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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恕问:“去长春公墓看过了吗?” “没有。”徐椿说:“还没来得及。” 明恕思索片刻,“这样,长春公墓那边我去,你安排人去牟海渊父母以前住过的地方排查,一定要仔细,让认识牟父牟母的人详细回忆这一家人相处的点滴,再派一组人去牟海渊自己住的地方,一样要仔细询问。” 徐椿道:“明白!” 冬邺市和洛城都临着水,秋天空气湿润,但赋城周围没有大型水源,入秋之后干冷,还没降过一场雨。 明恕在长春公墓找到了牟海渊父母的墓,发现墓碑全是灰尘,脏得厉害。工作人员介绍,葬在这一块的都是十几二十年前的有钱人,别看它现在很不起眼,其实风水最好。 明恕蹲下来,看着双人墓上的两个名字,牟勤之、付英华。 他们就是牟海渊的父母。 墓碑本身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与周围的墓碑比起来,它显得更加陈旧,就像已经很久没有被打理过。 牟海渊八年踪迹全无,无人来打理是情理之中。 可牟海渊难道不会悄悄来看一看? 明恕问:“你们这里有没有访问记录?” 工作人员露出为难的神情,“我们有象征性的访问记录,但那个很假,不具备参考意义。” 明恕见工作人员五十来岁了,一看就是在此处工作多年,又问:“那你对买这座墓的人有印象吗?” 工作人员说:“牟海渊嘛,他是我们家乡的名人。” 明恕知道问对了,“那你有没留意过,他最后一次来是什么时候?” “他从来没来过!” “从来?” “这事我们还讨论过,说这牟大名人给爹妈买了这么贵的墓,怎么连忌日和清明都不来上上坟?”工作人员说:“你别看我们赋城是座小城市,咱小城市的人可比你们大城市的人讲究孝道,逢年过节啊,来上坟的人特别多,牟海渊是名人嘛,所以大家都关注他,他真的一回都没有来过。将他妈和他爸合葬之后,他交了一笔管理费,就再也没出现。你看这墓碑旧的吧,因为管理费到三五年前就到期了,没人弄这个墓。” 驾车从长春公墓返回市中心,明恕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现在葬在墓里的两个人,是否一定是牟海渊的父母? 一个人的身世,放在现在很好查,但如果是几十年前,其实就是一笔糊涂账。 牟海渊和七年前的窥尘长得极像,这已经是事实,而牟海渊向来自称是家中独子。 如果牟海渊撒了一个谎,难说不会撒另一个谎。 搜查证已经下来,重案组一部分队员进入牟海渊仅剩的一处房产中,一部分队员在牟海渊父母的故居周围走访。 “我知道他们家,这家人很奇怪的。”王梦香七十多岁,和牟家做了半辈子邻居,“住在这一片儿的,家境都不错,但他们家,感觉和周围格格不入。” 徐椿问:“为什么?” 王梦香啰啰唆唆说了一大堆,归结起来就是牟勤之和付英华住着这么好的房子,身边司机佣人一个不缺,行为却显得非常局促,从来不与人交往,总是关在自家的院子里,根本不像是有钱人,倒像是寄居在有钱人家中的乡下人。 还有一点,牟海渊很少来探望父母,在王梦香模糊的记忆里,压根就没有见到过牟海渊。 徐椿随后又问了几位对牟家有印象的居民,另得到一条线索,牟勤之和付英华的口音一听就不是函省人。 一个孝子,从来不看望父母,而其父母明明是赋城人,口音却不对,这是怎么回事? 徐椿立即将排查到的信息告知明恕。 明恕已经从长春公墓返回,来到了牟海渊的居所。 八年时间,物管换了两家,现在的物管称,自从他们接手,这套别墅就一直空着,既没有被出售,也没有人回来住。 房门打开,一股长期封闭的异味扑面而来,屋内的陈设全部积灰,没有曾被人踏足的迹象。 在这套房子里,明恕没有找到任何与牟勤之和付英华有关的东西。 也就是说,他们那孝顺的儿子不仅没有给他们扫过墓、卖掉了他们生前居住的房子,还连他们的遗物都没有留下。 牟海渊的“人设”崩得非常彻底。 但倘若墓中的二人本来就不是牟海渊的父母,牟海渊的孝顺都是做给外界看,那这些矛盾的事实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再去查户籍。”明恕说:“还有,牟海渊当年给他父母雇佣了司机和佣人,牟勤之和付英华从不与邻居接触,很可能是受到牟海渊的限制,但他们既然与佣人一同生活,就必然有交集,这几位佣人,也许知道牟海渊隐瞒的真相。” 当明恕在赋城指挥侦查时,萧遇安派人将重要人证胡成医接到冬邺市,在与他的谈话中得知一件事—— 窥尘大师曾经在二十多年前,在祈月山下救过一名坠崖的少年。 第104章 为善(24) 到底是修佛几十载之人,胡成医来到重案组之后,不像许多头一次与刑警接触的老人那般局促紧张,眉眼中很是淡然。 萧遇安将他请至休息室,沏了壶茶,问起明恕匆忙中疏忽的细节,胡成医很配合,将记忆中下山之前那个慈悲宽容的窥尘大师仔仔细细地描述了一遍,提及窥尘曾经救过的少年时多说了几句,“那孩子很可怜,从悬崖上摔下去,差点连命都没有了,窥尘懂一些医术,但也治不了那么重的伤,只能带孩子去镇里头的医院,但那孩子啊,竟然是个‘黑户’。” “‘黑户’?”萧遇安问:“多大的孩子?坠崖是哪一年?” 胡成医想了好一阵,“也就16岁左右吧,哪一年……20年前,或者21年前,我实在记不清了。” 秦雄那失踪的弟弟秦英,正是在秦可出生那年,也就是21年前失踪。 16岁,“黑户”,这两点也都对得上。 萧遇安又问:“坠崖的原因是?” 胡成医说:“我猜,是有人将他推下去。” “你猜?”萧遇安说:“他没有明确告知你们?” “他不说。”胡成医叹息,“山里头我们最熟悉,那个悬崖,根本没有人会往上面走。我去看过,那附近有很多踩踏痕迹,不像是一个人踩出来的。他摔在悬崖下,当时人都没气儿了,那阵仗,怎么也在那儿躺了一天多。” 萧遇安说:“他叫什么名字?后来没再待在海镜寺了吗?” “他名字里有个‘英’,英雄的‘英’。”胡成医说:“至于姓,他不愿意说,我们也没逼他说。” 英,秦英? 不愿意说姓氏,是心灰意冷,想要斩断与秦家的关系? 因为那个将他从悬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