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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徹。” 短短两个字,顾温凉叫得极为困难,她有些忐忑地停住了脚步,伞面上滴落下来的雨水滴在她发白的指尖。 沈徹原是怀疑自己听左了,转过身来才瞧见顾温凉离着自己两三步的距离,怯怯娇娇地望着自己,小小的鼻头冻得微红,清水般的眼瞳里湿漉漉的带着些雾气。 他止住了脚步,偏头压低了声音问身后跟着的小厮:“方才是谁叫本殿?” 那小厮战战兢兢,声音有些抖:“是……是顾小姐。” 沈徹浅皱了眉心,极不确定地问道:“她叫本殿什么?” 那小厮大着胆子朝顾温凉的方向瞥了一眼,不明白自家殿下是个什么意思,皇子名讳,他怎的叫得出口? “阿……阿徹……” 这声儿如同粗粝的石子摩擦,听得沈徹身子一寒,手臂上直起小疙瘩。明明是几个相同的字儿,怎么差别那样大? 沈徹这回是知道顾温凉真叫了自己的名,且还颇为亲昵。 顾温凉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沈徹听到后停倒是停了下来,只是偏头去与身后的小厮说什么,理也不理她。 顾温凉浅浅皱眉,而后撑着伞慢慢朝沈徹走去,实则心里如同揣了一头小兔,颇不宁静。 下过雨的林间小道,头顶还有不知名的落花时不时飘落几片,顾温凉素手执着伞,清浅的眉心隐隐皱起,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过来。 沈徹突然觉得自己好似发了某种病,身体里的血液朝心口位置涌去,稍一呼吸便直发甜。 “怎么了?”他好不容易错开眼神,又瞧见了顾温凉有若凝脂的脖颈,修长而幽美,沈徹不动声色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干哑。 “想与你说会子话。”顾温凉浑然未觉他的情态,想与他好好解释一番,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一时之间颇为羡慕秦衣竹直爽的性子。 沈徹心里猛然警惕起来,黑亮的瞳孔如同住进了一团火。 难怪今日这般反常,还叫他阿徹,果然是有后招在这等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觉得每天几点更新好呀? ☆、下马威(二更) 思及此处,沈徹默默地守住心神严阵以待,再不去瞧顾温凉了,免得被一个笑容迷惑住了。 两人心思各异,在长长的青石道上慢行,落后了前头的两人有些距离。 顾温凉挽了挽垂在耳侧的发丝,偏头看向身侧长身玉立的人。 “你想与本殿说些什么?”沈徹感觉到她幽幽的视线,心里如同被猫儿的爪子挠过一般,开口问道。 顾温凉理了下思绪,瞧他脸色不开口,开口就有些迟疑:“就是……赐婚的事儿。” 谁料才将说了这一句,便见到沈徹陡然停了步子,一双凤眸开阖间全是失望与委屈,瞧得她心直颤。 青石路上原就有些青苔,如今才下过了雨,路面上更是湿滑,一个不留神的功夫,顾温凉脚下一滑,膝盖骨着地,连着磕了三层石阶才停了下来。 “嘶!”顾温凉眼泪一瞬间落了下来,捂着自己的膝盖位置,天上的蒙蒙细雨飘落在发丝上,沁人得很。 沈徹也顾不得手里的伞了,直接一个跨步到顾温凉面前,瞧她皱成一团满是泪痕的小脸,心揪得死紧。 “摔着哪了?”他急着想瞧她的伤口,却又无从下手,只能连声急问。 顾温凉雪白的银牙上下打颤,钻心的痛意从左边的膝盖与小腿上传来,叫她连说话都不能。 青桃此刻也急出了眼泪,连声道:“腿,小姐摔着腿了。” 顾温凉在青石台阶上滚了一圈,身上的衣服都沾上了浑浊的泥水,沈徹小心地圈住她的身体,却再也生不出一份旖旎的心思。 咬了咬牙,他缓慢地掀开了覆在顾温凉左腿上的裙边,这处也是破得最厉害的地方,甚至已经撕裂了一道口。 这样一掀开来,沈徹瞧着眼前的场景,眼里缓缓现出了沉沉的血丝。 雪白的小腿上,并未破皮流血,可一大片的皮肤已然变得青紫,表面的皮肤光滑无比,与周边白皙的肤色相衬,显得尤为可怖。 沈徹托着顾温凉的手有些细微的颤抖。 顾温凉吸着冷气,大颗大颗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好容易挤出一个笑容,却不负往日的清浅,显得有些苍白。 “我没事儿。” 话才刚说完,泛凉的脸上就贴上一个温热的手掌来,将她娇嫩脸颊上划过的泪痕一一拭去。 “温凉,别哭。”沈徹手上染了她湿濡的泪,灼得他四肢百骸都发疼。 顾温凉抽着鼻尖,痛意开始慢慢地减弱,倒觉得有些害羞起来。 起先并未觉得什么,此刻倒是挣扎着伸手将暴露在空气中的左腿重又用裙摆覆盖住,而后,便被沈徹轻巧地横抱了起来。 顾温凉听得他沉稳的心跳声,抽了抽鼻尖,颇有些羞涩,原本苍白的脸涌上了几缕羞红。 前世顾温凉也是成过亲的人,却从未与卫彬有过如此接触。 不过是相看两厌罢了。 顾温凉闭着眼睛,双手轻轻揪着沈徹的衣袍,原就娇小的身子更是缩成了一小团。 沈徹将她抱在手里,轻得如纸一般的重量压得他心口发闷,脸色沉沉地抿了抿嘴。 成亲之后,定要将她喂得胖一些,现在这样风一吹指不定就要飘走了。 顾温凉睁开了眼睛,这样朝上看,只能望见他坚毅的面庞,有若传神的石刻。 柔柔地弯了眉眼,顾温凉声音如同雨打过青石路,清脆又带了朦胧:“赐婚之事,可是真的?” 心里更想问的是,赐婚圣旨是你去向圣上求取的吗? 沈徹沉默半晌,而后轻轻落下一字,似有千钧之力:“是!” 顾温凉左腿上的痛意渐渐地远去,天上丝丝缕缕的细雨飘到脸颊上,又是酥麻又是寒幽。 她轻咬了咬嘴唇,试探着问:“那……你愿不愿意啊?” 沈徹深吸一口气,面色有些扭曲。 除了细碎沉稳的脚步声,跟在后头的丫鬟小厮也不敢发出任何一点动静来。 这是一道不好回答的题。 若回自己愿意,岂不显得太过扭捏?日后也更随得她无法无天了。可……若说不愿意,岂不就叫她找了借口好拒了自己? 临到最后,沈徹也没敢去看怀中人的眼睛,只沉沉地道:“莫乱想些旁的东西,先送你回府找大夫看伤。” 明明身体隔着这样近,一低头,便可覆上她的唇,心却似隔了千山万水的距离。 顾温凉原本想着柔柔回他一句我也愿意,熟不知他竟这样回了她,顿时又羞又恼,索性不再说话了。 一路寂静。 待他们走到后山头,只有两辆马车侯着,顾温凉心中正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