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1

    贴太紧了。

    顾雨被湿热的拥抱锁住，呼吸间身体稍稍后仰，两人胸口相对。顾雨发现自己rutou仍在凸起，现在的触碰有点涨疼，于是把住顾奕然侧腰，按压带脉让他错开距离。

    “差不多行了。去收拾收拾，别弄脏地板。”

    顾奕然也确实没什么多余的情绪，绷紧嘴唇嗯了一声。顾雨打开手机看眼时间，还来得及，于是去卧室换衣服准备出门。

    “我出去一趟，你想休息就歇会儿。明天还上班吗？”顾雨把头发盘起，脖子后出了太多汗。浅画两笔就行，她边点遮瑕边听顾奕然回话。

    “上，快国庆了公司不方便多请假。你去哪儿我送你？”

    顾奕然只是偶尔留宿，客卧并不常住人，他公司和住所在对岸的高新区，离这边有些距离，于是顾雨拒绝这条提议:“不用。我去中海路的音乐厅，回来得十点了。”

    “是动漫主题那个演出吗？”

    “你知道啊？”

    “我正搜呢，你位置在哪儿，我看附近有空位没。”

    不累吗，顾雨心想，居然一点都不用休息的。她换了件缎面吊带，把手机解锁丢给顾奕然让他自己找。刚入秋昼夜温差大，顾雨取出西装外套备用，防止感冒。

    顾奕然买好票收拾整齐，坐客厅等着出门。顾雨房间是不允许旁人进的，从小就这样。天气干燥容易口渴，顾雨抿抿唇釉仰头喝水，扬了扬手中的眼镜盒示意出发。

    顾奕然开车路上问顾雨怎么突然戴眼镜，最近近视了吗？顾雨说装饰用品而已，没有镜片，结束了告诉你。

    两人赶在开场前取票坐定，顾雨一开始买的就是二楼中后的位置，视野开阔音质好。两人紧临，情绪随歌手与钢伴的配合而起伏。返场加演诚意十足，大家依依不舍地离场。

    街上仍是灯火通明，顾雨和顾奕然选择在商场逛逛。刚进门，有小孩跑动，经过顾雨身边时晃了晃身体，顾雨迅速把住她肩膀，嘴里不假思索就是一句慢点宝贝儿。

    顾雨不太喜欢孩子，也不懂怎么交流，每次遇到小孩都像撞见猫狗一样站原地等对方先通过。意外的是顾雨和小孩们相处得还不赖。

    以前过年回乡，顾雨端坐高处看孩子们用鞭炮炸一切，一会儿盆飞了，一会儿粪飞了，尖叫声此起彼伏，顾雨选择远离他们。但顾雨又很喜欢探索角落里发呆的小孩，主动同对方扯闲，互相交流天马行空的幻想，最终变成无休止的跨动漫角色战力比拼大赛。

    “你视力还是5.2吗？”顾雨问顾奕然。

    “有点散光，但几乎没影响，工作时会带眼镜。”

    来自父母的基因使得顾雨和顾奕然读书到工作视力一直很优秀。顾雨曾经很羡慕戴眼镜的人，从漫画里学来不少推眼镜的方法。

    中学时有位关系不错的朋友特别懂顾雨笑点，顾雨借他眼镜学克洛用掌骨推镜框，对方就假装那是一殿的护目镜推到头顶，然后在顾雨钢笔不出水时摇头晃脑地说这种时候只要敲一下就好了。

    顾雨取出眼镜为顾奕然戴上，“那你怎么扶镜腿？”顾雨很是好奇。顾奕然五指分开，食指微曲用中指推了推鼻梁，问顾雨怎么了。

    “划拳呢你？”顾雨被这个有点装的动作逗笑了，取下眼镜自己戴上，“知道我为什么要带这个来听歌吗？”顾雨调低镜托眨眼逗顾奕然。

    “因为今晚有海贼，克洛船长太帅了！”顾雨努力忍住笑，侧头用掌骨托了托右镜框，“这动作我真的做梦都想试试。”

    顾雨出过COS　，但全副武装的扮演和把角色代入日常中是两回事，后者显然更突破她羞耻度。

    “手指带刀片那个？”顾奕然退后一步扫视顾雨，“今晚的穿搭也是因为他吗？”顾雨否认了后者，表示只是其他秋装没取出。

    顾雨旅行曾经过那位朋友大学，对方邀请一起吃饭，见面却发现与以前大不相同，原来对方做了近视手术早已不戴眼镜，且不看动漫很多年了。

    顾雨把眼镜推向头顶，问顾奕然像什么，但又觉得没意义，正准备摘下却被按住手。

    “……英雄是不能没有护目镜的。”顾奕然深呼吸憋笑，压低嘴角坚定地说道。

    顾雨惊讶地捏着他脸夸他好样的，“嘶……疼，姐。好你了。”顾奕然弯腰跟着顾雨动作移动不忘讨饶。

    “哪儿学来的方言，还好我？”

    顾雨倒真被人叫过好。

    顾雨读书时有不少外号，传开后班内外基本都串着喊。据说是因为顾大班长听着咖喱味十足，大家就叫她好班，以至于多年后仍有人突然在群里发问“郝班是姓郝吗？”

    也有人叫她老虎，倒不是埋怨她凶悍，虽然也确实有点。主要原因顾雨多年后补完高达才理解过来。说什么顾副班学号32，尊她为SEED古夫，逢人便说这是十八米二的古夫班。古夫外号老虎，一来二去她就成了传说中的人物，那群家伙都不好好称呼她。

    有一个例外。

    顾雨总是特别关注那些角落里的人，如果固执寡言创造力无穷，顾雨就更扛不住探索欲，虽然在他们身上栽过不少跟头。

    前几年顾雨一位高中同学博士刚毕业意外去世，消息在群里传开后有人说没想到他当初英语那么差后来却在美留学，同时惋惜生命易逝。顾雨才想起对方是谁。

    那人是个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天才，嗯，顾雨没亲眼见过影视作品里的天才，生活中也多是听闻没亲身接触过，所以那个男生英语白卷却总分不赖是十分震惊顾雨的，相当于九门课八门近乎满分。

    相处后顾雨发现对方对英语的厌恶似乎另有隐情。顾雨很是佩服他对所有学科的探索欲，顾雨的药品说明书总被对方拿去研究机构图。

    顾雨偶尔会在食堂遇到他，顾雨走读前阿姨就经常来送饭，所以很少排队，但经过队伍时如果遇到那个男生，对方会主动抬手轻声同她打招呼。他是少数会乖乖称呼顾雨班长的人。

    两人坐在班里是借着讲题分享趣闻轶事的同桌，出了教室总在各种地方偶遇然后点头示意。顾雨觉得打招呼本身比交流还让人期待和开心。

    在顾雨带动下对方不较劲了，文理分科后迅速成为年级前列，顾雨则始终在二百左右徘徊，直到失眠生病滑落千名之后。

    顾雨用手心轻触顾奕然脸颊，提醒他多休息，别忘了吃消炎药。顾奕然点头答应，同时告诉她经期临近，凉茶不要喝了回去倒掉就好。

    “注意身体。”

    “你也是。”

    顾雨下车前再次交待对方，得到同样的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