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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裙和高跟鞋,行动起来不算方便。书店里本来还有不少男人,一出事全都跑了,她的座位靠近消费区门口,离鲁昆比较远,更容易躲避,可她逆着人流赶上去,很了不起。不过……” 萧遇安等了几秒,问:“不过什么?” 在空调房里待了一会儿,明恕浑身的燥热感已经消退。 他虚捂着额头,冷静道:“我再想想。” 萧遇安倒来一杯凉茶,给他思考的时间。 “不过她这种见义勇为风险其实很大。她没有武器,而鲁昆手上有刀,在杀人之后,鲁昆已经失去理智。受性别和装束限制,她很有可能在与鲁昆对峙时受伤。”明恕微皱着眉,“警察无法在最短时间内赶到,而我是碰巧出现在那里。如果我不在,现场也没有像我一样的刑警特警,她就是彻底将自己置于危险中。” “没错。”萧遇安点头,“我注意到她,其实就是因为她与所有旁观者都不一样,只有她敢于面对鲁昆。” “这不正是说明她勇敢善良吗?”明恕说。 “这是正常的、正面的评价——绝大多数人在看到她奋不顾身见义勇为时都会这么想。”萧遇安十指叠在一起,“但有时候,我们不得不从反面,从一种比较晦暗的角度去看待一件事和一个人。” “反面?”明恕眉心蹙得更紧,在办公桌边走了好几圈,“你怀疑喻采心救人的动机。” “不。”萧遇安摇头,“她的动机没有任何问题。有鲁昆那样痛恨小孩的人,也有见不得小孩受到丁点儿伤害的人。喻采心是女性,不少女性天生对小孩就有一种保护欲。我更在意的是,喻采心直面鲁昆的勇气是从何而来?和鲁昆相比,她没有一点优势。那时她就算想上去保护小孩,但她周围的人全部选择逃命,在那种情况下,她为什么还敢冲去与鲁昆对峙?是她过去有什么特殊的经历——比如当过兵?掌握一些格斗技能?” 人的行为受很多因素的影响,主观的,客观的,有时当事人自身都无法解释。 明恕注意力略有分散,将自己所做的凶手侧写、修鞋匠的描述与喻采心作对比,心中突然一惊。 喻采心几乎符合侧写,也几乎符合修鞋匠的描述! 萧遇安这时道,“这个视频我看了三遍,第一遍觉得有种怪异感,第二遍发现喻采心‘过于’勇敢。我们提倡成年人见义勇为,但见义勇为应当量力而行,和在场的其他人相比,她的行为非常突兀。我一直在想,除了与生俱来的善心,还有什么能让一个普通人如此勇敢无畏?看第三遍的时候,我想到了。” 明恕问:“什么?” “死亡。”萧遇安说:“死亡也能让一个人变得异常勇敢,不惧凶手。尤其是曾经主导过死亡的人。” 明恕猛一转身,“喻采心主导过死亡?” “我见过很多穷凶极恶的凶手,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有个共同点。”萧遇安缓缓道:“他们的眼中有种不合理的自信,这种自信在某些时候能让他们看上去极富攻击性。我反复看这段监控,发现喻采心的眼中也有这种自信。” 明恕走到显示屏边,用鼠标拖着进度条,双眉紧锁。 不得不承认,萧遇安的解读让一些不合理的表象有了合乎逻辑的解释,但他其实不愿意相信,那个唯一站出来保护小孩的女人手上沾着命案。 “绝大多数凶手都具有冲动型人格,最典型的就是激情犯罪。而即便是心思非常缜密的凶手,内里也受冲动影响。罗、陈两案的凶手,心理极度不正常,她的冲动是隐性的,她也许很擅长掩饰自己,但她的冲动却一直存在。”萧遇安说:“回到鲁昆案,在那种情况下,连工作人员都逃走了,只有你和喻采心选择直面鲁昆。” “我是警察。”明恕说。 “对,你是警察。你有责任,并且有能力冲上去。你对自己的认知非常理性、客观。”萧遇安又道:“可是喻采心呢?她的行为里有冲动因素,还有我们刚才已经分析过的几点——喜爱小孩、过度勇敢。我无法不注意到她。” 明恕喝光凉茶,放下茶杯时手失轻重,杯底在桌面上撞出一声脆响。 “cao!”他拿起一看,还好没碎。 “我们来做一个假设。”萧遇安说:“喻采心就是我们要找的这个人,她在冲动的驱使下冲向鲁昆时,内心如何评价鲁昆?” “她会非常瞧不起鲁昆。”明恕道:“一个只会往小孩身上发泄怒火和不甘的成年男人,在她眼中绝对是懦弱、可耻、无能的象征,根本不足为惧。所以……” “所以她敢面对鲁昆。”萧遇安再一次将视线转回显示屏,“她的行为于她自身而言,是合乎情理的。” 明恕坐下来,手指频繁在桌上敲动,过了大约半分钟才再次开口,“哥,你知道喻采心的职业吗?” 萧遇安说:“她是猎头公司合伙人。” “对!”明恕声线绷紧的时候,听上去极富质感,“她的职业要求她具备远超普通人的谈话技巧。” 萧遇安道:“换句话说,就是她的‘忽悠’能力很强。在某种程度上,她能让人相信她,按她说的去做。” 明恕低声自语:“所以罗祥甫和陈权汉会听她的话,去科普游乐场……” 萧遇安在明恕手背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上次开会时我说过,罗祥甫遇害的时间与咖啡馆杀人案非常接近。凶手肯定长期观察过罗祥甫,知道康玉离家,知道那时是对罗祥甫动手的最佳时间。但这并不能排除她受到鲁昆启发和刺激的可能。这样一来,你想,与鲁昆接触最多的不就是喻采心?还有一点,喻采心在北城分局参与过调查,对案子细节的了解仅次于我们警方。” 明恕按着太阳xue,“哥,我想起一件事。” 萧遇安:“嗯?” “在北城分局时,我和喻采心说过几句话。当时她显得很萎靡。我本来以为那是高度紧张之后的正常反应——危险时挺身而出,事后当情绪过去,才感到后怕。”明恕说:“但现在可能有新的解释——她意识到自己其实不应该前去阻止鲁昆。她后怕的不是自己可能受伤,而是因此不得不与警方打交道。” 办公室里安静片刻,萧遇安说:“喻采心整过容。” “整容?”明恕想起那张端庄美好的脸,“你已经在查她了?” 萧遇安说:“这倒没有。但你仔细看她的鼻梁、下巴,还有眼睛,整容痕迹其实很明显。” 明恕问:“这说明什么?” “你这问题太宽泛了。”萧遇安说:“我暂时只能告诉你我因此联想到的事——她对自己原来的容貌不满意。” “奇怪了。”明恕说:“我与喻采心有过短暂交流,她给我的印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