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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叫了一个名字。 云青月没有听清。 …… 识海是半仙最脆弱的地方,任何有些道行的修真者第一件要思考的事,都是怎么保护好识海。 其实不单单仙,任何人的识海最深处,都隐藏着最脆弱的自己。 同时和那个自己一同存在着的,还有着本身最恐惧的东西。 予霖没有带着自己的修为,几乎是以凡人的身体踏进了云青月的识海深处——为了不给云青月的识海再带来什么伤害。 然而一路走来,着实是有些太过顺利……直到他在无尽的黑暗里,终于找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个白色的小身影看上去也就十来岁,裹着厚厚的毛绒披风,恨不得把整个人都包起来,蜷缩着把头埋在臂弯里。 予霖走到他身前,小孩没有一点反应,予霖蹲下和他平视:“云青月?” 没有回应。 “……叶巍?” 依然没有丝毫回应,这小孩好像打算把自己变成个木头人。 予霖不会说什么细心安慰的话,面对这个看起来才十岁的云青月更是,他有些词穷只好接着道:“云青月,你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和我出去。” ……依然没有反应。 这可就有点气人了,哪怕予霖这种脾气相当好的,也觉得有点尴尬。 他搜肠刮肚的思考该怎么说办,最终也只想起了父亲在自己小时候闹脾气时是怎么说的,也顾不得其他了,于是他抓住小云青月的肩头,道:“你再不起来,我揍你了。” 予霖大概是急糊涂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好话,小时候哄不好他,现在更别说云青月。 可青月终于有了反应,那个十岁的少年抬起头,愣愣的注视着前方……眼中忽然涌出眼泪来。 予霖看见这眼泪,瞬间便手足无措了:“云青月?” 小云青月只是在那里无声的流着泪,小孩子的手一把抓住了予霖在他肩头的手,紧紧的握着,就好像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予霖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发觉了他如此古怪的原因。 少年的眼睛里没有光亮,没有焦点,更没有他的倒影。 予霖原本以为他看着自己,可现在才知道,云青月看着的只是一片无尽的黑暗,叫他也没有反应,因为他现在看不见也听不见。 怪不得他的识海是一片什么都没有的黑暗——对现在的他来说,这就是最可怕的东西。 可现在却突然出现了个人。 小云青月小心翼翼的抓着那个“陌生人”的手,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确定了来人没有想推开他的意思,终于再也忍不住,一下子钻进了来人怀里,声音嘶哑的大哭起来。 十岁的云青月,还是个胆小却善良的少年,他满怀希望的想把光明给这个世界,却被世界丢弃了。 在这个内心里,他连母亲都没有,看不到听不见,更说不出话,他真的是一个人。 听着这哭声,予霖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他把小青月抱在怀里,青月趴在他怀里哭了许久,声音渐小。 “……青月,和我出去吧,你哥哥还在等你。” 我也……在等你。 …… 予霖睁眼。 两人相抵的额头分开,云青月气息平稳,但尚未苏醒,予霖扶云青月躺下,他定定的看了一会儿那张脸,素白手指抚上云青月左手的纱布,发出淡淡青光。 过了一会儿,光芒收敛,他犹豫了一下,素白的手指轻轻的点了一下云青月紧闭的双眼。 只是如此,最终他还是转身推门离去。 叶崚精神一直紧绷着,一看到予霖出来,立刻上前:“予霖真人,我弟弟?” 予霖道:“无事了,好生休养一阵便可。” “多谢真人。”叶崚立刻拱手。 “天子,我有些事要叮嘱你。”予霖犹豫片刻,拦下了刚想进去看望弟弟的叶崚,“他醒来后,不要告诉他是我救了他,我还有其他事,即刻便要离去,你和他说,是辞言真人救了他。” 叶崚有些困惑:“真人,你和我弟弟……” 按着云青月平时的说话方式,提起这个予霖真人,两个人的关系,似乎,不管……怎么,也不该是像现在这样吧? 叶崚有些担忧,感觉这事毕竟关乎弟弟的终身幸福,他得上点心。 予霖摇摇头,星回把朔望递给谢朗,一人一剑便走了。 …… 叶崚刚一进屋便看到坐在床上的云青月,当下大喜过望:“青月,醒了?” 下一刻又想起来予霖叮嘱的事,这么早已经醒了,不会刚才听到了吧…… “我刚醒。”云青月声音轻到叶崚几乎听不清,他微微低着头,叶崚看不清他的神色。 空气沉默下来。 过了许久,云青月苦笑一声:“兄长,你说我怎么那么没用呢,又把他牵扯进来了,他又救我一命啊。” “……青月,该回去了。”叶崚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道。 …… 太封十四年,四月二十五日,翊王叶岑谋反。 长安城下,大军压境,皇城九门全封。 叶岑留在沽安的一半军队被戴为天击败了,剩下的一半早被他藏在别处,避开了戴为天的大军,叶岑从火山中逃出后与军队会和,这支大军早就拆分成无数潜伏到了皇城脚下,现在被叶岑整合了,人数不多,但足以与金吾卫和长安驻军抗衡了。 叶岑骑马伫立于军队中,整理自己的护腕,仔细看去,他手臂和脸上都带着不轻的烧伤。 属下策马而来:“王爷,人已经到了皇陵前,那些护陵军打不过我们,可要现在进攻?” 叶岑放下右手,摇了摇头:“等到攻下长安再说……再告诉他们,不要伤害云太后的棺椁,至于那老东西,直接拖出来。” 他声音嘶哑,似乎连喉咙也被烫伤了。 “……是。”属下有些不解,为何不现在就打下皇陵,这样叶崚头上就多了一个过失——在位时未能守护父皇陵寝,是为不孝,可叶岑要等打下长安后,那岂不是大多都是叶岑的错了? 叶岑未曾解释,亦未曾立刻下令进攻,只是待在那里,好像在等着什么。 …… 长安城内早就炸开了锅,大臣们都得知了陛下与越王都不在的事,又从叶岑军中传言陛下和越王都死了。 太子叶骏年轻体弱,没有父亲那般气势,好不容易稳定了人心,靠着早前在战场上厮杀了几十年的老将燕国公布置了军队,这才抹了把汗,担心起来:“姜侯,父皇和皇叔不会出事吧?” 现在就是比较危急的时刻了,姜楼道:“殿下,臣无法向您保证,但陛下与越王殿下,都不是会轻易……的人。” 叶骏点点头,又问道:“姜侯,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