着头大步走到厨房专心致 志翻拣着冰箱里的存货。 」喝点什么?家里应该还有……矿泉水矿泉水苏 打水矿泉水。 您想喝点什么?」 「家定啊不用麻烦了啤酒就行。 我喝不惯红酒洋酒那些大中午喝白的 也不太合适。 」刘家定心中一颤这苏太太是真不见外。 「酒……啤酒喝精酿啊还是什么?」关上冰箱门刘家定从厨房走出手里 还提着两罐乌苏和一瓶气泡水。 「这我不太懂我只是想喝点酒随便都行。 」 「苏太太心情不太好?中午了您不用回去给天培做法?」放下啤酒刘家定 拉过一张木椅坐在了茶几正对面。 提起苏天培苏太太面色冰凉一汪秋水中似有化不开的浓雾。 她从桌上拿 起一罐啤酒食指叩在拉环上若有似无的敲着。 刘家定也不多嘴静静看向苏太太。 这位苏太太寡居多年平时和人联络 很少甚至可以说有些孤僻。 刘家定不知道她目的是什么不外乎是孩子吵闹不 听话不好管教;亦或者是工作上被人穿小鞋被人在背后说闲话。 苏太太想了半晌食指拉开了拉环可能是左手用力过猛大量泡沫喷涌而 出转瞬间浸满了她的胸口。 「哎呀你看我多不小心多笨一个人过久了好久没喝酒都不知道现在 拉环要注意了。 小刘你不喝酒吗?jiejie来帮你开?」 苏太太蹩脚的把戏对刘家定起不了任何作用更别提他刚经历过张乘乘的 考验此时疲惫的可以和贤者媲美。 「苏太太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大家街坊这么多年您有什么事情需要帮 忙我自然是义不容辞。 我下午还要带客人看房不太方便喝酒您自己喝自 己喝。 」刘家定躬了躬身子略含歉意。 苏太太红着脸本就洇湿的胸口不断起伏着。 「瞧你说的没事就不能上 来和你喝点酒吗?昨晚上我好像看到小房回来了早上出门我们还见了面。 怎么 两人又和好了?我就说你们小年轻的吵架很正常哪有两口子不吵架的。 你苏 哥在的时候我们也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太正常不过了。 」她越说越起劲全然 不顾一旁黑着脸的刘家定。 「苏太太您到底有什么事啊……我中午还有个饭局您看看时间也该?」 「那个天培今年要中考了他成绩不行到时候可能很难有分好班级。 」 「嗯您的意思?」 「而且我们这片的学校你也知道 确实还不错老师也很好但是我们天 培可能找不到那好老师的班。 上私立也行但是这附近的私立都不太好好的私 立我们也许需要搬家也许可能连入学的资格都没有。 」 「我懂您的意思可是我就是个卖房子的还卖的不怎么好。 您别哭回头 帮您打听打听我们店里人那么多肯定有谁能帮上忙。 您别急端午前如果没 答复那就端午后。 我看天培挺聪明的你也别老让他学习喜欢电子可以开发一 下这方面……那您还有别的事不?」 「没没了家定你愿意帮忙就好。 我们孤儿寡母的不容易平时都是街坊 照顾。 对了家定你胳膊怎么了受伤了?」目标达成苏太太抽了两张纸纸巾 遮住自己胸前外露的春光刘家定也终于能够抬起头来直视她。 「小擦伤苏太太您没事就回去给天培做饭吧大中午别让孩子饿着了。 我 还有事换身衣服就吃饭去了。 就不送您了。 您要是喜欢喝酒这罐也拿回去?」 「不了不了我不会喝酒的。 这湿了一身回去也不知道怎么说。 哎呀丢 人了丢人了丢人了啊。 你这怎么伤的啊?」 「擦了一下。 」 「严重不严重啊严重的话可要去医院缝针的我医院有熟人是个特别好 的妇产科大夫是我同学我当时生孩子就是她接生的。 」 「苏太太我又不是女人也怀不了孩子……」 「哦对瞧我这记性你是胳膊伤了擦了一下?伤得重吗?口子有多长啊。 我看你裹得这么严实擦得挺重的吧。 」 「就是喝多了擦了一下没口子包的严实是包的严实……」 「欸那我介绍个跌打医生给你?她手艺一流还会拔罐子。 是我一朋友 技术真的可以的。 」 「苏太太?」见苏太太有些没完没了刘家定心里起了火他脸一沉掏出 手机装作忙碌的样子下了逐客令。 「我还要出去陪客户您要是喜欢呆着就在 这呆着呆多久都行冰箱里有菠萝您喜欢吃就吃点。 我……」 「那我先走了哎呀丢人了丢人了丢大人了。 」 目送着不断重复丢人的苏太太出了门刘家定眼角下垂嘴角翘起一个厌恶 弧度。 「这是哪门子的无妄之灾啊。 」 换了身清凉打扮刘家定开车往门店走。 一路上走走停停他还是不知道如 何面对徐文昌和房似锦路过阚文涛的西饼铺时他还下车买了盒点心。 停好车刘家定左手提着一盒网红点心脚步虚浮的走回门店发现门店外 停了一辆车这车好像有些眼熟刘家定一时想不起也就没在意。 走进门店 刘家定预想中的吵闹气氛并没有出现大家都围在店长室外面的房似锦工位前 那里似乎还发生了争吵。 「喝什么水!」刘家定一听是买凶宅的土大款。 「怎么了是不是房子有什么问题?」 「房子没什么问题就是每天早上一开门门口有一坨污。 」 「污?」 「就是狗屎这么大一坨臭气熏天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小人干的。 我问了 楼上楼下。 还有周围那个蔡阿姨都说没看见。 气死我了。 」 「小红帽肯定是小红帽。 」众人吵吵嚷嚷的也没人注意刘家定的出现。 刘家定放下糕点凑在朱闪闪身边一口咬定是小红帽。 「欸?家定哥你来了?上午怎么没见着你人?」朱闪闪盘着胳膊八卦道。 「嘘。 」 「你说话啊房子卖了就不管了。 你这是欺骗消费者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 法。 」土老帽气急之下用手重重锤击着桌子。 「您别着急我先了解一下情况行不。 」 「还了解什么啊就是这么一坨耙耙。 你把这个事情给我搞清楚就行。 」黄 老板气鼓鼓的两坨腮帮子高高鼓起甚至发出一声闷哼。 在一旁看热闹的刘家定连忙挤开人群快步走了上去人还未到话语声先 传了过去。 「黄老板这是走好运了啊。 」 与他同时开口的是徐文昌他走上去握住黄老板的手恭声道:「恭喜恭喜 恭喜。 」 「起开我是来投诉的恭喜个毛啊。 还有你你可别说什么踩狗屎是好运 大师说了出门见屎不是好运那是出门见死。 这事你今天就得给我们解决了 要是没个说法那你们就得多看两眼这个店了说不准明天就被人给拆了就留 个牌匾搁外头。 告诉你们我有的是钱。 」黄老板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越看越 像癞蛤蟆。 刘家定看在眼里脑中闪过了无数马赛克画面最终想起了那个大师。 徐文昌被黄老板拍掉手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sao着后脑勺突然 看见了刘家定受伤的右手小声问道:「手怎么了?」 黄老板也注意到刘家定胳膊上缠着绷带本想安稳两句。 但是在气头上的他 话到嘴边最后变成了喝骂声:「我来是要!处理问题!不是看你们吹水!打屁 的!」 被黄老板一喊徐文昌定了定神站在一旁恭敬问:「呃黄老板您当 时那么急切买这房子的原因是什么?」 「消灾挡煞。 」黄老板大嘴一咧刘家定甚至看到了他漆黑的后槽牙。 「那您会在那住一辈子吗?」 「开玩笑。 你等我七七四十九天之后立马搬走。 」 「那否极泰来您知道吗?」 「什么意思?」 徐文昌没有笑话土大款温声解释道:「就是这个人啊在倒霉的时候到了 极致就一定会时来运转。 」 「那你是觉得我现在已经是最倒霉了?」面对讲解黄老板满脸的质疑他 歪着脑袋眼神里充斥着不信任。 「不一定是最倒霉但是我认为这就是您灾煞的体现。 住在别的方您可 能早就血光之灾但是您现在住进了我们精选过的凶宅这套凶宅被我们房店长 开过光您的血光之灾就转化成这几坨粑粑了。 您这几天早上起来有没有感觉 神清气爽食欲大增?」刘家定说着受伤的右手一把握住黄老板的右臂同时 双眼炯炯有神看着他。 刘家定的话像是戳中了黄老板的软肋他将信将疑看着徐文昌力求避过 刘家定的目光。 「有吧我每天早上起来心情是挺好离开家门的时候都让秘书 给我买好多早饭这一看到那污就什么都吃不下了。 」 「黄老板这几天没见我感觉您都胖了一圈了您这吃不下怕是不够吃 吧。 我看您气色红润这血光之灾避的可以。 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我保证您吃得 香睡得香什么糟心事都没了。 放心吧那一坨污就是您转化过的灾劫您要 是不想看到哪天早上喊几个人门口一堵憋着揍一顿不就完了。 」 刘家定给了黄老板一个台阶黄老板也借坡下驴恍然大悟说:「哦你 是说是说我这劫难就算过了是吧。 那行我回头问问大师看看他怎么说如 果大师说的和你一样那我就找几个人蹲着那扔狗屎的孙子。 如果不是那我就 堵你了我也不堵你们店就你你一会告诉我你家在哪我记下来。 」 「行您想开了怎么都成这不还有大师吗。 遇事不决问大师妥。 」 黄老板心里大石落浑身紧绷的肌rou松懈下来。 他靠在椅子上伸手接来 房似锦一直捧起的矿泉水狠狠喝了一大口。 然后略带歉意问:「你们门店 啊我就看上你小子了实诚还信我们这些风水玄学。 你这胳膊怎么了也有 血光之灾?上次我介绍你们徐店长那个大师真的不错我朋友都说灵验的。 我看 你得找他看看看看也好。 」 「黄老板这您有所不知我们这位业务经理也是个风水玄学爱好者。 说不 上精通天文理占卜星相但是对这些都有涉猎。 我们做房产的都对这些有了解 上了年纪的比如老谢就很信这个。 」徐文昌在一旁打岔道。 「这话我爱听这事结了回头我就请我那大师来看看你们店。 」黄老板直 起身子围观的五人瞬间让开一条路齐声恭送黄老板离店。 「黄老板我送送您。 」刘家定和徐文昌送黄老板到门口本来和煦的面庞瞬 间有些阴暗。 「黄老板你别扭头你看隔壁那边小红帽应该就是他们送的 如果你要是不方便出手回头我明早去你那堵一下。 」 「别了你这还带着伤呢。 敢给我黄老虎下眼药吃饱了撑的。 你这伤怎么 回事啊有讲究没?」黄老板瞥了眼小红帽那边看戏的郎店长瞬间跑回屋内 十足的做贼心虚。 「没就是没注意擦了一下。 您说的大师是鲁大师吧我知道他我叫刘 家定上次来您也没记我名字回头您问问大师我俩是朋友关系不错的。 」 「哟还有这关系?真的假的啊谅你也不敢唬我。 你们进去吧这事我自 己解决。 别送了天热。 」 目送黄老板上了车刘家定捂着胳膊刚才一番拉动到了他的伤口让他嘴 角一扯一扯的。 徐文昌搭在刘家定背上两人像是忘了昨日亲昵往门店走。 「你这胳膊怎么回事?昨天晚上……完了还受伤了?」 提起昨天晚上刘家定推开徐文昌不说是徐文昌和房似锦的不干不净他 此时也是于心有愧。 「昨天晚上喝多了走街上和人吵了两句被人划了。 大半 夜也没看出来是谁报警想想就麻烦随便包了 两下。 今早去医院看过了缝了 两针。 你怎么回事啊昨晚上大半夜给我说张乘乘疯了。 她是你的前妻……」 「哎这女人昨天把我的卡全给冻结了。 一开始我说出去住酒店到了发现 我手上的信用卡全被停了。 我的积蓄全在张乘乘那没办法回出租屋了。 回去我 就看到了房店长跟她解释了一下她就拎着包回去了。 后来我都睡了张乘乘一 直给我打电话我有些恼火就给她加了黑名单。 刚处理完张乘乘房店长给我 打电话说你不在家她挺担心你的问我能不能打通你的电话。 你昨晚后来也没 回去?怎么还受了伤啊。 」徐文昌语重心长说道可刘家定愈发深沉的脸色给 他敲响了警钟识趣的他也不多问再次勾肩搭背拉着他走进了门店。 进了门店众人聚集在刘家定的工位前等刘家定进来才发现自己买来当午 饭的网红点心已经被瓜分完毕就连平日并不合群的房店长也拿走两块西饼大 口大口吃着。 「唔家定哥糕点不错啊。 」朱闪闪挥舞着右手手里还拿着一块酥皮点 心此时点心的碎末飘荡在空中落了她满身都是。 「椅子脏了记得擦。 」刘家定坐回工位面前空荡荡的点心盒让他只能 干咽口水。 「嗯一会儿会主意。 家定哥你胳膊怎么了呀。 受伤了?受伤就不要来上 班啦我相信徐店长肯定会放你假的。 」朱闪闪抄起刘家定桌上的毛巾擦干净 了自己的椅子随后重重坐了上去。 「受伤了受伤了啊。 我们壁橱公主不想着安慰我反而和这群无赖瓜分了 我的点心世风日下啊人心不古啊。 」刘家定收拾干净工位正准备摸鱼时 他感受到有人一直在看着他。 不用想应该是房似锦。 徐文昌站在爷叔身旁看着店内众人正在享受下午的美好时光心中十分感 慨。 他接过爷叔手里的糕点狼吞虎咽一般吃完然后拍了拍手用振奋的语气 大声说道:「朱闪闪过来帮个忙!大家注意了!近十年来本区域第一个新笋盘就 要开了。 主推户型是五百六十九平的五室!两厅!」 「哇真好这样的客户我也要带。 」朱闪闪接过传单给店内每个人都先 分发了一张包括房似锦。 「这就是大家的任务。 梳理一下门店近十年来的vip客户尤其是买房满五 年或者是家里新添丁的。 用你们智慧的眼睛和虔诚的心去找到有意愿购买 的客户。 组织带看!」徐文昌一番激励的话语像一剂强心针现实的门店众人 打了鸡血一般开始沸腾。 「还要注意有老人生病的需要与儿孙同住。 」房似锦在一旁补充道。 「子女年满十八岁新货的购房资格的也不能放过。 」老油条也紧跟上一句。 「加油!」 有能力卖房的打了鸡血朱闪闪却在一旁犯了花痴。 她眼睛弯成月牙状笑 呵呵说道:「哎我跟你们说啊你们手头有重要客户的资料可以给我外 的也行说不定回头跟你们签单的就是我呢。 哎你们可都要对我好一点啊小 贱贱特别是你。 」 「我单身我外我可以吗?」楼山关四个指头摸着下巴有气无力问 道。 「前提是要买得起这么贵的房子呀。 」 「那人家有上千万凭什么看得上你呢?」面对朱闪闪的回答楼山关不留情 面回击道。 「讨厌。 」 「脑子瓦特了。 」楼山关冲着朱闪闪办了鬼脸然后闷头找房源。 见楼山关不再理她朱闪闪有些无聊这屋内和她聊的来的大多都沉浸在工 作中不方便打扰而坐在她对面的王子健此刻正呆坐在工位上闷闷不乐的。 「小贱贱今天怎么状态不好?」 王子健仍是没有理他。 下午朱闪闪去派发传单其他人也都抱着自己的金主不放手被房似锦魔 鬼般的开单速度刺激的众人深深意识到门店亟需改变。 房似锦像是一条鲇鱼钻 进了这堆懒散的沙丁鱼里。 快到了下班时间又是个周五其他带客的员工打过电话徐文昌放任了他 们早些回家而朱闪闪被刘家定通知了一声后也直接带着跳跳虎衣服回家清洗 店内只剩下无所事事的刘家定和抱着妞妞想阿尔法的徐文昌。 苗阿姨买完菜妞妞也回家后刘家定走进了徐文昌办公室。 「怎么了?胳膊缝了几针啊。 」刘家定一进来就趴在徐文昌的桌子上让正 在幻想撸狗的徐文昌有些不知所措。 「几针?几针呗还能是几针?等等我来不适合你白话的。 」刘家定扬起 脑袋浓重的黑眼圈中是一双沾了些眼 屎显得十分迷茫的眸子。 「徐文昌我 要你给我写份保证书。 」 徐文昌双手交叉在胸前他也被那双迷茫的眸子感染下意识递过去一张 湿纸巾道:「什么保证书?」 「别跟我装傻充愣啊我知道你这不缺白纸快笔赶紧写。 」 「写什么啊?你没病吧?」徐文昌呆愣看着自己面前突然出现的纸笔大 脑一瞬间短路形成了空白。 「保证书啊保证绝对不会对房似锦有非分之想同居时要保证房似锦的人 身安全以及物质需求得到满足。 性除外。 保证绝对不会和房似锦发生性关系要 不然……要不然死后身败名裂尸骨无存。 」 「你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面对着认真的刘家定哭笑不得的徐文昌只能提 起笔按照刘家定所说的一条一条攥写好。 「好我写。 不过你这词不太文雅啊。 」 「文雅能当饭吃?文雅能保证老婆不出轨?赶紧提你伤心事怎么了我这 正难过着呢。 你别等会我缓不过劲你写了保证书我都得有心病。 对了加上一 条我若和她生下儿女生儿代代为奴生女世世为娼。 这回够文雅了吧金庸 老先生的词脏不了您上海首屈一指的老洋房大家的笔。 快点写别一会人回来 了看到不好。 」 刘家定如连珠炮一般的脱口而出让徐文昌头上血管暴起他又气又笑却 无可奈何只能听之任之写下了安家天下静宜门店的又一份不平等条约。 徐文 昌停了笔刘家定戳了戳左下角示意他继续签名。 待徐文昌三个大字深深印在 白纸上后刘家定又不知道从什么方摸出一盒印泥。 徐文昌定睛一看还是上 等的朱砂。 「这这是好朱砂啊你让我拿它按手印?」他皱着眉语气有些 严肃。 刘家定和谐的点了点头。 按完手印徐文昌松了一口气这份保证书像是要了他半条命一般。 他瘫坐 在椅子上眼角扫过双手捧起保证书的刘家定心中有些烦躁。 「好了吧没事 的话晚上去瓜哥那喝点我这几天如果不喝酒晚上睡不着。 」 徐文昌说完双手支在桌上正欲起身只见刘家定弯腰鞠躬手里换上一 张新的a4纸和笔再次高高举起。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啊!」徐文昌双目圆瞪与此同时刘家定的腰再弯一 度甚至能摸到脚尖。 「你把腰弯的这么低是想干什么!刘家定我告诉你我 不可能再写……好我写一式两份是吧把那份拿来我抄一遍。 」 徐文昌本身是抗拒一式两份的但是平时视作自己命根子的尤克里里出现在 刘家定手中时他放弃了。 那一刻就像一九九八年的世界杯上本能成为英格 兰英雄的贝克汉姆被红牌罚出场外他的世界改变了。 第二次写完徐文昌的右手开始颤抖等他按好手印习惯性的收拾好印泥 时才发现这盒上等朱砂是他一次当专家上电视节目时获得的赠品。 他强行压制住自己心中翻涌的怒火双目里似乎要溅出血花咬牙切齿道: 「没事了吧没事我就……卧槽你到底要我写几份?」 「一式三份还要有保人的。 」 「保人?你想让谁来给你作保?」 「瓜哥。 」 「瓜……瓜哥?」冷不丁徐文昌声音开始发尖他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来 一头短发隐隐有竖起的趋势。 「嗯你要是不写我可以复印一份你看是这份凌乱的好呢还是这第二 份工整的合适呢?哎呀这是个难题啊。 徐咕咕你给个主意。 」 刘家定乖巧的表情落在徐文昌眼里只留下了欠打二字。 他深吸一口气颓 然坐回椅子第三次工工整整的抄写下保证书又从柜子里拿出印泥按好手 印。 徐文昌仰天长叹。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密集的高跟鞋戳的声音不用看两人也知道是 房似锦回了店里。 徐文昌收下第一份保证书又找了两个牛皮纸袋放好第二份和第三份保证书 郑重的递交给刘家定。 刘家定转而掏出手机给徐文昌 微信转了五百元。 「你去 买菜做点好吃的说好不醉不归。 还愣着干嘛?走啊一会我锁门。 」 两人推搡着徐文昌被推出了门店偌大的静宜店内只留下了刘家定和房似 锦。 「刘老板人怎么样?」说话的时候刘家定有些拘谨连他也没有意识到他的 声音有些磕绊。 「嗯人不错敲定了下周一来开合同。 你……你怎么受伤了。 」房似锦 坐在工位上一双手翻来覆去的摆弄资料。 「昨天喝多了街上和人打了一架小伤缝了几针。 」 「严重吗?」 「挺严重的。 」 「哦。 流了很多血?」 「流了很多血。 伤口倒是不深皮外伤。 」 「还疼吗?」 「有点能忍。 」 「那就不要忍。 」 「好。 」 刘家定静静看着房似锦与其说他是原谅了她更不如说是于心有愧。 有 时候心中扎了根刺不拔出来就会慢慢生根发芽最后长成一颗大树树下还有 一群埃及人在建设金字塔金字塔上盘还坐着一只猫……只是他拔刺拔得有点过 了火他甚至从未考虑过徐文昌如果发现了他和张乘乘的jian情会做出什么事情。 三本书翻了几十次房似锦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她说:「我和徐文昌……」 「我知道你们没什么不用解释了。 好好学他在老洋房上的造诣足够你学 上很久你想取代他要走好远好远的路。 不说了我去和徐文昌喝酒你要来 吗?」 「我还要整理资料明天上午十点严叔和宫大夫要来签合同一会自己随便 吃点就行了……你去吧少喝点酒。 」 「好。 」 「你们两个这回可不要喝多了要喝多也行先把帐结了然后找好人来送 你们回家别和上次一样让我跑回店里喊你们房店长接人。 两个老男人加起来六 张多了还这么幼稚。 」正太酒馆内瓜哥从后厨里端出两份安格斯牛排这是 徐文昌的拿手好戏。 紧跟着他徐文昌也推开厨房的帘幕现了身。 「怎么可能呢瓜哥你这是看不起我俩啊好歹我们也是有自律性的成功男 人是不会沉溺于酒精麻痹的快感之中的。 」徐文昌拎着两瓶白酒轻轻放在 桌上引得店内顾客一阵sao动。 「徐姑姑又要和人拼酒了。 」 「那哪叫拼酒是自杀啊徐姑姑手艺这么好也不多做几道菜再喝我看 他就没打算走着出去。 」 「等等他对面那个好像不能喝酒。 」 「你认识?」 「认识你们才来多久早些年瓜哥还小的时候这店他和徐姑姑一直帮衬 着。 我记得你入职的时候第一次来晚上喝酒喝的胃疼有人给你讨了一碗皮 蛋瘦rou粥就是他。 奶油面包……不是他的粥原来是店里一绝可惜了。 」 「是他?你这句可惜了让我以为他凉了呢。 」 「哪有他嫌熬粥太累反正有人做饭大部分人不是冲粥来的也就不做 了。 你等等家定哥!今晚有粥吗?」 距离甚远的刘家定一直看他们指指点点心中有些恼火这时被人喊出名字 正想嘲讽回去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店也不是自己的。 他只能强起笑容夸 张回应道:「没有想喝粥你得等。 」 「等多久啊?」那人一脸期待的看向刘家定。 「世界和平吧。 「 「切。 」 三人落了座徐文昌先给刘家定满上酒以表示自己的歉意然后自己举起 酒杯仰首饮尽。 「你们就这么干喝啊。 」 刘家定从瓜哥惊讶的表情中感受到一丝异样的快感似乎和平常不同眼前 的瓜哥突然回到了过去那时父母双亡独自一人继承酒馆的年幼瓜哥……他擦 了擦口水甩给了瓜哥一个纸袋。 「什么啊这是?」瓜哥手忙脚乱接住文件袋本想打开它却被徐文昌伸 手阻止。 一杯白酒下肚徐文昌眼神开始涣散他拉过瓜哥到身旁轻声说道:「给 我个面子不要打开这里面是个秘密我和你家定哥是相信你才把它寄存到 你这。 」 「这么严重?」瓜哥隐隐有些不相信她点点头有些犹豫放进了酒馆的 保险箱内。 「今天做了什么?别说就这两块牛排?我可没这么好打发。 」觥筹交错刘 家定很快便有了醉意和徐文昌拼酒是一件很没意思的事情刘家定这么想着 嘴里也是这么说的。 「一会……一会炸点东西吃对了杨处长一会要过来你要不要给他熬点 粥?你别说一天 不喝粥我现在浑身难受。 」徐文昌的吃相很优雅每一块牛排 都嚼的彻彻底底才会咽下。 刘家定擦了擦手有些不满意的站起身。 「艹早说啊杨处长的面子还是 要给的。 瓜哥把那块今夜有粥的牌子挂出来我去给你熬一锅久违的皮蛋瘦rou 粥。 对了切首g弦上的咏叹调。 」刘家定的嗓门不大但是他的声音像是有着 魔力穿透进酒馆内每一个人的耳膜。 他摇摇晃晃的拖着徐文昌进了厨房。 锅里烧上水刘家定右手有伤加喝多了为由靠在橱柜边没事人一般看着 徐文昌切rou。 不知怎得他突然想起了张乘乘于是清了清嗓开口问道:「你 嗯你就不打算和张乘乘复婚了?」 「张乘乘?她给你打电话了?」徐文昌右手一滑本来薄如蝉翼的rou片中突 然多了一张残次品。 「没好奇问问。 我刚才脑中很乱嗡嗡的。 你说假如张乘乘怀了你孩子 你会怎么办。 」 「怎么办?你有完没完啊不是说好了不聊这个。 话说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这 个问题?」徐文昌切好rou片用橄榄油封好放在了一旁。 「你三十五了我也三十了。 其实在上海这个年纪不结婚或者单身或者没 孩子的二人世界或者有孩子的离婚了的单身汉有的是。 我们不特殊。 」 「是啊我清楚我和张乘乘婚姻不稳很大一部分是没有孩子。 她说还年轻 想玩我就听她任她咯。 谁曾想?」 「乘乘姐说的没错你们离婚了嘛也不算出轨戴绿帽子。 复婚后好好过 日子乘乘姐这么漂亮你不怕……」 「照你的意思我徐文昌很差吗?三十多岁的黄金年龄还是个店长要钱 有钱要车有车要房有房而且长得还好看。 追我的女人那可是能排到外滩的 好吧了。 」 「纠正一下你现在要钱?钱全在张乘乘那要车……一辆代步车又不 壕。 要房你是说张乘乘名下那两套房子吗?你真要要回来还得找涛哥帮帮忙的 好伐那颗不容易的。 而且三十多岁说是个店长。 翟云霄为什么派房似锦来 你心里不清楚?长得帅长得帅有什么优势吗。 你三十五了啊哥哥帅还能吃几 年四十多了还出去卖屁股?」 「你今天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吃桃子了?」徐文昌有些忍受不住解下围裙 走出了厨房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两瓶啤酒。 「没我就在想我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等房似锦。 」 「你啊搞不懂。 水开了熬粥吧。 」徐文昌喝了一口啤酒冰凉的液体划 过喉咙爆发出大量的气泡。 「咳咳」 「我也搞不懂馋人家身子?我不止一次想过假如她怀了孩子没有离开 过我会是怎样?再说在中介混日子年轻还行。 这年纪大了点头哈腰的事情 我快干不来了。 你现在是专家上海老洋房首屈一指的业内人士安总可能想把 你调进北京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不过等你离开了不论是被房似锦挤兑的干 不下去还是进京赶考我可能也不干了。 」 「嗯?话里有话啊。 」 「回头干点小买卖干什么不好伺候人的活太难了。 」 「说的是你熬粥也没什么特殊的啊为什么会比我熬的好喝呢?」 刘家定眼角耷拉着徐文昌不止一次问过这个问题他也不止一次回答过。 「用心啊。 做事情要用心的这是你……」 「用心啊。 用心啊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话我都会背了。 」 「我认真的只要用心人人都是食神。 」徐文昌看着刘家定严肃表情 不禁笑出了猪叫声。 「你认真的?」 「认真的啊你赶紧炸点东西吃。 你们城里人是不是就好吃个西餐嚼个牛 排啊。 天天这么素不吃碳水怎么减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