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
掷千金。 如果说黄金是一切价值的象征,那么西高原出售的商品的就是“欲望”:食物、美酒、短烟、女人……但凡能发财的手段,商人们就不会放过。在西高原,没有什么想象是金子买不到的。 绿洲深处,美人如林,风姿各异,任人挑选。各国的贵族也喜爱来此享乐。蔷薇水,金银花露,莲花露,柽柳露……数百种酒饮,盛在光彩妩媚的玻璃盏中,都加了冰块和糖,由水蛇腰的女郎们捧着,喂给讲着不同语言的客人们,最后再献上一个甜蜜的吻。夜色中流光婉转,男人们寻欢作乐,驼队带走商品,金币就像源源不断的泉水,都流到老爷们的口袋里去了。 小男孩叹了口气,又掏了掏自己的破洞口袋,的的确确一个铜币都没有了。 就他发愣时,有两个旅人骑马而来,风尘仆仆。 旅人勒马停下。 “小子,去往‘黄金城’喀尔德的路是哪一条?左边还是右边?” “我……不太知道……”男孩有些犹豫。 “你的打扮一看就是当地人。喀尔德又是附近最大的绿洲都市,你不可能不知道。”对方爽朗地笑着,弹了一下拇指,一枚银币就落在男孩的膝盖上。“这是咨询费。去做双鞋吧,把钱给你mama,别乱花在酒和女人身上,你年纪还不够。” “谢谢您,老爷……” 男孩吃了一惊,抬头仔细观察那两位旅人。 说话的是个俊朗的男人,像骄阳下狮子一样挺傲。 男人的肤色和西高原人一样深,古铜色的,在太阳下油亮亮的。但他下巴光洁,不蓄须,眼睛也像北方的贵族老爷那样是浅色的。大概是混血的半西比尔人。 说来也是奇怪,这样一个体魄健美的男人,战士中的战士,却生着一双舞娘般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水润的祖母绿色眼瞳,眼角的泪痣。假如有谁被这样的眼眸用情地凝望过,就容易产生错觉,以为自己要被爱情的火焰灼伤。其实男人自己也深谙此道,风流卓尔,好似雄孔雀,好似杂耍人娴熟地把玩着手中的剑。 男人的衣着十分豪气。 马鞍和靴子都是上好的雕花皮革,腰挂镶金红宝石弯刀,身着精美的敞口薄衫,恐怕光是一肘布料就要三枚金币。结实的古铜色胸肌上挂着三条项链,一枚兽齿项链,一枚绿宝石吊坠,还有一条大金链子。基本上就是明晃晃地向土匪们宣告:我太有钱了,快来抢我! “看样子,男人是恐怕是个富商。”少年心想。 而在半西比尔人身畔,有一位神秘的青年。 太阳毒辣,青年披着斗篷和风帽。男孩看不清他的脸,只是偶然一瞥时看到风帽下面苍白的皮肤。凭着在奴隶黑市围观的经验,男孩断定这绝对是个美人。男孩以前在风流场帮工,曾见过人贩子的地下拍卖会。一只巨大的金鸟笼,外面罩着天鹅绒幕布,人贩子用鞭子轻轻撩开幕布,买家们的表情瞬间就变了。从昏暗的笼中伸出一只白皙的胳膊,被人轻轻捧着。宛如暗处的珍珠。而眼前这位披斗篷的青年,就给男孩这种印象: 沉静,月面上的光与影,却也危险。 青年冰冷的气质令孩子害怕。就好像在草丛中看到了美丽的闪光,走近却发现是一条剧毒的银环蛇。 青年没有说话,只是拉了拉缰绳。雕花小羊皮手套下露出细腻的皮肤。 “啊,这是个真正的西比尔人。”男孩暗想。他熟悉贵族的手。因为每当马车经过街道,乞丐和穷人们最渴望的就是一只伸出窗外的、向他们施舍银币的手,戴着权戒的手。 男孩看着两个旅人,心中五味杂陈。但他下定了决心,“老爷,从左边这条路一直走,下一个岔路往南,经过一片椰枣树林,就能到绿洲都市喀尔德。” 这是实话。 “但是我不建议你们走那条路。”男孩又说。 “为什么?” “因为现在天色晚了,椰枣树林那边有个土匪的营地。他们最近正嚣张。老总督要离任了,帝国那边要派新总督过来。人们都传遍了,说新的西高原总督爱财爱色,是个贪婪的男人。所以现在各路强盗土匪、商人、地主,统统都赶来绿洲。行贿的打算行贿,打劫的就趁机捞一笔。我看您这个打扮,大概也是来行贿的,又没带侍卫……如果遇到那边的土狼,恐怕损失。” “行贿?”男人愣了一下,笑道:“你真是个有眼力劲儿的男孩,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没错,我是打算向新的总督大人行贿,要献上的礼物就是这位美人。” 少年忍不住多嘴:“可他是一个西比尔人……帝国会不会生气……” “那得看看,新总督能不能配得上这样一把美丽而锋利的匕首。”男人笑笑。 一直沉默的青年忽然开口了:“我好热。你们西高原人都是这样,喜欢在大太阳下面尴尬地闲聊吗?”男孩和富商同时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西高原人的确喜欢聊天。哪怕是一面之缘的路人,只要攀谈上了,周围环境再水深火热也能一直敞开了聊下去。 男孩说:“咳咳,总之不要往那边去,有土匪。我可以给你们带路,往另一边绕过去。” “今晚能到吗?” “能的。” “那开路吧孩子,等到了绿洲,再给你一枚银币作为咨询费。” “谢谢老爷。” “不用那么叫我。我出生在亚旭,小时候和你差不多。”男人权衡了一下,接着说: “我叫特兰德。” 嗯,的确是个普普通通的名字。一个喀尔德大城里,可能有五百个男人叫特兰德:三百个皮匠,一百个士兵,五十个商人,五十个乞丐。可是这个“特兰德”却很不一样,是那种天生就出众的人——笑盈盈的绿眼睛,古铜色的皮肤,战士的身材,军官的气势。 “应该是个大人物。”男孩想了想,腼腆地说:“那叫我‘狐狸’吧,我的朋友们都这么叫。” 太阳渐渐落了下去,夜晚降临在的西高原。 风沙吹,细碎的流金般,直至余晖完全熄灭。岩山与荒漠沉寂了,而那绿洲深处的黄金城喀尔德灯火通明,远远望去仿佛蜃楼幻境。山路弯弯曲曲,三个人影走着。 “小子,这不是去绿洲的方向。”特兰德说。 “只是稍微绕路而已,要避开土匪。” “好吧,那我相信你。” 听到这话,男孩犹豫了。但他想到自己的朋友,又狠下心继续带着两个旅人往错误的路走。 “刚刚你坐在路边,看起来很忧伤,发生什么事了?”特兰德问。 “……” “你家里出事了吗?” “我的朋友不见了……”男孩低声说,几乎抽泣起来,“昨天我们还一起玩的,傍晚时分别,但是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