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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规矩很大,当年沈老太爷还在世,那可是有着赫赫功勋的老人,目光锐利,当年他父亲一直为自己是沈家的司机而感到骄傲,就算明知道母亲成了沈南麓的情妇,依然觉得无比骄傲。 赵芮觉得悲哀。 把行李放在脚边,看着人来人往,她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又要向何处去。 不知道在汽车站坐了多久,一双绿色的迷彩鞋落在了她的面前,赵芮抬头,就看到了顾长安。 顾长安蹲下身看着赵芮问道,“小芮,你在这里做什么?” 赵芮也很意外,问顾长安,“你在这里做什么?” 顾长安笑着摸了摸赵芮的头道,“我来接新兵。”说完,他指了指身后,穿着绿色新兵衣服的小战士。 真是青春的脸庞,即使模样不好看,却依然有着年轻男孩的青涩和纯真。赵芮对着他们笑了笑,那几个小战士立刻脸红了。 顾长安摸着赵芮的头发道,“你怎么还是这么迷人?” 赵芮对他笑着问道,“迷倒你了没有?嗯?” “当然,我为你倾心。”顾长安将她的头发温柔地摆弄到她的耳后,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 赵芮闭了闭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地抖动,顾长安又再问她道,“你一个人在这里,是要去哪儿?我马上要走了,接站的军车已经到了,等我今年休假,我去找你,好不好?” 赵芮抓着他的手看着他没有回答。 顾长安穿着帅气的绿色冬常服,肩上已经是两杠一星了,赵芮惊讶问他,“当营长了?” 顾长安有些羞涩道,“嗯,也是刚刚调了少校。” 赵芮点头道,“校官了,该成家了。” 顾长安摸了摸她的脸笑道,“你跟我走,我就有家了。” 这句话多么的迷人啊,赵芮想了想问他,“不是还要打报告吗?” 顾长安“嗯”了一声道,“就怕你又临阵脱逃。” 赵芮低着头,不说话,顾长安又问她,“究竟要去哪里?你不告诉我,我会担心的。” 这句话,为什么那么像霍冬锐说的?他好像,也对她说过啊。 赵芮内心发酸,于是下了个决定,问他,“我去哪个城市,你周末能出来陪我?” 顾长安有些惊讶和不敢置信,又问了她一遍道,“你打算跟我走?” 赵芮看着他,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道,“你不愿意我去找你?” 顾长安狂喜,连忙摇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道,“我当然希望你来啊,只是坐车太辛苦了,你坐飞机到芒市,然后再转汽车到瑞丽,可能你到得还比我快一些。” 赵芮唔了一声,就见顾长安掏出了随身带着的小本子和笔,写了起来。 顾长安写完把纸递给她道,“我们是保密单位,不能用手机,你知道的,到了上面这个地址,你就打上面这个电话,告诉值班人员,就说小芮到了78894,就可以了。” 赵芮拿着这张纸,有些难过又有些感动,这么多年了,顾长安的人生真的都奉献给了祖国,赵芮捏着纸,张开手臂抱住了顾长安,他身上的味道还是那么阳刚,那么好闻,赵芮忍不住在他的耳边亲了一亲。 “我会等你的。”赵芮对顾长安道。 顾长安站起身,咳嗽了一声,军人特有的身姿让赵芮还是忍不住心动,她微笑地看着他的背影,而那几个等着入伍的小伙子眼珠子转着,不敢看她。 赵芮想,人这一辈子,能够对多少人心动啊,然而,又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让人能够一生一世? 不论是她的父亲也好,母亲也好,沈家、王家、霍家,她从来没有见过所谓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倒是后来,进了机关,华剑平也好,王涵宇也好,却都有着美满的家庭,赵芮觉得,这问题对自己太难了,也许是因为,她是被命运诅咒的人吧? 从汽车站出来,打了车,在线订了机票,先飞去了昆明,也不知道顾长安是为什么在汽车站接人,难道是要坐汽车从沪市回瑞丽?这也太夸张了吧。 到达昆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赵芮直接在昆明机场旁边的酒店入住。第二天飞往芒市的机票已经订不到了,赵芮干脆第二天去了滇池,站在滇池边看鸟,坐缆车,霍冬锐的电话来了无数个,赵芮始终没有接,等到她排队等着坐上了缆车,坐在缆车里俯瞰滇池的时候,终于是良心发现,接了霍冬锐的电话。 “阿芮,你在哪里?我快急疯了!”电话一接起来,就是霍冬锐的追问。 赵芮想,自己真是会躲,一天而已,就躲到了云南,她看着偏西的日头,对霍冬锐道,“我请假了呀。” 霍冬锐哽咽道,“阿芮,你为什么又要走?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又嫌弃我了?” 赵芮心里也难过,却觉得,这一天,早晚要来,昨晚上,一整晚的噩梦让她痛苦,可那才是她人生的常态,若有一天,她离开霍冬锐将不能生活,等到霍冬锐抛弃她了,她又要如何坚强地活下去? 如果不是因为对死亡恐惧,如果不是还贪恋人间,她也许会选择立刻脱离这如地狱一般的尘世。 赵芮道,“我不过是休个假,去找我前夫,你见过的。” 霍冬锐听完,拿着手机,说不出话来。 昨天是他的生日啊,他却拿到了她没头没脑的休假申请。本以为下午吃了蛋糕喝了咖啡,赵芮会出现的,结果却是没有,他一开始幻想着赵芮是打算给他一个惊喜,一起去度假的,还计划着去哪里玩,等回到家却是一盆冷水,看着家里乱糟糟的,才知道赵芮带着她为数不多的东西,走了。 他打她电话,要不是一直是能够接通的状态,他真的要以为又是沈斯年捣鬼把赵芮绑架了。 打了整整快24小时的电话,却得到赵芮这样的回答。 霍冬锐觉得太伤心痛苦了,他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沉沉落日问赵芮,“阿芮,你怎么能对我这样绝情?” 赵芮听完,心痛难当,却是沉默不语。 此刻,她狠心地亮出了她爪子上锋利的尖刺,她笑了一声对霍冬锐道,“冬锐,不过是床伴而已,彼此腻了就散了,别装深情,我们都不是什么善念信女。” “赵芮!”终于,霍冬锐忍不住生气地叫着她的名字。 赵芮对着缆车外,迷人的春城傍晚,对霍冬锐道,“我心里面早就有人了,我的前夫啊,你知道的,我很爱他,只是他不能长时间陪在我身边,现在我决定去找他,陪着他,回头我还会回来的,到时候我会交辞职报告的。” 赵芮说完这些,不等霍冬锐的回答,直接挂了电话。 然而挂了电话的那一瞬间,赵芮一个人趴在缆车里,哭得像个疯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