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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内传来一阵欢笑声。 弓玉正好来找裴苏苏有事,听到里面的笑声,顿时被钉在原地。 百年以来,他从没见裴苏苏笑这么开心过。 弓玉知道,她一直压着自己真实的性情,一直记挂着闻人缙,不曾有过半刻放松。 如今,容祁终于让她重新鲜活了过来。 想到裴苏苏识海中那片波涛汹涌的黑色汪洋,弓玉眼眶一热,立马仰头看向天空,不想让眼泪流出来。 希望大尊和尊夫可以一直这么好好的,不要再分离了。 大尊她……这些年吃了太多苦。 * 弓玉和裴苏苏一起去看望阳俟。 “阳俟大尊快要苏醒了,应当就在这两日。”弓玉道。 裴苏苏点了点头,“正好,可以带他一起返回妖王谷。” 步仇传来消息,说是项安逃出妖王谷,开始有大动作了。 裴苏苏如今实力已经稳固下来,身子无碍,自然不能还把所有事情都丢给步仇一个人扛。 她只差一步就是渡劫期,现在仍是妖族的第二高手,此行应当会顺利。 “碧云界这边的事情,大尊可以放心地都交给我。”弓玉实力低微,就不过去凑热闹了,留在碧云界这边好好守着。 “好,等阳俟苏醒,我们便出发。” 晚间,容祁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殿内。 他走到阳俟床前,目光沉沉。 若是让裴苏苏知道,自己曾经刻意向阳俟打探过闻人缙的消息,虽不至于让她猜出什么,但到底还是让阳俟忘记这件事更好。 容祁不再犹豫,打出一道精神力,探入阳俟的识海。 睡梦中的阳俟皱起眉,很快就彻底昏迷。 等他醒来,就不会再记得这件事了。 容祁转身离开,走到香炉边,脚步停顿。 思忖片刻,他抬手将香炉里的痕迹全部抹去。 之后便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这么晚去哪儿了?” 刚踩着乌皮靴跨过门槛,容祁就听到屋里传来裴苏苏的声音,心顿时快速跳了跳。 他不慌不忙扯了个理由,“去外面散心。” 走进殿内,半透明的山水屏风上,隐约映出裴苏苏的身影轮廓。 “有心事?”她的声音微提了起来。 “没有,随便走走。” 说着,容祁绕过屏风,终于见到她正面。 她似乎已经沐浴过了,凝脂般的面容上泛起淡淡红晕,唇瓣嫣红,娇艳动人,只着一身轻薄白色衫裙,身姿窈窕纤细。 柔顺乌发以他送的竹簪松松挽起,剩下一些铺陈于背,如同上好的绸缎。 平纱琉璃灯亮着,烛光柔和,映在她春水般的桃花眸中。 此时她正用手心托着侧脸,微歪着头,盈盈望向他。 好似翘首以盼,等着夫君归家的小娘子。 容祁被自己脑海中突然冒出来的念头给惊得一时失语,怔在原地。 裴苏苏坐在椅子上抬头看容祁,他同样低眸定定回望她,墨眸一瞬不瞬。 殿内一时寂静。 裴苏苏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他开口问自己为什么过来,只好主动提出:“你如今,尚且需要像凡人那样休息进食,我说得可对?” 容祁不解她的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要到化神期,才能完全辟谷。 裴苏苏坐正身子,眼神游移了一圈,才重新落回他身上,轻咳一声,道:“我们既是道侣,就该……一同休息。” 说完,她就看到容祁瞳孔骤缩,垂在身侧的手掌瞬间紧握成拳,连呼吸都乱了。 容祁大脑一片空白,彻底僵在原地。 仿佛来到一片一无所有的荒芜之境,周围所有声响都隐退消失,只剩下——胸腔里一下比一下剧烈的心跳声,如同擂鼓一般,震得他耳膜生疼。 裴苏苏眨了眨眼,思绪飘到很久以前。 当初她与闻人缙刚结为道侣时,其实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同床共枕,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师徒距离。 闻人缙好似一块温润的玉石,不热不冷,不排斥与她亲近,却也并不热衷。他于感情方面似乎生来冷淡,自己从未见过他情难自禁的模样。 最后还是裴苏苏忍不住,不好意思地找到他,主动提出同塌而眠。 当时闻人缙是什么反应来着? 他似乎也愣住了,然后沉默许久,才淡然点头说好。 临上床歇息时,他又没头没脑地补了句抱歉,说是他疏忽了。 想到这段过往,裴苏苏哑然失笑。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闻人缙失去记忆,变成容祁,似乎不全是坏处。 现在的容祁少年心性,多情而柔软,敏感又脆弱。 他会因为她的话语,她的靠近而害羞慌乱,不知所措。 过了许久,容祁才渐渐回过神,墨眸眨也不眨地看向裴苏苏。 他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只是与平时相比有些低哑,颤得厉害,“一同、一同休息?” 话一出口,似是觉得自己这样与闻人缙大相径庭,他忽然眉目一肃,迅速收敛起激动神色,恢复成淡定从容的模样。 可他再怎么藏,一双墨眸依然亮得惊人,不敢置信地凝望着裴苏苏。 “嗯。”裴苏苏点头。 容祁抿了抿唇,强自镇定,“那、我去沐浴。” “去吧。” 容祁转身去内殿沐浴,步履有些僵硬。 明明修士可以用清洁术,可裴苏苏喜欢用水清洁,所以他也跟着日日沐浴。 暖热水流在周身流淌,水汽如烟,容祁靠在玉池边沿,出神地傻笑,梨涡若隐若现,带着单纯的稚气。 他自然感觉得到,裴苏苏对他态度的转变。 从前裴苏苏对他虽好,但与他相处,总像是隔着一层什么。 如今她终于愿意打开心结,真的将他当作道侣看待了。 而且闻人缙已死,他们之间,再也不会有任何妨碍。 容祁出来时,裴苏苏只着洁白中衣,在床上盘膝打坐。 察觉到他的到来,她掀起眼眸。 容祁问:“要歇息了吗?” 裴苏苏望向他,“嗯。” 对上她明澈如水的眼眸,容祁又觉口干,下意识想舔唇,便去桌前倒了杯水,凉水下肚口干舌燥的感觉总算减轻不少。 他褪去鞋袜上床,同样盘膝而坐,与裴苏苏面对面。 在她温柔的视线下,容祁有些拘谨地凑近,取下她发间的竹簪,放在她手中。 裴苏苏细细打量手里的竹簪,打磨得很光滑,一点竹刺都没有,显然是用了心的。 而且,这支竹簪比容祁自己头上戴的,刻得更加精巧。 在裴苏苏打量竹簪的时候,容祁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她侧颜柔美,唇畔笑意清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