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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说话。 他把我背到医院,一路上都在噼里啪啦地安慰我,说什么太宰先生那么厉害,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云云,像在说单口相声一样。 目送太宰抬进急救室后,该话痨才把我放下来,在放手枪的另一边口袋里掏啊掏,掏出条丝巾,道:“冒犯了。”然后用轻柔的丝巾帮我拭去了脸上的泪水和手掌的血痕。 他取下墨镜,我才知道他的墨镜后也是一双澄澈的蓝色眼睛。 “您多大了?”他问。 看在他安慰了我一路的份上,我告诉他:“十四。” 他说:“真巧,我正好二十四。我是这家医院的警卫,也是机动救援队的队长。如果受伤了可以来找我,我在这家医院的消费可以打八折。” 我看出他想分散我的注意力,心领了他的好意。 “那太宰先生呢?也是八折?” 他苦恼地说:“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如果按太宰先生在医院的消费程度来看,能打两折也说不定。” 我:“……” 就这样,我在任务结束的第一天,参与了一起太宰先生自杀未遂事件,并结识了一个能让医院打八折的警卫兼机动救援队队长。 * 太宰先生按常规流程打麻醉,动手术,之后在病房里昏睡过去了。 我在他旁边的折叠陪护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 醒来时候正是半夜,太宰先生已经不在床上了。 我洗手间的镜子里看到自己哭得肿起来的双眼,眼里还因缺觉而布满血丝。 掌心很疼,用匕首砸车门的时候磨破了皮肤,手臂和膝盖也有细碎的伤口。这些在我睡着的时候被人处理过了。 我都有那么多伤口,那太宰先生怎么样了? 他问我“你怎么还在Mafia”和“前段时间去哪了”,表明他对我似乎不是单纯的嫌弃。他还知道了我去找织田作之助要他的酒,他有生气吗? 半个月没见面,一见面就是从死神手里抢人,我的忍耐力几近干涸。 担忧、欣喜、忐忑交织成密密麻麻的一句话:我想见他。 * “追踪监视坂口安吾”的任务结束后,首领给我批了三天假。我跑回宿舍倒头就睡,睡到第二天傍晚才醒来。 我看天色算了算时间,直接去了那家和织田约好的西餐馆。 我和织田一人一盘超辣混合咖喱饭,相对而坐。 “我的酒。” 我理直气壮地问。 “你失约了半个月,竹下君。” 织田让老板从冰箱里把一瓶酒取出来,给我倒了不多不少正好一杯。 “保证原汁原味,就是太宰那种。” 我嗅了嗅酒的味道,没有马上喝。 “事态紧急,我也没办法。” 他看到我掌心的绷带:“在任务中受的伤?” 我:“……不。” 织田没有再问。 “你今晚去Lupin喝酒吗?” 织田每次去都是兴之所至,没有像现在这样思考过,因而犹豫了一会儿。 “去吧。” 那就好。 跟织田去就一定能遇见太宰先生,这是一种奇妙的玄学。 “请带上我,织田先生。” “不是说要保密吗?” “太宰先生已经发现了。” 什么都瞒不过他。 是啊。怎么可能瞒得住太宰先生呢? 我喝了一口蒸馏酒,醉醺醺地、肆无忌惮地对织田说: “再不见到他,我就要死了。” 第9章 酒后 织田一愣:“……见不到就会死么?” 我凝重地点点头:“是的。” 织田:“那我似乎只能答应你了。” 我:“拜托了。” 酒馆里不允许未成年人单独进入(太宰除外?),如果有成年监护人陪同的话或许可以。 织田:“我不保证今晚太宰会来。” 我肯定道:“没关系。”他会在的。 我又喝了口酒,觉得自己仿佛身在云端,豪情万丈,没有什么做不成的事,没有我想见却见不到的人。 接下来我做了个长长的梦。 梦里我胁迫织田带我去找太宰先生,不带我去我就去死,他无奈服从。 我被织田牵着进入了酒馆,过了拐角我就见到太宰先生坐在老位置,一根医用拐杖斜靠在吧台旁边。 我心想这个梦还挺有现实逻辑,不久前太宰先生不就因为飙车摔下山崖摔断了一条腿么。 我一见到他就挣开了织田的手,三步并作两步蹦下楼梯来到吧台前,抢占了织田的位置——太宰右边的座位,然后死死盯着太宰先生,用力一拍桌面:“一杯××牌××味的牛奶!” 梦里所有人都被我豪迈的气概震惊了,尤其是身穿红色马甲的老酒保。 他好像说了句:“小先生,这里没有牛奶。”由于我没听清,便当他没说话了。 手心有些刺痛,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太宰先生难得露出呆愣的表情,举杯举到一半喝也不是放也不是,看着我眨了眨眼。 “怎、怎么回事啊织田作?” 他越过我问身后的织田。 织田坐在了我右边,和太宰一左一右地夹着我,说:“竹下想见你。” 他委婉地补充了一句:“刚才他喝了酒——就是这种。” 再补充一句:“两口。” “我没有。” 我委屈地反驳,“我连进来都只能偷偷溜进来,怎么可能点得了酒。” 织田向太宰耸耸肩。 太宰歪了歪头,叹气道:“麻烦了呀。” “人生就是制造麻烦和解决麻烦的过程。如果没有麻烦,就没有人生。” 梦里,我对着太宰先生高谈阔论。 “像这种小麻烦是不值一提的。” “那什么是大麻烦呢?” 太宰以手撑颊,颇有兴味地问。 “大麻烦就是……无法寻得所爱。” 我极其肯定地说。 这个梦真棒啊,我怅然地想。我居然能在深夜和太宰先生一起坐在酒馆吧台前,像一对普通的朋友,像之前他和织田一样,普普通通地聊天。 毕竟在我的印象里,太宰先生对我的态度总是冷淡又嫌弃,还会用冷冷的口吻赶我走,转身的时候没有一丝留恋。 真是太棒了,这个梦。 我幸福得想哭。 我从来没有机会对太宰先生说那么多的话而不被他嫌弃。他甚至还会回以简单的应答。 我的意识模模糊糊,但我仍抓住机会把心里话都掏出来告诉梦中的太宰先生。 * 我对太宰先生说,您说我是狗,我不同意。我不是狗。我出任务这段时间见到了很多条狗,我和它们都不一样。反正它们肯定没有我聪明。狗是没有思想的,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