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文学 - 言情小说 - 偏又向隅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4

    手中的珠子, 到底是没有再耽搁。

    几乎是擦着边儿, 芦苇进门的时候, 那窗户方合上。不疑有它, 芦苇端了红豆汤来:“小姐屋里灯还亮着,王婶娘担心, 命我送汤来。”

    秦青收了那珠子转身:“放着吧。”

    “小姐这些日子都忙得晚, 可有什么奴婢能帮忙的?”

    红豆汤是落了冰糖熬的,秦青用了一口,软糯又不会腻人, 复又用了一口,端是觉得甜蜜。

    “小姐?”芦苇试探着又唤了一声,“小姐有什么——喜事么?”不然怎么会笑起来?还是这红豆汤里有什么?

    见她踮脚凑上瞧, 秦青难得好心情,抬眼道:“喜事不喜事还说不上,不过是想起来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芦苇上钩得很快。

    “我方想起来,你这般贴心的人,也不知谁能娶到。”

    一行说着一行将手中的汤喝尽,手却是被一把抓住了,芦苇焦急道:“小姐你莫不是嫌弃奴婢了?”

    自然不是,只不过不待解释,芦苇便就松开她退了一步,视死如归一般:“小姐,奴婢确实是撞破了你与蒋公子的相会,可是小姐好歹是秦府小姐,总不能……”

    笑容顿在唇角,这次轮到秦青傻了,只芦苇显然并没有意识到尴尬,很是忠心道:“奴婢跟了小姐这么久,自是明白小姐心思,但纵然如此,奴婢也该替小姐着想的。那蒋公子……他……他爬墙还翻窗,奴婢实在不能安心。”

    “……芦苇。”终于,秦青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瞧见他爬墙了?”

    “没有,可是这么晚他总不能打正门进来吧?”

    秦青不知该不该夸她聪明,顿了顿才复道:“那你听见什么了么?”

    “奴婢听见蒋公子唤青儿。”芦苇想了想,仍是把话说完,“小姐,蒋公子是不是——太自来熟了?还是说你们……你们……”

    “没有。”秦青否得干脆,索性将瞎话进行到底,“今日是我约他来议事的,起了争执,他太激动了而已。”

    是吗?芦苇看着自家主子,只觉得这人对自己撒谎的功力一无所知。然则主子都发了话,她还能如何,端是心里不安,有些絮叨:“可是小姐也不该叫进闺房,这不合规矩。”

    “嗯,是我的疏忽。”说罢,秦青才突觉不对,这方才分明是她打趣别人呢,怎么反过来被教育了?可这丫头前世跟了她半辈子,实打实地护她守她,再如何也不得发作,终于明白了蒋岑总也挂在嘴上的心口堵是咋回事。

    芦苇便就点点头:“好,那小姐还要再喝一碗红豆汤么?”

    秦青哑然,半刻才道:“罢了,我先睡了。”

    蒋岑这一路回了府,恨不能再去演武场练上几轮,若不是木通愁眉苦脸过来,他当真忘了今日还带了个人回府。

    “怎么?”

    木通接了马鞭,牵了那黑鬃马:“少爷,团子不见了。”

    “不是叫你看着呢?”

    “小的看着呢!它跑得快,藏得严实,寻常跑不见总会自己出来的,可今日都一个多时辰了,也没回来呢。”

    蒋岑停了脚:“爷就出去一会儿,你给爷丢了女儿?!”

    木通腿一软,险些叫边上黑马给撅了:“不是……”

    “什么不是!去找啊!”

    “是!”

    “等等!”

    “少爷?”

    蒋岑转而瞧了瞧闻朝院亮着的灯盏,呵了一声:“不用找了。”

    闻朝院,听雨阁,有轻轻的噜噜声打桌边响起,很是惬意,团子空有猫的名号,睡得却跟人无甚区别,竟是险些摆成个扭曲的大字。

    只是这睡姿在闻着一声轻响后,突地就变了,团子警惕地抬了身子,就见它那折腾猫的主子回来了。

    “听说我女儿在这里?”

    不想回答他的却是团子蹭的一下挤着门缝出去,顺溜得狠。

    “你女儿?”

    “昂,再窄的缝隙它都能进去,”蒋岑应道,“不是水是什么,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团子定是个女的。”

    案前的人手里执着一本棋谱,闻言笑着瞧过来:“蒋公子是说那只白猫?”

    “这家伙最喜欢来你这房里,今日你关了门,它倒好,竟是睡下了。”蒋岑啧了一声,“不是都说猫是夜里行动么?我怎么瞅着它白天晚上都睡得香。”

    “那在下就不知了。”

    “这天下竟还有屈公子不知道的事情。”蒋岑复又啧了一声。

    屈南栖终是明白,这个人怕是永远也不会认可屈南这个姓了,倒也罢了,伸手摆了茶在案上:“蒋公子既是进来了,不如坐下谈谈。”

    蒋岑也不客气,今晚实在是有些高兴,一激动,口中还真的有些作渴,便就仰头灌下,坐到了他对面。

    屈南栖放了棋谱:“蒋公子今日很开心。”

    “自然。”

    “为了今日那位小姐?”

    蒋岑噫了一声:“你会看相?”

    “随口说说。”屈南栖便就不再问,转而道,“今日还要谢过蒋公子了。”

    “不必。”对面人道,“你自关外入京,怕是早便就有人盯上。此番我是留了你在蒋府,可我也是盯上你的人之一,各取所需么,不必言谢。”

    “公子爽快。”

    “毕竟,活的钟灵谋士,也就你一个了。”

    “……”屈南栖点头,“原来如此。”

    “屈南栖,你出山是为何?”

    这个问题,直白,却不好回答。钟灵谋士天下知,乃是百年前,那时候大兴未定,小国互相制衡,一朝征战,百姓民不聊生,有钟灵山隐士出而筹谋,辅而称天子之国,统四方。

    这便是大兴之起。后每有社稷之难,便有钟灵谋士,稳君权,定民心。

    只是一场大火,钟灵山覆灭,余下者屈指可数。到如今,也便仅有屈南栖一人。

    “蒋公子忘了,钟灵山早就没有了,不出山又如何?”

    “此山非彼山,屈公子居金胡数三载,那金胡王待你不薄,临走还差人护送,与你夜明珠,也不见你说什么,这一入大兴京城怎生就想入仕了?”

    “哦?”

    蒋岑啧了一声:“好好说话,哦什么哦,爷又不是傻子。你莫不是真以为爷是好骗的?这大兴客栈千千万,你偏生要挑我家住?”

    “倒非如此。”

    “怎么?”蒋岑挑眉,“我家墙缝里有金砖?”

    屈南栖见过的人不少,人道钟灵谋士可定江山,乃是治国良将,所以人人皆想知道他所辅何君,却没有人似蒋岑一般问过他,问他屈南栖,为何出山。

    “如果我说你家有呢?”

    “真的?那倒是不错,改明我叫木通去抠一抠。”

    屈南栖轻轻一笑,执了杯盏起身:“我见蒋公子,很是投缘,